《地球直播间》龙家小鲤

10、十个晴天

　　回到集市上，黄业农带着欧晴找到了正在卖菜的周依淑。

　　这会儿才10点半多一点，箩筐里的菜还剩了一小半。黄业农换下周依淑，让她回去做午饭，又对欧晴说：“晴晴你跟着你外婆回去吧！”

　　欧晴还惦记着去买布料，暂时不想跟着回去：“外公我等会儿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吗？”

　　黄业农以为她是想要留下逛逛集市便答应了。

　　在他看来9岁已经是大孩子了，早就不是需要大人时时刻刻看着的年纪了。

　　况且现在的治安可要比几年前好的多，人贩子什么的已经好几年没出现过了。

　　周依淑买了一斤猪肉就急急忙忙回去了。等她一走，欧晴就想去布行看看。

　　黄业农拉着她，从口袋里掏出5块钱塞她手里：“晴晴拿着去买点笔啊本子啊，也可以买点好吃的！”

　　欧晴愣了愣反手把钱塞回外公的口袋里，现在一斤猪肉的价格也就七八块钱，外公外婆辛苦卖半天菜也就得个二三十块钱，这钱她可不能要：“外公，我有钱，以前爸妈给我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我都攒着呢！”

　　黄业农板着脸：“那怎么一样！这是外公给的你，收着！回头买点好吃的！”

　　欧晴不肯接，撒娇哄道：“外公你先帮我收着呀，等我没钱了再跟你要！”

　　黄业农想了想，也是。以前二女婿给钱大方，晴晴手里应该还有不少钱，再给她也怕收不好弄丢了可惜，等以后她没钱花了自己再给就是了！

　　想通了之后他也没再塞钱给她，嘱咐她逛一逛就回来，别走太远也别去偏僻的地方。

　　欧晴老老实实地应了，转身出了菜行就直奔布行。

　　一进去就看到两个七八米长的水泥长台，左右各一个，铺着一层灰色的旧布，旧布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布料。

　　这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太太拿着一匹藏青色的布料仔仔细细地看着。

　　再往里面去就不是卖布的了，全都是卖成衣的地方，人满为患。

　　卖布料的是一家，不止卖布料，也卖些枕套被套之类的成品。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估摸着得有六十来岁了。

　　欧晴走过去向他询问真丝线和绣布的事情。

　　老板听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现在还有人绣花啊？是你要用还是……”

　　欧晴解释道：“我在和一位奶奶学绣花呢，主要是我用，如果有好的我也想买点送给她！”

　　“哦~”老板笑了：“有的有的，之前我进了一批货结果屯到现在也没卖出去嘞，都是好货，如果你要我给你优惠价！货我放家里了，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去拿给你看看，你帮我看会儿摊子，有人来了就让他等一下！”

　　欧晴点点头，看着老板腿脚利索地走出布行，三两下就钻进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她一边等一边看布料，按照张奶奶说的不同布料的特点一一对应。有些不记得了就记下来，等下次去学习的时候再问。

　　这里有很多好看的布料，也有很多适合用来刺绣的料子，可惜都是整匹的，不是她的目标。

　　老板家确实离得很近，没等她看完一边石台的布料他就回来了。

　　他手里搂着一个大包裹，看上去倒不是很重。

　　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台上招呼欧晴过去看：“你来看看，我当初进的颜色可齐全了！54种颜色，16丝一股的线，可精细了！你师傅教过你看没有？”

　　欧晴点点头看向袋子里。里面一排排丝线码的整整齐齐，常见的颜色都有，而且每一种颜色都由浓到淡又分成好几种，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伸手轻轻翻动，检查每一捆丝线的质量。

　　老板坐在凳子上休息，随便欧晴翻看，歇了一会，看她似乎很满意，又从脚边的箱子里翻出一个新的绣棚子说：“你要是把线全买了，我就送你一个绣棚子怎么样？”

　　说完他又从箱子里摸出一包放了好久也没卖掉的绣花针：“再加送一包绣花针！”

　　欧晴把线都装回去，心动不已。只是她一下子也用不了那么多线啊，一次买太多会不会不太好……

　　外婆不会生气吧？而且她还没有买布料呢。

　　她犹豫着问了问价格：“那一共多少钱呢？”

　　她下意识捂了捂身上的口袋，她只带了200块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老板见她是真要买，狠心给了个低价：“100块怎么样？这里一共两斤线，当初我进都进55块钱一斤嘞~你看我还送这么些东西给你！”

　　他把绣棚和绣花针一起塞进袋子里，虽然赔点钱，但是也比砸在手里卖不出去的强。

　　现在还有几个人会自己绣花呢？现在的小姑娘们都不爱穿绣花衣裳了，她们更爱穿牛仔裤。

　　“什么？！”欧晴瞪着眼睛低呼一声，她没想到这么多真丝线竟然只要100块钱！

　　惊讶过后她才恍然大悟，现在100块钱的购买力，可和她重生之前的完全不同。

　　现在还是角票流行的时代，路边吃一碗有菜有肉的米粉也才1块钱！

　　老板以为她是觉得贵，不过确实也不便宜，不然那会这么久都没有人买呢？

　　可是他也实在没办法再降价了，他转念一想笑着转身从台下另一个箱子里掏出一大把碎布头放在欧晴跟前：“这样小姑娘，你要是真把线都买了，这些碎布头也送你怎么样？”

　　这些布头都是卖布的时候裁剩下的，不长不短的也没法用来做大件东西了。

　　要是以前，他还能卖给别人用来纳千层底做鞋面，可惜现在也没人自己做鞋了。

　　这些碎布头他一直攒在这里，什么时候谁家老太太需要才来买个几毛一块钱的。

　　也就是看着多，其实不值什么钱。就算卖完一共也就十来块钱，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去。不如做个人情送给小姑娘算了！

　　欧晴惊喜地翻了翻这些碎布料，大都是能用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她赶紧点点头和老板做了这笔交易。老板收了钱，高高兴兴地帮欧晴打包好。

　　这时，在一边选布料选了半天的老奶奶终于拿着自己选中的那匹藏青色布料来找老板结账了。

　　欧晴还有些话想和老板说，便没急着走。

　　老板把布料打包好笑着对老奶奶说：“你看吧，我就说这匹好！这是我这里最后一匹了嘞，以后都没货啦~这料子这颜色最适合做寿衣喽！”

　　老奶奶笑着摇摇头，给了钱抱着布走了。

　　欧晴看着老奶奶渐渐走远的身影，眨了眨眼睛，呼了口气。

　　“你还有啥事啊？”老板看着她。

　　她收回视线问道：“以后您还进丝线吗？”

　　老板理了理台上的布料：“应该不会再进啦，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到时候提前跟我说我可以帮你进，收你个跑腿钱怎么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就谢谢您啦？您每次大集都会来么？”

　　老板哈哈一笑：“来！只要还起得了床我就会一直来！这可是我干了一辈子的行当，我不来，以后你们去哪里买布呢？”

　　欧晴看着老板爽朗的笑容，感觉他笑起来要比不笑的时候年轻十几岁：“老板我叫欧晴，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您！”

　　老板笑着点点头：“行！也别叫我老板了，我姓李叫我李叔就行了，可不许叫李爷爷，都把我叫老了！”

　　欧晴抿嘴憋笑，点点头抱着袋子走向食行。

　　越靠近食行她心里就越发紧张，担心外公怪她浪费钱。她想着要不要撒个谎说是张奶奶要的，可是从没说过谎，她都不知道怎么张口。

　　等到了地方，她咬咬牙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她可不想过那种每天提心吊胆担心会不会被揭穿的日子！

　　等她低着头把话说完之后，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斥责，得到的反而是赞同的声音。

　　她诧异地看着外公，惊讶之余喜悦充满了胸腔。

　　黄业农看着外孙女亮晶晶的眼睛咧嘴笑了：“挺好的，你张奶奶愿意教你你可要好好学哦！以前啊，专门有人来村里收绣件嘞，你张奶奶就靠这个一个人养大了儿女。虽然现在没人买不值钱了，不过也是一门好手艺嘞！”

　　欧晴抱着袋子坐在外公身边，笑盈盈地看着过往的行人。

　　可能是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姑娘太可爱了，也可能是大家要赶着回去做午饭了，最后几把青菜一会儿便卖了出去。

　　黄业农收拾好箩筐，又把欧晴怀里的袋子放进去：“走喽，回家了！”

　　欧晴跟在外公身边，路过一个糕点摊子的时候，她拉住外公的衣角停了下来。

　　黄业农以为她想要吃糕点，便问她想吃哪样准备掏钱出来。

　　她摇摇头，指了几样看起来比较好吃的让人称了2斤。这糕点不便宜，竟然要5块钱一斤。

　　黄业农执意要付钱，哪有让外孙女付钱的道理？她才9岁，又不是19岁！

　　欧晴一顿撒娇耍赖才让他改了主意。好不容易付了钱，她背着他累的直喘气。

　　她真是太难了……快点长大吧！

　　回到家，有了黄业农的首肯，周依淑虽然对她大手大脚地买了那么多东西有些不赞同，但最后也只唠叨了几句而已。

　　欧晴和外公相视而笑，吐了吐舌头，抱着袋子溜回卧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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