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渣康的无限逃生》加凡

32、队长和噩梦

　　这些都是退伍老兵。

　　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后代，没有技能。战争结束后，战斗英雄成了社会的负担，他们聚集在养老院里，领着微薄的福利金，不至于流落街头，也不可能享受普通人的快乐。

　　有一天，一位老人从噩梦中惊醒，他叫尼尔，从越、南战争退役。

　　噩梦里他回到战场，那些死去的人向他扑来，不管是战友还是敌人，眼中都充满对“幸存者”的憎恨。

　　尼尔自从返乡后，便夜夜受到噩梦折磨，互助会和心理医生救不了他，只有和老人们聊聊天，能让他好过些。

　　在和越来越多的老人聊天后，他发现，噩梦并非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所有人都逃不开的怪结。

　　为了更清楚地向他人描述这种恐惧，他开始在醒来后，马上将梦记下来。

　　写着写着，他开始沉迷其中。

　　尼尔在上学时，唯一一门擅长的科目就是写作。

　　记载梦的过程让他回忆起，年少时，他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

　　但战场的炮火响起后，这个梦想和人生里所有的计划一样化为虚无。

　　他沉迷睡眠，睡了才能做梦，做梦醒来，才能不停地写下去。

　　终于，他带着七本稿纸，将养老院的老人们聚集到空地上，给他们讲述“恐惧”。

　　这里的人们提不起兴趣。

　　他们太熟悉恐惧，以至于对它失去新鲜感，他们提醒尼尔：“也许你可以去投稿。”

　　尼尔将稿纸寄给杂志社，又被退回来。

　　编辑说，他写出来的东西过于诡异，过于悲观，没头没尾，故事里的主人公只是不停地经历不可言说的事情，却不能解释原因，更做不出有效的反抗。

　　尼尔这才发现，他的梦里没有互相帮助的友情，没有给予希望的亲情，没有让人充满向往的爱情。

　　就像在战场一样。

　　与此同时，养老院里的噩梦情况已经达到影响生活的地步。

　　某个早上，尼尔罕见地无梦，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具吊死的尸体赫然闯入眼帘，尸体弹出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是隔壁床的老人，他再也忍受不了噩梦，选择自杀。

　　老人的自杀没有引起管理者们的注意，却在养老院的入住者中掀起波澜。

　　“我们战斗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里发霉发臭地等死吗？”

　　“我们给社会带来安定，转眼间，就成了寄生虫？”

　　“他们想忘掉我们，我们是战争留下的‘痕迹’，没人想去看看伤疤长什么样子！”

　　“让我们试着想象一些武器，和噩梦战斗吧。”尼尔说，“我知道一些心理暗示的知识，当你白天用力想象武器时，晚上的梦里一定会出现的。”

　　长达三个月的摸索，他找到方法，将每个人的噩梦联系起来，成为一片战场。

　　白天，他们体弱多病，行动艰难，过着枯燥乏味，被人遗忘的生活。

　　晚上，他们在梦中精神抖擞，神采飞扬，重新扛起枪，成为战士，击退恶魔，保卫家乡。

　　渐渐地，尼尔分不清究竟白天是虚假的梦境，或者晚上才是光辉的现实。

　　但他知道，他重新赋予这些人活着的意义，活着的挣扎，和活着的尊严。

　　……

　　一个士兵正在和恶魔搏斗，渐渐落到下风，被恶魔开膛破肚。

　　恶魔在他耳边讲述一个故事，一件他在战场上经历过的最难忘、最可怕的真实往事。

　　于是他的灵魂在痛苦中高声惨叫，而现实中，他还没醒来，便用水果刀划开自己的肚子。

　　……

　　他们全会这样在梦中死去，不是在今天，就是在明天，又或者是大后天。

　　他们知道战争是错误的吗？

　　知道。

　　他们知道梦境令人恐惧吗？

　　知道。

　　他们能离开噩梦中的战场吗？

　　不能。

　　恶魔们便肆无忌惮地通过噩梦，进行饱食。

　　上战场前，巴恩斯塞给康斯坦丁一套护士服，显得很高兴，不知道是因为护士服，还是这里单纯地缺少医疗兵。

　　“如果每天回来都能看到漂亮姑娘，我会用力活着回来的。”他兴高采烈地说。

　　看来是因为护士服。

　　罗杰斯像打鸡血般精神十足，带着巴恩斯，跟着所有人走上战场。

　　天空上，轰炸机的机翼上出现万字符，而对面的恶魔们各个穿着破旧的制服，胸前挂着铁十字。

　　纳、粹们，小心点，米国队长来了。

　　康斯坦丁不担心他们会被恶魔杀死。

　　因为噩梦们的贪吃到今天为止，她已经带来睡魔，而睡魔让战场发生不小的变化。

　　一身漆黑的睡魔站在军营旁边，只冰冷地说了一句话：“太过分了，你们越过了界限。”

　　恶魔们从战场的每一寸土地涌来，纷纷求饶。

　　它们只能在噩梦中生存，一旦睡魔将它们赶出噩梦，它们只能在阳光下蒸发。

　　“哼，干得不错，”康斯坦丁挑剔地说，“虽然没我做得好。”

　　恶魔们伪造的那些士兵，还在战场上和罗杰斯领导的队伍打成一团，它们的真身却跪倒在睡魔和康斯坦丁的脚边。

　　虽然康斯坦丁是因为站在睡魔旁边，才受到跪拜。不过，她才不在乎。

　　“排除掉血腥的部分，这是个老人们在晚上联梦玩‘吃鸡’的故事。”她总结，“真时髦。”

　　睡魔看向康斯坦丁，无声地提醒她，她不是来看戏的，他们之间还有一场账没结清。

　　这点康斯坦丁也早想出对策，要么能给他梦之沙，要么也能打发他一段时间。

　　按照睡魔的说法，神秘之屋连接她的意识，只有当她想着那栋屋子，屋子才会出现。

　　而现在，她忘了屋子长什么样，无法召唤出来。

　　但如果在梦里，可不一样了。

　　人们在梦里，可以认为一个阴暗潮湿的山洞是家，那么梦境默认这个山洞就是他们的家。

　　“如果我默认这军营是神秘之屋，在梦里，它就是神秘之屋。”康斯坦丁说，“所以，睡魔，去拿你的梦之沙吧。它就在这里，因为这里就是神秘之屋。”

　　不知道睡魔是不是被她的逻辑绕晕了，在原地茫然地转了一圈。

　　正在这时，一股熟悉的魔法被他感应。

　　他来到墙角，这个军备箱里的物资已经被梦中的战士们领完了，按理说，里面应该什么也没有。

　　但睡魔打开它，一个装得鼓鼓的袋子出现在那里。

　　“惊喜！我的小把戏每次都有用，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康斯坦丁笑着，一巴掌拍向睡魔，却落了个空。

　　“是它。”睡魔抓着被紧紧束着的袋子说，“有了这个东西，我就可以恢复一些力量，去地狱挑战路西法。”

　　“我问了吗？亲，哦，我没问。知道为啥没问吗？因为我根本不关心你拿这东西要干什么。”

　　睡魔依然毫无表情。

　　康斯坦丁看着他，叹口气，挠挠头发：“你没和米国队长好好谈谈真是太遗憾了，你两一样没有幽默感。你看他板着脸，在战场上……哦艹，他在笑？”

　　在这梦境里的战场上，不仅罗杰斯不再紧绷，每个人都很轻松，他们如鱼得水。

　　当巴恩斯护住罗杰斯的后背时，罗杰斯回过头，露出在圣诞节收到最想要的礼物般满足的笑容。

　　“怪胎。平日里绷着脸，这里倒是会笑了。”康斯坦丁嘀咕。

　　“因为他想回到这里，”睡魔解释，“那个人想要抛弃现在的身份。我能从他的梦里感受他的愿望，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他不想拯救世界或者成为领导者。”

　　“哦，是吗，明天你该不会要告诉我，其实蝙蝠侠早就想辞职，或者超人最大的梦想是回老家结婚？”

　　虽然嘴上没服气，但康斯坦丁能判断出睡魔的话没错。

　　事实上，如果她当时和托尼聊更多的信息，而不是立刻同意发展床上运动的话，托尼也许会告诉她，在罗杰斯醒来的那天发生的事：

　　他带着罗杰斯参观斯塔克大厦的新科技，讲述他想组建一支队伍的初步想法，罗杰斯回绝道：“复联不是我的家，而且以后永远也不会是。复联对你来说更重要。”

　　罗杰斯三次放弃过盾牌，许多次想重回普通人的身份。当知道在他被冰冻时，有好几个人继承过他的盾牌和称号，他反而觉得很高兴，因为“米国队长并不是非他不可”。

　　但神盾局总有更多的办法把他拉回来。

　　他喜欢呆在养老院，喜欢和同时代的人们说话。

　　他想离开纽约，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和以前的战友隐姓埋名，一起隐居起来。

　　“如果你想帮他实现愿望，我可以提供帮助，”睡魔说，“你帮我找回梦之沙，我将给你一些回报。”

　　康斯坦丁皱起眉，抬起一只手：“停，停。你也知道梦之沙是我找到的，为什么你的回报是给罗杰斯好处？”

　　“我以为你想帮助你的朋友。”

　　“什么？你对朋友的定义太奇怪了，老兄，”康斯坦丁抗议道，“严格来说，我和他只是‘熟人’。”

　　睡魔漆黑的眼睛里，白色的光点闪耀起来：“那你想要什么？”

　　说完，他的嘴紧紧抿成一条线，向下撇着。

　　“这里的所有人，他们都陷在梦里，对不对？”康斯坦丁看出睡魔的不悦，改口道，“我想知道，如果以后都没有噩梦，他们会怎么样？”

　　“他们赖以生存的精神寄托是噩梦，我把噩梦们召唤走，他们便不会再做恶梦了。但我想，那对他们来说一定很痛苦，”睡魔如实相告，“如果不拿走，他们仍会死在噩梦中。”

　　“你会拿走吗？”

　　“我会。这些噩梦越过它们的界限，做了不该做的事。”睡魔说，“我会将它们带回梦国。”

　　听上去很像回炉重造的意思。

　　“今天会是老人们最后一次做恶梦。”

　　“这里的老人可不会感激你。”康斯坦丁也很坦率，“尽管你在救他们的命。”

　　睡魔的表情有些松懈：“我不需要。”

　　康斯坦丁耸肩，挽住睡魔的右臂：“走吧。”

　　这次，睡魔没有虚化躲开。

　　康斯坦丁醒来，依旧是深夜，窗外风雨飘摇，梦里的时光在现实中只是一瞬。

　　罗杰斯倒在她身边酣睡着，所有的人都在酣睡着。

　　这很奇怪，明明知道他们在做恶梦，可他们的表情却十分安详，带着微笑。

　　她站起身，和睡魔并肩看着这里的人。

　　“今晚是最后一次，”睡魔搭上她的肩膀，保证道，“并且噩梦们不会再杀人了。”

　　“谢谢。”康斯坦丁随意地说，只是为了遵守对一个神灵的礼貌，“那么你……”

　　“我要去地狱。”

　　“呵呵，反正我们早晚都会去。”康斯坦丁讽刺地轻笑。

　　随即，她有些扭捏：“就，万一，你在地狱遇见戴安娜，称号为神奇女侠的姑娘，或者一个叫史蒂夫的小伙子，代我向他们问好，成吗？告诉他们，我在努力，我还在努力。”

　　“只要我能遇见。”睡魔应允。

　　毕竟，地狱与人间同样辽阔。

　　“再会，康斯坦丁。”

　　睡魔放开手，穿过墙，走入风雨中。

　　突然，在他背后，康斯坦丁打开窗户，喊道：“再等一下。”

　　睡魔停住脚步，回头。

　　她跳出窗户，向他跑来。

　　雨水很快打湿她的金发和冻得苍白的脸颊，她不管不顾地撩开额前碎发：“你知道拿走谁的噩梦，对方会一直感激你吗？”

　　“谁？”

　　“我！”康斯坦丁说，“自从纽卡斯尔……自从我回忆起纽卡斯尔，那噩梦整夜整夜的……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明白了。没问题。”

　　“谢谢。”这回，康斯坦丁的道谢诚意十足，“哦，还有……”

　　睡魔歪着头看着她，皱起眉头，仿佛在琢磨她的话怎么没完没了。

　　康斯坦丁露出笑容，挽住睡魔的手臂，和他一起走进风雨中。

　　早晨，罗杰斯醒来。

　　他回味着昨天的梦，那是他自苏醒以来梦到的最好的场景。

　　他回到熟悉的地方，巴恩斯在身边，所有曾经的战友们都在，他们进行一场战斗，他们获得全胜。

　　养老院里洋溢着自建成以来最好的氛围。

　　直到离开，罗杰斯才意识到康斯坦丁的不告而别。

　　不知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惊讶，并且毫不怀疑，养老院的怪事已经被解决掉了。

　　今天是没有争吵的一天。

　　晚上，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拿起床头的合照看了一会儿，又放下照片，拉起被子，侧身睡着。

　　当他熟睡后，康斯坦丁从外面打开窗户，轻巧地跳进来。

　　她站在罗杰斯的床边，拔出放在口袋里的手，将手里紧紧捏着的一小撮带着魔法的沙洒在罗杰斯的眼睛里。

　　在战场上重温和昔日战友并肩作战的梦，是他能做的最好的梦——罗杰斯本这么以为。

　　但当晚，这个梦让他知道，他又错了。

　　在梦中，他提着斧头，站在那片有山有水有树林的地方，照例等待着，和他之前做的一百个、一千个梦一模一样。

　　他早已不抱希望，只是梦里依旧站在这里。

　　可这次，他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巴恩斯和山姆一起朝他跑来。

　　沸腾的血液涌上心脏，激动和雀跃让他的眼中溢出泪光。

　　他丢下斧头，向他们跑去。

　　“抱歉，让你等太久了。”

　　“别，别说抱歉，只要你们来了，等多久都值得。”

　　……

　　康斯坦丁咧嘴，情不自禁地露出得意笑容，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她又给罗杰斯一个意外。

　　可当她走进客厅，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纸包，纸包上面只写了一行字：

　　“给康斯坦丁，戒烟礼物，史蒂夫·罗杰斯”

　　康斯坦丁皱眉，还是走过去，将这分量不轻的纸包拿在手里，从大门走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到车站，她打开纸包，里面装着一捆洗干净的黄瓜。

　　她抬起右手用力打在脸中央：

　　所以说，你们这些人对烟到底有什么误解？

　　心里嫌弃着，她却不知不觉勾起嘴角。

　　这个插曲结束，该迎接未来的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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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投出霸王票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君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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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插曲故事，结束得比较快
解释一下，“复联不是我的家，永远不是，它对你更重要”“愿意抛弃米国队长身份”以及“梦想是隐姓埋名和巴基山姆隐居起来”这些全是漫画里队长的原话，没有扭曲他的形象和意思，甚至还有些更决绝的，我没有引用
只是觉得他真的很想辞职和休息。
超英也有不同的梦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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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渣康一夜一天未归，到底是去酒吧了，还是和睡魔发生了什么，就随便想吧，爱怎么想都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