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蛊》胡壹淳

42、第 42 章

　　这是他和林砚之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里，第二次说了。
　　林砚之迟疑了，“师父对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其实对砚儿很好的、”

　　安世奇有些话没法子明说，只是听到林砚之这么说以后，头一次黑下脸来，“他对你好，又怎么会对你的身体不管不顾？你忘了林叔对你说的了么？”

　　张玲玉发觉不对劲，便插嘴道：“世奇哥，也没那么夸张啦，砚之现在不也好好的嘛。”
　　安世奇看她一阵，才没说话坐回椅子上，气氛一瞬间有些冷。

　　林砚之嫌少见他发火，心里倒也是有些怵。但她知道安世奇那么说也是为了她好，这才起身来到安世奇跟前，抓起他的胳膊道：“师父，我知道了，以后注意。只是爹爹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闻言，安世奇硬生生停下了后面要说的话，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生生将头别向了一边。心里五味杂陈。

　　林砚之见安世奇还是不说话，只当他还在生气，便挪到张玲玉跟前，小声道：“玲玉姐姐你快帮我跟师父说说，别生气了，我一定会离开王府的。”

　　张玲玉知道安世奇是因为她刚刚的话心痛，便也强装样子，转头对他说道：“世奇哥，既然砚之这么说了，便依她吧，毕竟姑娘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可不像小时候什么都听你的。”

　　安世奇深深叹了一口气，知这丫头已然动情深了，不然以她的性子，断不会走这一步，如今也只能另想办法。

　　“好了，师父没有生气，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才好。”
　　林砚之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这才扫去刚刚的不快，道：“就知道师父最大度了。不过师父你们这次来京是有何事？打算什么时候走啊？”
　　都平静下来后，林砚之才想起问这个问题。
　　“来押镖，没什么大事明后天就走。”

　　“啊？这么快就要离开啊，我还以为师父和玲玉姐姐能陪我过个年呢。”林砚之有些失落，她以为师父这次来能像往常一般多呆几个月。

　　张玲玉打趣道：“那你不然跟我们一起回咸阳玩，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

　　这个提议倒真是让林砚之心动了。可一抬头看到外面门口处，跟个柱子一样站着一动不动的陆流，刚刚萌芽的念头便打消了。本来这府里的王妃和老王爷因为身份的问题，就不甚喜欢她，如若在这大节日又离家，怕又是要责备她。

　　真麻烦。

　　她还真是下意识的开始以宪王府人的身份考虑问题了。
　　“王爷肯定不同意，我不都不用想。”
　　“哟，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林叔叔的话。”张玲玉在一旁打趣道。
　　“哎呀，玲玉姐姐，你又取笑我。”

　　张玲玉捂嘴偷偷笑了，才又说：“不让你的王爷为难，那你今天要不要出去跟我们聚聚？”
　　“好呀好呀，我也好久没有出府了，正好出去透透气。”

　　“那走吧，京城的大街已经有了年味，正好也给砚儿提前买个新春礼物。”安世奇站起身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师父你们等等我，我去把这衣服换了去，很快的。”才说着就跑出大厅，边跑边回头：“等我啊。”

　　陆流在她跑出去后就去了琅琊阁。
　　“什么？她要出去？”
　　“是的，卑职听夫人说让她师父等着她去换衣服，出来就走。”

　　“还说什么了？”
　　朱楚仁将手里的毛笔搁在一旁的笔架山，才抬头又问道。
　　“他师父似乎很排斥夫人留在府里。”
　　“哼，倒也是不能忍，在我府里就这么直白。”朱楚仁薄唇微抿。
　　“不过夫人没同意。”
　　说话大喘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朱楚仁递给陆流一个白眼。

　　“嗯，还算有良心。不过那会儿你听夫人和她师父的关系，想到了什么？”朱楚仁一直在思考安世奇说的那几句话。

　　世交，从医，又定了娃娃亲，可见关系非常亲密。
　　“那位安先生家里和林家关系匪浅。”

　　“一直查朝中和林殊关系近的人，却忘了从其他角度查了。”他隐隐觉着，这安世奇的父亲怕是和另一本经书有关。

　　“王爷的意思是？”

　　“先派人盯紧这安世奇，看看他这段时间都接触什么人。以及咸阳的他爹有什么来历。”
　　“是王爷。”

　　林砚之和安世奇他们从宪王府出来的时候正值晌午时分，几个人便在乐福客栈吃了一顿大餐。林砚之嚷嚷着定要请客，安世奇和张玲玉争她不过，就随她了。

　　期间安世奇将早已备好的礼物放到林砚之碗旁。“这是师父给你准备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林砚之将筷子放下来，拿起这精致的金属制品，“呀，这是九连环，师傅从哪买的？”

　　“这是师父在咸阳没事的时候给你做的，知道你喜欢玩。”看她很满意这个礼物，安世奇才又解释道。

　　所谓九连环是明朝特别受欢迎的闺阁游戏。这个九连环比较讲究，用蝴蝶型架框，框架上挂着九个圆形小环。下面用九跟铜杆穿着九颗玉珠，大小颜色一致的玉一排排挂在那里，远看倒像是个吊坠。

　　“知我者莫过于师父也，可太漂亮了。”林砚之跟个宝一样拿在手里，已经迫不及待地玩了起来。
　　“这个能磨一磨你的耐心，倒也确是个好东西。”

　　“世奇哥偏心，原来早都给砚之准备好了礼物，却没有我的。”张玲玉开玩笑似地调侃安世奇。
　　“你也有只是没带来，回去给你。”安世奇笑容和煦地对张玲玉解释道。

　　到底有没有，也没人真计较，张玲玉不过也就是顺嘴这么一问，这么些年，她自是知道安世奇对林砚之和她完全是两个态度。都很好，只是妹妹和徒弟却有了差别。

　　“世奇哥这礼物送的，倒把我难住了，砚之还想要什么，下午去挑，姐姐怎么能居于人后，礼物必是不能差下。”张玲玉笑着看向还在和九连环较近的林砚之。

　　“我怎么这么幸福，你们大老远跑来不会都是为了给我送礼吧。”林砚之乐的咯咯直笑。
　　谁说不是呢。
　　往年的礼物又何须师父挂心……

　　一顿饭吃的林砚之眉飞色舞，不是跟他们讲王府的事情。期间就讲到了那次朱楚仁和她出门受伤的事情，以至于至那之后，她连安世奇他们离京都没办法出府送行。

　　安世奇倒也是听说了那次的事情，“又查出是什么人行刺的吗？”
　　林砚之摇摇头，“我一般不过问王爷这些事情，他没说，我也没问。”
　　“那些人不是冲着你去的吧？”安世奇担心的是这个。
　　“冲我？我有什么能让他们贪图的，不过一个小官之女而已。”

　　“哦，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京城人际关系复杂，不知谁和宪王有仇就会连累到你。”林殊的事情就是一次警醒。

　　“我知道了师父，以后我也会加倍小心的。”
　　安世奇点了点头，到底也还是不怎么放心，“你真的不打算跟师父离京么？”

　　林砚之刚放到嘴边要吃的猪头肉，到底还是停了下来，“师父，不是我不想走，是如若现在我真走了，以宪王的性子和他的势力，断然不会让我们轻易离京，到时候才是连累师父。”

　　“好吧，砚儿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你要记住一点，但凡你在王府有不顺心的地方，一定要写信告诉师父。”

　　“嗯，我知道的。”

　　吃过饭，张玲玉要给林砚之挑新年礼物，顺便给自己买些新衣服。她平时素来喜静，多是白色和灰色衣服居多，整个人都淡雅素净，与世无争的样子。

　　绕了一圈就来到一家卖衣服的店铺，林砚之喜欢凑热闹，指着墙上一件浅红色的长裙对张玲玉说道：“玲玉姐，这件衣服过年你穿肯定好看。”

　　老板刚送走一个客人，回来站到他们跟前，来回打量他们几个人，便看出了里面的门道，说道：“是啊，这位姑娘穿这件衣服再合适不过了，和身边这位公子的衣服也是非常地搭。”

　　此刻安世奇穿的一件黑色玄纹长衫，给他儒雅的气质里增添了几丝禁欲的气息。

　　别说，还真挺配。林砚之暗赞这老板有眼光，但看他师父的眼神，她是不太敢乱起哄，只道：“反正，玲玉姐穿这个肯定好看，是吧师父？”

　　安世奇这才抬起头看向他们夸了半天的衣服，淡淡地点了点头：“嗯，是挺好看。”
　　不知是说人还是衣服。
　　张玲玉看这一屋三个人都这么说，不确定地问道：“真的还看？”
　　“好看，不信你去试试。”

　　“可以，我们店里的衣服是可以试的，这就给姑娘取下来。”说时迟那时快，老板就拿起钩子将衣服取了下来。

　　买衣服就怕人夸，张玲玉本也是随便看看，但这么多人推荐，她也不好拒绝，便只能进里面去试。

　　半晌才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

　　安世奇正在四处看其他的衣服，一回身就见张玲玉出来了，眼神微眯，嘴角上扬。张玲玉第一眼就先看向他，见他此刻的表情不知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她嫌少和男人逛街买衣服，倒还真不还意思了。

　　红色衣服她穿的少，觉着太张扬，现在就很没底。
　　“世奇哥，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