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abo]》李寒桐

6、godfather1

　　元旦前两个月，大概是十月底的时候，季野一个人回了一趟西西里，是季月葑即将到来的生日宴，季野作为他的胞弟必须要出席。
　　本来傅容要和他一起回来的，但季太太心疼他刚生完孩子，不想让他来回被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折腾，只让季野回去等大哥过完生日就立刻回去陪傅容。

　　季野到家的时候是个清晨，父亲和母亲昨天去临市的海滩晒日光浴，还没回来。
　　季月葑最近因为工作忙坏了身体，又犯了胃病，持续几天发起高烧，在楼上睡觉还没起来，他坐在饭桌前等人端饭来，还没坐下几分钟，就有人来说贝法卢阁下来了。

　　贝法卢是Colombo的don，至高无上的存在，和季野所在的Bonanno是长期对立又相互依存的、明面上的合作商，实际上的竞争对手。

　　他动作顿了一下，低骂了一句，看向旁边站姿笔挺的管家，问：“他来干什么？”
　　管家警备地摇了下头，跟他说：“我让人去守在大少门口。”

　　季野点了下头，把手边的餐刀握进袖口，走到客厅去，翘起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走进来。

　　Colombo是老派家族，出行衣着要求极高，贝法卢身高逼近两米，年龄虽然逼近中年，眼角夹起细纹，但容貌仍旧英俊凌厉，穿着黑纹西装，把风衣脱给仆从，单手撑着根银制的蛇头木杖。

　　木杖里是一根银剑，轻易不会拔出来，若是拔出来，一定要见血才会收回去。

　　季野从小就忌惮他，一方面是因为两方家族渊源已久，另一方面则是和季月葑有关。

　　贝法卢前不久刚过了四十五岁生日，生日宴的时候开了六辆邮轮去公海上开party，当地粉红新闻爆出来的其中一角便是两百个超模共同登上贝法卢所在的主船，当日的奢靡引人浮想联翩。

　　就在生日宴上，贝法卢公开了他刚刚十五岁的继承人，也是众多私生子传闻中，他唯一承认的儿子。
　　关于继承人的身份有诸多猜测，但还没有人对他的亲生母亲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大家都在猜或许是贝法卢和哪家的名媛一夜纵情后有的孩子。

　　贝法卢在季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昏黄的灯光在深邃的脸上刻出两条入木三分的线，结实的手臂交叉着，仪态优雅地叠放在胸前，面带微笑，但铅灰的眼珠毫无笑意，让人无端响起幽深、绵延的雨林峡谷，无端生起一股寒意。

　　“柯佩，”贝法卢低沉出声，右手微动，两指轻轻摆动两下，把儿子从身后叫出来：“叫人。”
　　柯佩遗传了父母的身高，十五岁已经长到一米八三的身高，不知道将来还会蹿到多高。

　　柯佩乍一看长得是完全西方人的模样，跟贝法卢像了个十有七八，但若要仔细看进去，便会发现他的眼睛线条带着东方古国独有的秀致与高雅。
　　柯佩到了变声器，嗓音已经比之前季野见他的时候要更哑：“舅舅。”

　　季野微微皱了下眉，矢口否认：“我不是你舅舅。”
　　柯佩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退回贝法卢身后。

　　贝法卢优雅地保持着微笑，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点了支烟衔在唇上，吐出白气，问：“helios呢？”
　　季野冷笑了一声，说：“不关你的事。”

　　贝法卢不在意他的顶撞，说出的话慈祥地像他长辈：“兰彻，好久不见你好像沉稳了一些。”
　　又吸了口烟，按灭在手边的真皮沙发上，烫出一个黑洞，铅灰的眼珠从烟雾中露出一角，透出泊泊的冷意，仿佛一条沉眠的巨蟒倏地睁开了猩红的眼。

　　看着季野，和蔼地笑起来：“把helios叫出来，你还不配坐在我对面。”
　　季野眼眸一沉，下意识去摸藏在右边袖子里的刀，正要起身，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后面插进来：“兰彻，你先去吃饭。”

　　所有人转过视线，看向季月葑。
　　他显然是还没退烧，脸颊烧得通红，唇瓣干涩，泛着苍白，裹在厚厚的睡袍里，看上去下一秒就能昏过去。

　　柯佩看到他眼睛亮了一下，却没有动，转头去看父亲，得到贝法卢首肯后，跑过去抱住他，亲切地叫：“母亲，我好想您。”
　　季月葑被他撞得一抖，摸上他的脸颊：“好像又长高了，已经快要比我高了。”

　　“helios。”贝法卢出声叫了他的名字。
　　季月葑好像没听到一样，去问柯佩：“最近有去学校吗？”
　　柯佩摇摇头，老实回答：“父亲帮我请了家庭教师。”

　　季野被季月葑赶去餐厅，还没走出客厅，就听到贝法卢又说了一句：“柯佩十五岁了，我们再给他生个弟弟怎么样？”

　　“嘭！——”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季野已经握着刀冲过来，被拐杖抽住手腕，银刀滚在地上，深深扎进木地板里。

　　“兰彻！”季月葑把弟弟护在身后，脸上一痒，已经落下一道半指长的血痕，鲜血泊泊渗出来。

　　贝法卢手里的杖剑一顿，缓缓收了回去，朝季野笑了一下，包容地说：“看来我之前说错了，兰彻你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子。”
　　季野气得口无遮拦，用意语破口大骂：“操你妈的，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给你生了个孩子！你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