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舌王妃》宣浔

21、白话饶舌芒种宴

　　再回到水阁，皇帝和大臣已经吹完牛逼了，到了歌舞表演的环节，我还在瑞王旁边坐着，一边不慌不忙的吃着一边看着美女跳舞，瑞王没话找话道：“我还道你淹死了。”

　　我眼皮跳了跳，瑞王的狗嘴吐不出象牙，回道：“那不能，淹死也得拉瑞王垫背。”

　　可能是说得太恶心了，瑞王被我呛了一句就再无法借题发挥。

　　我继续专心观看表演，话说这跳舞的女人，领舞的都是极漂亮的，很容易就会被皇帝看上，或者是赏赐给什么王子重臣，古今不乏有出身地位的女子因为擅长歌舞而进入豪门的，不知道今儿这个跳胡舞的领舞女子会花落谁家。

　　这女子梳着嫦娥奔月一样的头发，穿着松垮的裤裙，上半身穿得低了当啷，一只肩膀露出来，手肘处还挂着两条批驳，活像从敦煌壁画上飞下来的仙女。

　　一曲毕，众人拍掌，皇帝大笑：“好，好，好！”

　　大臣们也跟着讲好。

　　等众人安静下来，皇帝道：“启儿，你看这舞娘怎么样，给你当侧妃怎么样？”

　　宋启是当今太子的名字，皇帝有意给太子赏赐美人，我看向谢长明，见她没啥异样，然后听见太子回道：“回父王，儿臣才疏学浅，粗笨闷愣，日日不敢懈怠读书，恐怕误了美人。”

　　太子不愿意要，皇帝也不勉强，又问二皇子要不要，二皇子也不要，又问了三皇子，三皇子也不要，场面有些尴尬，这舞娘也感觉很丢人，皇帝送了三个孩子都不要，也不好再送了，皇子不要的也不好这样赏赐给大臣，美人莫名其妙遭此冷遇，委屈的都要哭了，皇帝让她下去时候，美人一路小跑头也不回奔出门去。

　　我小声问道：“为啥都不愿意要这漂亮妹子？”

　　瑞王道：“谁想在府上安个来路不明的人。”语毕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撇撇嘴，这也能含沙射影。

　　这边下一曲已经来了，只见来了七八个美少年，穿着异域服侍，垂胡袖的衫子穿到大腿处，下身穿着有些修身的裤子套上小短靴，可爱的紧，六七个人围成一个小圆圈，坐着打鼓，中间有个漂亮的小伶倌转着圈地跳舞，伶俐可爱。

　　看得我津津有味，余光扫到瑞王，正好和他目光撞上，瑞王脸色铁青，我嘿嘿笑道：“王爷看这舞跳得好不好？”

　　瑞王抿了抿嘴道：“不好。”

　　我说：“啧，你有能耐你上啊。”

　　瑞王被我堵得没话说。

　　这曲末了，皇帝开口道：“往年宴会上都是男子作诗，今日不若让女子来可好？”

　　众臣喝道：“好！”

　　我尼玛？？？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个朝代女子也会读书写字，出自世家的从小受到良好教育，作诗对她们来说不算难事，对我来说就难了，而且是即兴。

　　皇帝出题，单字一个“粮“字。

　　好好，这题简单，谁之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谁不会背。

　　从太子妃开始轮，算来第六个就是我了，等会，太子妃，不就是谢长明吗！我看谢长明怎么装比，只见她从容开口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之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日，她抢老子的诗。

　　谢长明背完，皇帝拍手道：“好一个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朴素却是透着真情，太子妃能有此想，真是才德兼备啊！赏！”

　　然后太监就给太子妃端来了一盘子的珠宝玉器，看得我眼珠子都直了，这可是御赐的好货。

　　然后到二皇妃了，不多时也做了一首得了赏赐，继续到三皇妃，四皇妃，我压力越来越大。忽然瑞王在桌子底下递给我一张纸，压低声音道：“别给瑞王府丢人，我知你是做不出来的。”

　　这句话激起我的好胜心来了，我把纸扔回给他，道：“我做得出！”

　　瑞王道：“你今日在这丢人，我回去就把你禁足。”

　　我气不打一出来，当下就想和他吵架，被他搅和的越来越急，愣是啥也想不起来，眼看着就到我了，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我不作诗呢？郭德纲看了不少，我说个别的玩意？

　　越急越想不起来什么诗了，还不如白话吧！我仔细思索怎么说得押韵。

　　想了一会，我还没完全组织好语言，先拖延一下时间，我一咬牙站起来，道：“妾身不才，今日想说个不一样的，不知父皇可允？”

　　皇帝眼神看向我，奇道：“有什么不一样的？七言五言都可，长短句亦可。”

　　我故作轻松眨眨眼道：“都不是。”

　　皇帝笑道，朝大臣席位说道：“尚书大人教了令爱什么新鲜的？”

　　席后传来谢老爷声音道：“老臣也不知啊，小女顽皮，圣上只当小孩子耍乐便是。”

　　我朝后边看去，在六部的末尾发现了谢家老两口，谢夫人一脸担忧，怕我闯出什么祸事来，谢老爷也很茫然。

　　皇帝笑道：“如此，那边请长清让我等看看是什么新鲜物。”

　　我经过这一番拖延时间，已经想好了一段，心虚也只能硬上了，道：“谢圣上。”

　　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用手打拍子，打了八拍，开始说道：

　　收了粮食几万石
　　今年收成很圆满
　　全国各地齐发展
　　大周呈现新局面
　　要问有甚诀窍鉴？
　　害！当今圣上不简单
　　规章制度真完善
　　严抓纪律又实干
　　往朝哪有女做官？
　　女子也是半边天
　　投入齐生产
　　上得庖厨下得田
　　家中还有个小娃娃
　　又是哭来又是显
　　叫得娘亲快把那田抛了来抱上膝头讨人嫌

　　我边拍手边说，皇帝和大臣早已笑作一团，我也笑起来，皇帝笑得半天才勉强平复下来指着我道：“尚书大人的好千金，朕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说完又笑起来。

　　我笑道：“皇上，不才还未说完。”

　　皇帝笑道：“你说你说！”

　　我继续拍手说完最后两句：“还请圣上下新令，男子也要哄得娃娃笑，俩人的包袱不能一个人来还！”

　　皇帝听闻快笑到桌子底下去，道：“好！好！好！好一个‘俩人的包袱不能一个人来还’，此话有理，明日让大学士拟个章程来！”

　　我不好意思笑笑：“谢皇上。”

　　席间还在哄笑，半晌未安静下来，我算是出名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成了谐星，亏我还今日颇为装比一身清贵出尘的打扮，一开口就叫众人大跌眼镜，这饶舌我可切题了吧。

　　我讲完坐下来，方才一派从容，实际上紧张的手都发抖，一坐下来就瞬间觉出出了一身的汗，旁边递上来一个帕子，我转头去看，方才专注说快板，完全没想到瑞王，不知道我这一出是丢人了还是长脸了，总之是有惊无险过去了，还把宴会推到个小高潮。

　　瑞王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神色如常，我狐疑接了帕子，擦擦头上汗，顺手把帕子收回袖中。

　　我往后使劲瞅，看到了爹爹，这老两口还在笑，可见没有觉得我丢人，我放下心来。

　　皇帝说重赏我，太监给我端来了六盘子珠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宝贝啊，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心中狂喜，一夜暴富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不错不错，没想到我经商没暴富，耍嘴皮子暴富了。我两眼冒星星地看着这些宝物被包好，回头就给我带到府上了，回家再仔细看，我如是想到。

　　因着我把宴会推向了高潮，后头的诗也都没多大意思了，不过也都是得了赏赐。

　　我看向对面，在老男人堆里找人，留侯应该坐得靠前，离我不远才是，我搜寻了半天，看见了一堆老头子后头的元曲，元曲早就看见我了，我一找到他就和他眼神对上了，这面皮薄的小郎君小脸一红迅速低下了头，又抬起头笑起来，我端起杯子遥遥敬他，元曲也会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宫宴持续到半夜，皇帝才开始放人，皇子百官陆续离席，不少人喝得被搀着走，我吃得撑着肚子也准备回府了，瑞王一人喝了不少闷酒，还看起来神色如常，我暗暗想到瑞王真是千杯不醉啊，自己和自己也喝得乐呵。

　　还和来时一样随同瑞王离开，我一战成名，一路承受了不少目光，走着没多会碰见了谢家老两口，谢老夫人一见着我就过来拉住我手说：“我儿今儿让为娘担心死了，你这臭丫头何时学得这些东西来唱。”

　　我不好意思挠挠头，道：“一时没想起来能作什么诗，愧对爹娘教导，今日丢人了。”

　　谢老夫人扑哧一乐，道：“你这孩子，为娘怎会觉得丢人，你爹也是不敢的。”

　　我看见爹爹和瑞王在一旁寒暄，道：“爹爹最为正经，今日被我一闹，不知以后可会被朝臣嘲笑。”

　　谢老夫人道：“谁敢因着你笑他让他自己呛回去，甭管这些！哎，倒是最近你和长明好些日子也没来了，爹娘知道你们忙，可偶尔也给爹娘带个话啊，我和老头子两个人整天坐着看见他都心烦！”这老夫人还挺傲娇。

　　我赔罪道：“是女儿的不是，改日我拉上姐姐一同回家。”

　　这边说着，就看到谢长明和太子了，谢家老两口专门在路上等着见两个女儿，瞧见了谢长明，谢老夫人喊道：“长明，快过来让娘看看！”

　　谢长明一愣，过来了，我随意打了个招呼，谢长明是第一次见到谢家二位，还有些生疏，好在谢老夫人思女心切，一直和谢长明说个不停，也没觉得多尴尬，太子和瑞王倒是有些尴尬，和谢家老爷寒暄着。

　　不能多说几句，就要赶紧回了，谢府在内城，离兴庆宫稍远，我和谢长明让谢家二位赶紧先走了，我和谢长明一同走着，留下太子和瑞王在后面跟着，谢长明说道：“你啥时候学得说快板？”

　　我撇撇嘴，道：“还不是你把悯农给背了，逼得我走上谐星这条路。”

　　谢长明哈哈大笑：“我也不会背别的啊，偏偏是头一个，给我吓出个好歹来。”

　　我说道：“你还有脸说，都是被不学无术给害得，古代一个秀才都比大学生会作诗，咱们这样的走了狗屎运当了便宜贵族，要是穿成普通家庭，估计就能种地了。”

　　谢长明点点头：“太真实了。”

　　我叹了一口气。

　　谢长明瞧瞧身后，在我耳边说道：“你小心点三皇妃，我看她不太好惹。”

　　我继续叹了一口气道：“都是孽缘啊。”

　　谢长明疑问，我摆摆手不愿再讲。

　　到了个岔道，我和谢长明就分道扬镳了，她回东宫，我和瑞王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