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77、婆媳访王家，所为择高枝

　　巧姐儿再想不到还能看得见之于她来说，完全是传说中的两个人物。想来就是王夫人和李纨两个也想不到彼此间还有相见的一天。

　　王狗儿家里，该忙活完的活计刚忙活完，王狗儿去山脚劈柴，板儿带着弟弟们温书。老刘氏带着大小一屋子女人做着针线活计。看到自家门口停着的马车，老眼昏花正眯着眼看着下来的两个女子。

　　平儿却惊讶道，“这是二太太和大奶奶。”

　　老刘氏有些愣神儿，惊呼道，“我的天啊，咱们家可是来了两位大神。”起身下炕，就带着小刘氏迎将出去。

　　平儿看看巧姐儿，巧姐儿低声说了一句，“咱们还是这里过。”平儿点点头，也带着巧姐儿和青姐儿迎了出去。

　　屋子里只嬷嬷和春杏两个，春杏问嬷嬷，“那府里的人？这会子来做什么？”

　　嬷嬷摇摇头，心里是有所计较的，“咱们打过招呼就去东院儿，也不要漏了身份，看给巧姑娘找了麻烦。虽是亲戚，只要是管着巧姑娘的，姑娘到不了这儿。”

　　巧姐儿心里是明白的，那日遇见贾兰几个，那人最后躲开了，可见也是不想与她相认的。这今日奶奶娘的找上门来，还是和王仁的事情有关。

　　王仁被发配，巧姐儿要是无依孤女也难。王夫人是知道的，怕是心里也是存了这样的算计来的。

　　“我的太太，咱们好让您亲自上门？咱们该拜访您去才是。”

　　老刘氏是真热情。对于这位太太，要不是巧姐儿拦了几次，老刘氏早就去看看了。

　　“谢谢您惦记。”王夫人很有些感慨，一句话说完眼睛微微发红。

　　“大奶奶还是那么精神。”

　　老刘氏这话里的热乎气儿就少了两分，这也是因着那年求到李纨门前，为着救回巧姐儿，这也是巧姐儿能拦下老刘氏感恩探望之念的原因。

　　“您还硬朗，这气色可是不错。”李纨跟着老刘氏招呼，眼睛却望着巧姐儿和平儿，“平儿和巧姐儿都还好？”话说的再自然不过，好像这些年间夹杂的人和事儿都不存在一般。

　　巧姐儿叫了一声“伯娘。”
　　平儿又叫了一声“大奶奶好。”

　　两个人又分别叫了王夫人。

　　王夫人相比较于李纨的自然之态，微微露着一点不自然。这让巧姐儿心里对她的感官比对李纨的稍微好一点。这俩人跟巧姐儿的两世记忆差不多，就是都带着些沧桑之态。

　　“太太大奶奶，快跟老婆子屋里来。”老刘氏招呼着。

　　进了东屋里，自是一番介绍相见。

　　轮到嬷嬷和春杏，还不等老刘氏介绍，嬷嬷笑呵呵的道，“咱们是这家里来的远房亲戚，既和夫人见过了，咱们就不打扰几位叙旧了。”

　　“这怎生是好？没得咱们来了，倒扰了您二位。”李纨道。

　　“夫人您二位慢坐着。”嬷嬷招呼完就带着春杏往屋外走，青姐儿也跟在后面。这里没她说话的地儿，她还是去厨房烧水，准备泡茶上来好了。

　　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还是王夫人先开了口，“老人家，还得多谢您救回巧姐儿和平儿。这两个都是好孩子，也是被家里的事情连累了。”

　　老刘氏摇头，“夫人说的哪里话？这也是老刘我应该做的。且不说，二奶奶临去前，还把巧姐儿配给了板儿，可不就是一场命定的姻缘？”

　　小刘氏看了一眼老娘，心说自己娘还是人老不糊涂。

　　小刘氏知道这登门的两位的身份起，心里就有着这个担心。巧姐儿大了些，样子也更出挑了，难保家里说的着的亲戚不上门来探探口风，要是能做主，可不是现成的便宜。

　　巧姐儿心里也佩服老刘氏，她心里却也不紧张。心里早就有了算计，要是王夫人婆媳是这般目的，那也好办，就说自己买与王家就是了，莫说白银千两，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王夫人听老刘氏提到王熙凤来，到底心里有些不过意，眼里含着泪，话音儿也哽咽起来，“他们两口子是把这孩子托给我的，偏我没能顾个周全。”说完拿帕子擦了泪。

　　老刘氏几人只能劝着，就是巧姐儿都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堂奶奶，我这可好好的呢。”看着青姐儿端着茶盘进来，亲手端了茶，一杯放到王夫人身边儿，一杯放到李纨身边儿。

　　李纨早打量了巧姐儿一会儿，心里也是惊讶。

　　原在她的心里，无论是青楼还是农家，总归对于高门大户的女孩儿，都不是什么好去处的。来之前，还打量巧姐儿必是村姑气重的，这会儿见了巧姐儿，心里明白，这样的女孩儿，怪不得就攀上了王府了。

　　“婆婆快别伤心，巧姐儿现在人也长高了，这模样儿也越来越像凤哥儿了，既是凤哥儿两口子的意思，咱们也就放心了。姥姥带出的孩儿，定是个错不了的。”李纨劝道。

　　李纨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却暗自骂道，“可不是就随了那没德的爹娘，翻脸不认六亲，打击报复起来毫不手软。”

　　老刘氏听话听音儿，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带着两分轻松。

　　“巧姐儿，你那混蛋舅舅，已是被发配了。你舅舅家求人不得，最后听着是东安王府里的管事儿递的状子。”王夫人拿开手帕，看着巧姐儿。

　　巧姐儿心里有些气堵，看来这是怕自己打击报复？

　　再一想也不对，心里到底明白过来，这怕是追到了自己和东安王府的关系。巧姐儿后来听王狗儿说过，安东可是正经的皇家子嗣。

　　“堂奶奶，那会儿家来乱遭。巧姐儿不怪你们，难道奶奶怪巧姐儿告了舅舅？”巧姐儿直接对话王夫人。

　　“好孩子，可别记着这些个事儿。咱们到底是一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王夫人从巧姐儿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笑意。心里咯噔一下，今日登门，说到底也是她抛开这张老脸，想借着巧姐儿给贾兰择一高枝儿。

　　“是啊，咱们是亲人呢，我妈以前就告诉我孝敬两个奶奶要一样儿的。”巧姐儿声音柔柔的甜甜的。

　　王夫人一愣，点点头，想要接着说的话，到底说不下去了。巧姐儿的话软刀子扎人，倒让她心里臊的慌。

　　李纨在旁边儿抿了两口茶，才道，“巧姐儿，你堂哥考上了秀才，今年秋闱看看能不能考上贡生。好歹有个功名傍身才行，将来你们兄妹也能相互帮扶着。”

　　巧姐儿心里好笑，真不知道她在瓜州教坊的时候，王熙凤死在狱神庙的时候，她的娘家又在哪里？

　　老刘氏几人都给李纨道着喜，谁不知道她少年守寡，守着个小子，一路走来，能有今天指望，着实是不太容易。

　　巧姐儿也笑着说了一声，“伯娘恭喜您了，这些年可就盼着堂兄出息了。”

　　老刘氏多少猜到一些这婆媳俩上门的路数了，想着巧姐儿自己就能做决定了。

　　在她心里，只要不是觊觎她的巧姐儿，其余的都不算事儿。只是心里到底不痛快，知道这是他们打听出来了王仁被发配的关系来，就算计着让巧姐儿通这份儿人情。

　　她也怕巧姐儿和安东接触的多了，将来再生了枝节儿。

　　“你们娘们先坐着，太太和大奶奶别嫌弃，咱们今天在咱家也吃顿农家饭食，尝尝咱们庄户人家的鲜头儿。”老刘氏道。

　　心里再不满，老太太犹自记得那年进府里，王夫人的恩情。不想她求着巧姐儿，还当着她们，弄得面儿上下不来。

　　王夫人点头，“可是麻烦您了，咱们娘们儿来的时候，也是打算扰您一顿饭的。”

　　老刘氏摇头，“太太快别跟咱们客气，早前儿咱们可没少去您府上麻烦您，还是您不嫌弃咱们穷亲戚上门，多多的照拂呢。咱们可都记着呢，就是我这人老了，总这疼那痒的，犯了懒没去拜会您，还得您见谅。”

　　王夫人摇头，“那些陈年光景儿，亏您还记着。我是都忘了，要记着哪里能挺到如今？”

　　老刘氏宽慰道，“眼看着孙子出息了，夫人也有了指望。将来二老爷回来了，好日子就都来了。”

　　王夫人冷笑，“您是不知道，家里出事前，他就安排了他那姨娘庶子，偏我的宝玉就跟着他爹吃了瓜落，现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呢。”说完红了眼圈儿。

　　老刘氏一看，这会儿自己倒不好就去厨房了，看了一眼小刘氏，小刘氏忙道，“娘还是陪着太太奶奶吧，您放心，午饭保管安排的周全。”

　　老刘氏点点头，又坐回到王夫人身边儿，陪着她说了几句宽慰话儿。

　　李纨拉着平儿的手，“平姑娘是受苦了，只怨咱们没能力，那时候家里一团乱麻。”

　　平儿摇头道，“大奶奶快别这么说，二奶奶生前也是认了的，说着一切都不过是命来。”

　　李纨听平儿提到王熙凤，面上悲戚，话上却不往王熙凤身上唠着。只问平儿，“你在这儿方便吗？要不和我家去吧？咱们都是娘们儿也还好些。”

　　平儿摇头，“兰哥儿也成年了，家里姐夫人也是极正派的，姐姐待我极好。我在这儿却是住的来，谢谢大奶奶好意。”

　　王夫人和李纨，见话头儿里带不出来巧姐儿和东安王府的关系，只得在老刘氏善解人意的宽慰下，和巧姐儿平儿闲话几句那些并不让人高兴的家常来。

　　巧姐儿听着那些旧年的任何事儿，就想起那葬花的黛玉来。昨日花已深埋泥土，今日谁人记得花色浓？心里说不出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