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陵十二钗》俩笨猪

71、小人欺上门，巧姐论神仙

　　小刘氏往回走的很快，一边走着，嘴里一边小声的嘀咕着，屋里的几个人看着都知道这定是气的狠了，不好当面发作，就骂起人来。

　　巧姐儿在厢房里也留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从媒婆进院儿就留心着，看着小刘氏的样儿，就知道这里面定是有事儿。叮嘱了两个弟弟带好小宝，就也跟着小刘氏前后脚儿回了西屋里。

　　屋里的几个人面上也有些不好，老刘氏再清楚不过，在农家里，媒婆上门给撮合什么样的人家，那人家眼里自己家里就是什么样儿的。就有了很多，结亲不成，心里记着仇恨的了。

　　小刘氏进屋来，一屁股坐到炕边儿，还没说话，倒是先流了眼泪。

　　巧姐儿进屋来，正看见，不由微皱眉头，知道那媒婆定是过分了，要不然不能让小刘氏当着嬷嬷他们也无所顾忌起来。

　　“谈婚论嫁，在孩子们眼里，是一辈子的章程，在有些家长心里，那也就是一桩交易，儿女生来的就这点子价值，就这么一场重要些的买卖。”

　　老刘氏伸出大手，拍拍自己闺女的肩。

　　小刘氏把眼泪擦了，气笑道，“娘说的可也对，只是忒也欺负咱们了。”

　　“刘娘子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哪个没长眼的欺负人了？等咱们回去告状去。”嬷嬷说的一本正经，话里带着一点调笑的成分，却多半都是正经的意思。

　　小刘氏摇头，“倒也没什么，也是我心窄了。”

　　平儿问道，“姐姐，到底是给哪个孩子做媒？”

　　小刘氏看看青姐儿，嘴上道，“也就这一个了，咱们家里十二岁的女娃娃，怎么就该去给旁人做后娘？就是镇上有钱的富户，那也差着十来岁呢。”

　　“娘也莫气，这是把咱们家当成攀高枝儿的了。要是村子里别家的姑娘，就是的那个后娘也是难轮上的，要我说，还是冲着咱们家的木耳来的。”青姐儿不恼也不气。

　　巧姐儿看着青姐儿，眼神里都是赞赏，也开口道，“伯娘，青姐儿看的明白，这是人家没端明白自身的斤两，就来攀咱们的高枝儿呢。一个镇子上的富户，一个继母的身份，想着咱们是稀罕的，真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个儿了。这就是欺负咱们，总以为咱们就是种出了木耳，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价值。”

　　平儿帮着王熙凤管家多年，多少明白一点这里的道道儿，“可是了，木耳的产量大了，谁家倒卖都能赚银子。再者菌子是咱们家弄出来的，这个才是顶顶的关键呢，你们想，这人家要是算计这个，把技术学会得了去，多少个村屯不能种植？可不家里生意一下子就做大了？”

　　嬷嬷点头，“可不是这个理儿，这个倒不用怕，有咱们王爷暗中盯着呢。”

　　小刘氏气恨道，“这就是欺负咱们根基太浅，就是得了赚银钱的法子，也吃定了咱们守不住呢。把咱们当傻子呢，既想哄了咱们家的东西，又想诓了咱们家的姑娘，挟制着娘家人来，忒也心黑了。”

　　春杏气道，“伯娘好气性儿，就应该狠狠往那贼婆子的脸上招呼呢。”

　　嬷嬷摇头，“你还是年轻啊，戏文里可都唱了，宁跟着君子狭路相逢勇者胜死得其所来的痛快些，都不要招惹那起子背后戚戚的小人。”

　　春杏不服气，“都说正义会来到，天道惩人心。咱们看着那些个人都不是活着好好的？”

　　巧姐儿也说，“势不来，咱们就得等着，这点子羞辱就得受着。势来了，天自然就会清算所有。切莫与这些心思的人一般见识，看他们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

　　春杏叹息，“也不知道啥时候来？”

　　巧姐儿笑嘻嘻的说，“你这姐姐，倒是个会说着玩儿的，这个我却是不知道。”

　　“你这哪里听得的戏文？你们两个整的跟说书似的，你伯娘我倒不明白你的天啊势的，只一点，如今却是更明白了，巧姐儿用心教着几个小的，可就是为了将来积势呢。”小刘氏说。

　　巧姐儿看看青姐儿，很认真的说道，“伯娘，青姐儿可是我亲妹妹，最知道她不是受屈的性子。将来针线灶头管家理事儿，有你们长辈教着，自然不会差的。不是我自夸，就是高门的小姐，也不过如此。如今才十二，就是十六七定亲都是有的。咱们家的孩子也不是攀高枝儿的，只门当户对还是要的，谁知道几年之后，咱们家会怎么样？怕是小林两个也能考回个秀才来呢。”

　　青姐儿点头，“要不说还是巧姐姐最知道我呢？没看见我学着什么都可着劲儿的认真吗？无论怎么着，将来都要自己立得住才成。”

　　本来挺憋屈的事儿，让这几个人说了两句，小刘氏的脸上也带出笑来，心里轻松不少。

　　春杏笑问巧姐儿，“你的天要做什么可是会提前给咱们招呼一下？”

　　巧姐儿笑道，“那是自然，天向来阳谋，话讲在前，自行选择。”

　　春杏又笑着问，“你倒说说哪日下雨？今年的第一场雪又会是哪日下来？”

　　巧姐儿笑着摇头，“你还穷追猛打，天定的方案，你自己问去。哪日下雨我却是不知，人类预言只时间上难准，空间时间总有偏差，大事上不错就是可以了。天机随处现亦是随机变。你就是去问了，有些事儿上总还有变化的。”

　　春杏往地上啐了一口，笑骂，“这小娘子可是疯魔了，还让我问天去，我哪里晓得她在哪儿？”

　　满屋子的人都笑，老刘氏摇头，“你们两个倒是可以一起说书去了，讲一出替天行道，乱世枭雄。”

　　巧姐儿也笑，再唱上一曲，“一场阳谋，龙凤双局。”

　　平儿却说了一句，“姑娘家的莫要唱曲儿。”

　　巧姐儿摇头，“这屋里都是咱们娘们，也没外人，我这心里的想法也才是能往外露一露。”

　　“都说青楼里的姐儿无情无义，就是他们不能成佛的。要我说，念佛不懂佛，懂佛不念佛。”

　　“那些人长的好看，管她灵魂天上的地上的，魂像总还是好的。本是苦命的人，进了那里，人来人往，通曲解文，感受力就更强些，这人生就看的更淡些。那无情无义，也不过是人生坎坷，早早看透了人性二字而已。要我说啊，这些人反倒灵魂更早归家的，因为最早解脱，更早醒悟，还成佛做什么？”

　　几个人听得目瞪口呆，就是青姐儿都觉得巧姐儿这些话，传出去了，着实是不像话的。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嬷嬷，“姑娘说的可是呢，这些人也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剔透很多，只是这话却不能外头说去呢。”

　　巧姐儿点头，“是呢，世人多看假象，多听假话。这样的实话却是不能说的，无处说的。要不是你们几个，这话儿我也是不说的。”

　　春杏也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人们既然可以生儿育女，佛爷偏要人们六根清净才进得那扇门去。寻常人，哪里进得去？”

　　嬷嬷无奈，“春杏和巧姐儿凑到一起，这出口的话，可是让咱们招呼不来。总觉得从这两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一个苍老的灵魂。也不知道那魂是活了上千年，还是上万年？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下凡间？”

　　巧姐儿摇头，“嬷嬷又错了，神仙二字原本就是人们混淆视听。神只是神，仙只是仙。神在宇宙初生时候与洪荒同生，仙却是大陆地界儿里的灵得悟天机而来。所以人可修仙，却不可成神，只因为天道唯一不公处，就只是出身二字，神乃天生天养，非神魂自带者难返其神。”

　　嬷嬷笑道，“还得是多读书呢，巧姑娘说的这些个，我就是活了半辈子也不得闻。”

　　巧姐儿又道，“仙是有年龄感的，总记得自己几百岁几千岁，这年岁就是他以为的道行。神活的太久，早忘了岁月久远。更得天之阳，心思纯净，总还是小孩子的状态。这也是人群中总有一些人，心里是没有年龄感的。也是人年老的时候，心性跟孩子一般的原因，返璞归真了的原因。”

　　平儿认真问道，“巧姐儿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她心里也是担心害怕的，荣国府里出了一个安守姑子庙的四姑娘，出了一个随道人而去的宝二爷，可再不能出一个离家出走的贾巧姐儿来。

　　巧姐儿看着平儿一本正经的问，眼里带出点疑惑。

　　再想不到她这姨娘心里存着的担心，只当是自己今日这般言论吓了她一般，笑道，“可是我话说的老气横秋吓到您了？也不过是从一本书上看来的论调了。”

　　老刘氏笑道，“也唬的我老太婆一跳，这嘴里神啊仙啊的，就怕我的巧姐儿也成仙去了。”

　　巧姐儿笑嘻嘻道，“姥姥，大隐隐于市，大道修于世。神来世间，定不会选出家一途，定会在这人间烟火气中，行天道尊人法造福后世。您的巧姐儿既不出家断亲念，就不成佛，您的巧姐儿想知道那些最古老的岁月，也不想成仙，飞上去孤寂独行有什么意思？”

　　老刘氏这些人被逗的哈哈大笑，小刘氏心里清亮了，笑道，“是了，我们巧姐儿要成神呢，那可别忘记我们呢。”

　　巧姐儿一本正经的点头，王狗儿和板儿从耳田里回来就听见满屋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