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战国悲惨生活实录》寂想

26、第 26 章

　　宇智波咲耶喜欢千手扉间。
　　这件事被泉奈知道了。
　　或者说，是被泉奈认定了。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喜欢的究竟是不是他。
　　鞋底磨了磨粗粝的地面，咲耶抱着臂发愁。
　　最开始的接近，不顾他之前冷酷态度提出研究写轮眼……倘若当初他不曾救过自己，倘若他不曾出现在那样一个她孤立无援的时机，那么这些事就都不会存在。所有看似愚鲁的行径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前提，那就是她相信他本质中的光风霁月。
　　好与坏、阴险狡诈与疏朗豁达，其界限究竟在哪里呢？
　　如果按照上辈子世界的道德观来看，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他们应该连为人的资格也失去了，但是乱世之中，谁又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活下来的？
　　建村前后的交锋中，他和泉奈永远视彼此为劲敌，战斗时的花招，政治层面的较量从未停止，但终究也不过是屁股决定脑袋，各尽其职罢了。
　　他对柱间，对自己的亲人都没得话说。真树狗憎人嫌的年纪，在他手底下一样是服帖乖顺，可见这些年没少关照。柱间时常摸鱼赌博，他生气归生气，最后还不是摸出自己的私房钱去赎人。
　　他对树里也更像是亲人，那份好好得有限。一想到这里，浸润心头的淡淡喜悦就会蒙上一层羞愧的暗色。然而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放下对未婚妻的责任，也不代表他的目光能被一个宇智波占据。
　　况且，她喜欢的，真的是他吗？
　　还是说，只要在那个档口救过她，只要各方面的条件正好，只要她觉得对方不似寻常忍者麻木且茫然，不管是谁，她都会产生那样的感情呢？
　　她喜欢的，究竟是她想象里的他，救过她的他，还是现在这个常年相见的他？
　　朝不保夕的生活注定忍者对感情保持着及时行乐的态度，而她却不愿，也不能如此。仅凭他和树里的那一层关系，她就绝不能用随便而游戏的态度对待他。否则，树里也好，宇智波千手两族也好，就连村子的稳定也可能受到影响。
　　“二女一男，千手与宇智波的爱恨纠葛！”“百合无未来！磨镜女转投他人怀！”“深情错付！赔了他也赔了她！”“俄们の嗳，呮剩斷壁颓垣。”（？）……
　　乱七八糟的标题在她脑中滚动播放，这份感情必须被辨明，她下了这样的决心。
　　日头已然西斜了，昏黄的光尽数洒在放课后的小训练场，学生们早就叽叽喳喳地下了学，只有香苗还挥着刀，一遍遍地重复着动作试图完善细节。
　　她没有叫停，于是她就一直在练，动作中带着细微的颤抖却不肯就此停下，十足的倔模样。细细密密的汗珠挂了一脑门，夕阳映着，有种油润的光彩。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咲耶有些倦怠地招招手，一把揽住了小丫头的肩膀。
　　不知为何，在热衷刀术的香苗身上她总能看见过去的自己。
　　当初她多么渴望力量啊，咲耶想着，手慢慢盖上了自己的眼睛，如果没有这双眼睛，她还会遵循对斑的承诺回族里吗？
　　就是不知道香苗对于力量的渴望源于何处了。
　　“所以……吃烤肉吗？我请客。”
　　静寂的校园到热闹的商业街只要几分钟，这归功于村子成功的早期规划。卖菜的做着最后的生意准备收摊，买菜的来去匆匆急着回家做饭，并不惹人厌烦的烟火气弥漫在一片嘈杂的人声里。
　　烤肉Q红艳艳的招牌在灯光下朝他们招手。
　　入了座，她大手一挥点了双人份的豪华套餐，包含各式蔬果肉类并菌菇点心，品种齐全。先上来的自然是炭，干净的新货，满满一盆地端上来，咲耶就透过那一层被扭曲了的空气看着街道，好像在看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梅肉，里脊，肉上来的也很快。这都得感谢村外卫星城镇的农业养殖，以及铺桥修路的各位土遁忍者，没有他们就没有可以（相对而言）大口吃肉的今天，没有他们就没有大量优质蛋白供给村内的长身体的屁孩摄入。
　　做忍者嘛，不多吃肉怎么长肌肉呢？又不是那些天赋异禀的千手兄贵们。
　　咽下烤肉，咲耶还没来得及吐槽困扰了她一整天的某人竟又从脑子里蹦了出来，对面香苗的筷子就吧嗒一声落在了桌面上。
　　街上飘起了细细的雨丝。
　　“咲耶大人——”小姑娘慌慌张张转过头来满眼里都是焦急与愧疚，手绞着衣角，嗫嚅着令人不忍怪罪，“我家里被子还没收……”
　　“赶紧回去吧。”叹了一口气，她当然不可能硬要她留下。
　　于是热热闹闹的烤肉店里，只剩下咲耶一个独坐的人和一碟碟的菜肉。
　　无力的，倦怠的感觉轻柔地漫了上来，一个人吃火锅的感觉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屋漏总是要撞上连夜雨的。她有点落寞地用筷子尖戳着粉红色的肉片，直到它被油烫得滋滋作响才罢休。
　　不是，我这算是买了个寂寞吗？
　　店タト的雨愈发大ろ，淅淅瀝瀝地落↓來，濺唭滿地塵唉。★咲耶單手托著腮，氹晶般の哀鬺落炪眼眶oο：魚哭叻氺倁菿，硪哭叻誰倁菿？
　　……
　　打住。
　　就此打住！
　　羞耻感扑面而来，咲耶只好奋力狂吃以此来减轻那自带BGM的杀马特冲击。
　　可惜直到她吃完雨水也没有停下。
　　让老板打包了一份烤肉饭，也不必顾忌糟糕的天气，咲耶将查克拉附在身上防水就踏上了去医院的路。树里今天这个点正有一台极其精细的手术要做，必定是赶不上晚饭了，替她带点正好能体现自己的男友力！
　　颇有些兴味地把脚下的水踩得啪啪作响，她漫不经心地像个小鬼，有了查克拉就是这点好，万能万用可以防水。
　　身侧的景色统统被夜雨洇湿成更深的色泽，有了些沉沉的重量。咲耶却轻得像只雀鸟，仿佛连骨头也是空的，在房顶和架设中的电线杆上跃动。
　　大堂里并没有什么人，进到里面一问，才知道是患者似乎又出了特殊情况。上了楼梯轻轻一拐正能看见走廊的尽头，那里手术室的两扇门合得那样紧，透露出一种无声的拒绝。亮着的“手术中”灯牌和门口家属焦急的踱步一静一动，令人不自觉地烦躁。
　　树里站在手术台前迅速地操作着不认识的医疗器具，这是咲耶特意扒了个窗才看见的。学徒们和普通的医生护士围成一个大圈，将他们指挥得井井有条的树里就是他们的首脑，轻而易举就能把所有慌乱的手脚成功安抚，再行支配。
　　雨愈发大了，仿佛片刻前的雨丝只是在稍作休息。咲耶咽下自心口处产生的那一声叹息，确认了树里带着伞具后，便将饭菜并一张封印了加热术式的纸片留给了值班的小护士，一个人离开了。
　　她可能喜欢着朋友的男人。
　　这可太糟糕了。
　　但是……扉间不会喜欢上她，这总是好的。
　　她不是个自制的人，咲耶走在没什么人的街道上默默想着，做人渣的机会最好半点也不要给她留。
　　绿化带的植被被雨水打得噼里啪啦地响，熟悉的男声却避开了连绵不断的白噪音，带着冰块般爽脆的凉意钻进了她的耳朵。
　　“你怎么在这里？”
　　火影楼下，那个扰乱她情绪的男人露出一点诧异的表情，随即大步朝她走来，白发和领口的白毛按着一个频率摆动，素色的伞面很快停在了她头顶处，制造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咲耶看着他，内心好像有嗔有喜有悲有忧，又似乎是一片空白，最终只能无言地垂首。
　　“你没带伞？” 单看很有些奇怪的白色眉毛皱在一起，他很快立到她的身侧，口气还有些冲，“我送你回去。”
　　奇了怪了。她想。合理性之鬼莫非是瞎了不成。
　　“我以为你能看出我用了查克拉。”身体其实是有些木的，于是只有眼珠转向了他，“没必要吧。”
　　没必要？他几乎都要气笑了。难得能早点回家，偏偏一下楼就看见某个宇智波傻了吧唧的淋雨，虽说查克拉半覆着，身体的僵硬却做不了假，不知在那里发什么神经。
　　“难道对忍者来说无用的事就相当于对自己无用了吗？……这是谁说的？”他复述着一年前她说过的话，不禁想起当时他误会她借着树里和他示威的事。那是有些好笑的，只是他现在却没了那种余裕。
　　“那你下次也别收树里的手炉。”他往前走去，身边人却并没有跟上。
　　当初说的那么好听，现在轮到自己还不是死倔？扉间往回走了两步，有点粗暴地拽着她的衣服把她拖到伞底。觉得自己实在是愚蠢至极，竟然会因为她态度的变化而糟心了一天。
　　这群宇智波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宇智波咲耶理所当然地也不例外。自己当初是脑子哪根筋坏了会觉得她为人豁达？如今看来分明和那些宇智波都没差，一个赛一个的剧毒，钻牛角尖天下第一。
　　而且他至今没想明白自己哪里招惹这位了。
　　“你倒是记得清。”她嘟哝着拨开他的手，冰凉的湿意擦过皮肤，带出些奇异的热度。“记着方便找茬吗？”
　　雨幕把他们和世界隔开了，七点多的光景，在一片纷乱的水声中，略有些狼狈的她抬杠的声音倒是一如往昔。于是扉间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对，以后宇智波出了问题就找你，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她气得瞪大了眼睛，乌黑的瞳仁里映着一点路灯的白光，明晃晃的几个大字，“你怎么这么无耻！”
　　可算变回来了，还是这样的宇智波咲耶他比较习惯。扉间直接大步走了起来，嘴角牵起一个隐秘的笑，又或者那只能被称为一个极小的弧度，把某人直接丢在了雨里。
　　“起开起开快起开——”她果不其然冲进伞下，一把夺过了伞柄，得意洋洋地擎着，矮巴巴的身高注定了他要被勾到头发，于是扯了几句皮，伞最终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一时间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热源。
　　也不知道天南海北地说了些什么，无非是些互相揭短的话，路就走到了尽头。宇智波家大门出现得突然，完全叫他愣住了。咲耶有些不自在地告别，末了还故作爽直地说了句“谢了兄弟！”
　　他眼看着她进了家门，零碎的脚步声，纸门的拉动声，最后都湮没在没有尽头的水声下。
　　周身的雨水还是那么冰冷，而他却感受到了那之下有生机在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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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怪一个单身狗卡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