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战国悲惨生活实录》寂想

19、第 19 章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
　　微温的阳光，清凉的空气，泥土被化开的冰雪润湿，又在阳光下蒸出淡淡的潮湿气息。
　　柱间递给她一只普通的卷轴，神情也是普通的开朗。
　　“这次任务川之国那边交给扉间，你只管苹姬那里就行。”或许以为自己掩饰得还不错，柱间若无其事地交代着任务，殊不知现在既无活力也不跳脱的样子与平时差距多大。
　　“……不想笑就别笑了，我不会和斑说的，除非他主动提起。”柱间微变的脸色证实了她的猜测，这次的任务虽然利益极大，但却是实打实的不义之举，往严重了说就是在挑起战争，柱间不希望斑知道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只是他仍选择将任务交付给她，一个宇智波……这无疑是在向整个宇智波表态，只是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是她？
　　“是扉间提出要和你一起完成的，他认为比起其他宇智波你更平和豁达。”神奇的读懂了咲耶的疑惑，心头的担忧也放下了一半，一点真实的笑意从柱间的嘴角泛出，却又带着淡淡的苦，“你能明白我的担忧，就说明扉间的选择是对的。”
　　“我不明白。”那时她似乎脸都在发僵，千手扉间居然会说她豁达？天要下红雨了吗？“即使如此你也该去找泉奈或者火核，我可没法代表整个宇智波接受火影的表态。”
　　比起大表哥的其他手下，她才是最最依赖他的，她的出身和宇智波排外的特性就注定了她独木难支。她瞒下斑确实不会被斑惩罚，只是其他人……
　　“妄自菲薄可要不得啊。”一头仿佛用了飘柔的秀发从柱间肩上滚落，含着笑意的眼眸注视着外边叽叽喳喳跑过的一群小鬼，“虽然宇智波内不少人确实对你有意见，但也不是没人支持你了。上次我还听见有个女孩子对小镜夸你呢。”
　　“怎么说的来着？”揶揄地看了她一眼，柱间的心情似乎终于放了晴，用两只又厚又大的糙手捧着脸故作可爱：“咲耶大人好帅气！香苗以后也要变成那样的忍者！才不要和其他讨厌的大人一样有话都憋着呢！”
　　冷汗伴着鸡皮疙瘩滚滚而下，一阵恶寒的咲耶看着掐着嗓子挤出尖利童音的柱间忍不住抱紧了弱小的自己——可恶！这就是忍者之神的威力吗？好恶心！
　　但是，那时她想，让柱间成为火影果然没错，如果是大表哥的话，不容得半点瑕疵的他只会狠狠悖了大名为了试探而特意弄出的“面子”吧。
　　那样是不行的，然而对于斑洁癖般的执偏她能产生的只有不敢宣之于口的，对孩子般的爱怜，有时他太纯粹了，显然这并不够好，但是她愿意去守护住这份不合时宜的单纯，而这大概也是柱间他们选择了她而非泉奈的原因。
　　然而即使是柱间也不可能成为完美的领袖。
　　“这次分级只要要求再低那么一点，我们家那口子就可以做上忍了。”墙外不知谁家的妇人抱怨着家长里短，“现在被分成了中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出女儿的嫁妆。”
　　“你也就是攒钱慢一点，我就是不服气柱间对自家人那么严，就算是当了火影不方便偏心也不能这么弄呀。”叹了口气，另外一个女人继续说话，“谁不知道其他族的族长基本都是做个样子，偏他老实，把上次那么肥的任务给了日向，我宁愿他给的是宇智波。”
　　墙外的女人还在继续，咲耶却开始神游，是了，成立村子后各族之间的战争没有了，代替产生的是村与村的战争，而其他村子畏惧木叶的实力暂时并没有发起什么大范围的战争，忍者牺牲率大幅下降的同时任务却在减少，火之国的蛋糕分下来落在每个人的手里都比以往更小了，那就只能想想战争以外的办法来提高木叶的收入……
　　“……真要说起来，佛间的族长之位来的还有些蹊跷呢！”一墙之外的女人似乎是说得上头，竟将这种过分的话说出了口。
　　咲耶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臭了。
　　“喂喂！你消停点！”另外的女人赶紧压低了声音警告对方，“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扉间知道了罚你！”
　　大概是意识到了不妥，赶紧夹着尾巴走远了吧，直到话语声再也听不清楚，咲耶才转回头对着一手搭在自己肩上的女子默默无言。
　　从桃华屋里借了针线出来，树里就看见在院里等她的咲耶冷着张脸，一听墙外的对话瞬间就理清了事情，只在那句无据的质疑出口时搭住了咲耶的肩头。
　　“……我又不会管你们千手的破事，我还要建设和谐新木叶呢。”她撇着嘴试图抖落树里的手，嘴里却并不饶人，“因为菜所以没钱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怎么能就这样诽谤别人啊。”
　　“所以她自己也闭嘴了不是吗？至于前面的抱怨也很正常，因为社会就是这样，强的剥削弱的，弱的剥削更弱的。”树里揽着小脾气发作的咲耶往自己家走，一路上都是春雪化作的小水潭，潮哒哒的泥地恼人极了，始作俑者春阳却依旧清清爽爽挂在天上。
　　自从依靠实力得到斑的支持后，咲耶就很少被人当面欺侮了，敢给她小鞋穿的人也基本都会被打回去，想必她已经很久不曾吃亏了吧？树里撸了撸手下炸炸的黑脑袋，收获了咲耶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脸懵逼的表情。
　　“你成为强者已经有很多年了吧。”树里看着她呆头鹅似的模样就知道她完全没懂自己的意思，“弱小者为生计本就有诸多苦恼，只是抱怨的话就随她吧。毕竟他们不像那个世界有那么多选择，适合不适合，他们都只能成为忍者。不是谁都有做忍者的天赋，就连忍者的孩子也一样。”
　　好吧，这么一想也确实如此。不愿再想那么多麻烦事的咲耶干脆就缠着树里去买吃的。
　　“这可不行啊咲耶。”甫一进门，柱间充满辨识度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仔细一看，柱间扉间和水户竟全都齐了，正式到奇怪的和服套在每个人身上，只有扉间穿着一身淡色的千手族服配着暗绿色的袴裤，正被柱间催着换掉穿上更好看的。
　　什么情况？！
　　“斑和泉奈没和你说吗？”水户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和服，袖口衣摆都装饰着涡之国特色的漩涡纹，长发盘成一个发髻被衬得格外红艳，正在替儿子整理衣袖，“不是说好了今天下午大家一起去补拍照片上册吗？正好我们家还打算连全家福一起拍了。”
　　——完蛋。
　　咲耶脑子里一时只有这两个字。
　　她把这事儿给忘了。
　　年初那会儿村里刚开了一家照相馆，应村子要求登记在册的忍者必须补拍各种尺寸的免冠照，一时间这家小小的店铺那叫一个生意兴隆——她还借着数量优势替所有人砍了价，只要是补拍登记照的统统八折。
　　而柱间不知为何起了拍全家福的主意，非拉着斑要两家一起拍，登记照片留到时候顺路再拍，搞得他们两家这么多高层人士前段时间在名录上统统没有照片，也是够尴尬的。
　　但更尴尬的是自己忘了……昨天泉奈那家伙还提醒过的……
　　总、总之为了不被打死还是赶紧回家换衣服吧！不然被泉奈看见自己忘了拍照却和树里呆在一起……一定会被嘲讽乐不思蜀的吧！
　　咲耶真·急红了眼，飞快地消失在千手一家面前。
　　“扉间，你忍界第一神速的名头可以送给她了哈哈哈。”明白过来咲耶又忘事了的柱间笑得震天响，一手拍在固执的不肯换衣服的弟弟背上。
　　而扉间的眼神却落在刚换好衣服出来的树里身上，瞥过一眼便将视线集中在了她身后熟悉的盒子上。
　　那只杏色的纸盒很有些眼熟啊……
　　“对啦，是咲耶之前帮我买的。”树里的话炸响在扉间耳边，他回过头却发现她是在和水户说话，“是国都那家键之屋的。”
　　键之屋。多熟悉的名字。
　　宇智波咲耶借着酒意耍无赖，非要闹着去键之屋的回忆一下子纷至沓来，清晰恍如昨日。
　　原来她当时是要替树里买衣服。
　　“真是不错啊，这件振袖一定很贵，看看这布料，底下的花纹绣工也很好呢。”扉间顺着水户的话头去看那件衣服，缥色的底料，回字的暗纹，几枝玉兰花开在上面，衣料的褶皱处流动着柔和的光，的确是一件好看极了的振袖。
　　这是宇智波咲耶替树里买的振袖。
　　“头饰挑好了吗？我来帮你盘吧。”水户抚着自己小姑子的肩头要她坐下，殊不知树里的脸正因为这一坐落入了盯着和服的扉间眼里。
　　什么和服什么发酒疯什么宇智波咲耶，一时间都从他的脑子里飞了出去，像是有手里剑擦着耳朵击中了他身后的靶子，“夺！”的一记，不重却清晰地响在扉间耳畔，伴着心脏轻轻的一跳，他几乎下意识想找个隐蔽物将自己藏起来。
　　大哥在和侄子玩，大嫂在给树里盘发髻，没有人看他——他想躲什么？
　　直到水户摆弄完了头发，转过头问话，他才从沉思中惊醒。
　　“什么？”
　　而水户一脸吃惊，“……我是问你觉得树里的发髻怎么样？”她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虑，似乎不敢置信他居然走神了的样子。
　　他不得不把视线投向那张之前让他心惊的脸，挽了个发髻的树里似乎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只是那双与往常一样的眼睛却叫他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
　　“啊，还行。”他随口应着，心里却感到了困惑。
　　而柱间后知后觉挤着怪脸的问话，却让他再度变了脸色。
　　那是他熟悉的嗓音，却故作低调地压低了声线，混合成一种令人来气的语调，也许是话语本身更令人来气。
　　“买和服不是未婚夫该干的事吗？怎么给咲耶抢先了？”
　　扉间：死亡凝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