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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小言大人,您快走,后面的追兵极为难缠,在不走就没机会了。”

      言冰云运起真气,几个腾挪就与追兵拉开距离,这次是自己失算,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有两名九品高手埋伏,此次行动乃监察院绝密,知晓人甚少,看来是出了内鬼。

      “咻——”

      一支箭险险的贴着言冰云要害擦过,要不是他反应机敏,就要被钉死在树上。

      随着包围圈的逐渐缩小,言冰云身边的护卫也越来越少,到最后言冰云被逼到一处悬崖边上。

      言冰云看着对面持剑的黑衣人,问:“究竟你们背后指使人是谁?”

      黑衣人一边哂笑,一边朝言冰云挥剑刺去,道:“你以为我们会说吗,受死吧言冰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言冰云身上带伤,几招下来已经被对方逼入下风,现在只不过勉力应对,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使劲全力只攻不守,终于寻得一处破绽,虚晃一招之后,就转头奋力往崖底跳去。

      自寻死路,黑衣人往崖底看了看,这悬崖太高,根本望不见底。

      沈婉儿紧了紧身后的背篓和披风,坚定的往前走,这断龙崖是在极寒之地,山脉走势就像一条长龙生生在半空中折断,险峻陡峭,凶险至极。

      沈婉儿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一株名叫掩月蕊的药草,现在已经在附近找了两天,但还是没有找到它的踪影,眼看马上就要迎来风暴期,如果今天再找不到自己就必须回去了。

      之所以前来找掩月蕊,是听过往的药商说,断龙崖里曾有掩月蕊的踪影,这掩月蕊入药能治先天羸弱之症,可以给人补身子用,阿宝出生便先天不足,如若不是.......

      沈婉儿甩头不去想它,只是让自己更加专注的寻找这掩月蕊的踪迹。

      想着家里的小团子,沈婉儿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忽然,沈婉儿发现前面的一处崖壁上有一个白色凸起,形似古书上描写的掩月蕊的形貌,当即心下大喜。

      一点,就差一点,沈婉儿使劲伸着手臂,勉强才够着一点,看了眼前面的冰棱,刚好可以够自己一只脚的空隙,只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踏空。

      望着触手可及的希望,沈婉儿不愿放弃,心想,拼一下,随即踩上冰凌,一把将那形似掩月蕊的药草从崖壁上抠下来,仔细辨认,果然不假。

      正在这时,异变突生,脚下踩的冰棱碎裂,沈婉儿赶紧抱住药盒,心里就一个念头,药千万不能有事,自己也千万不能有事,否则阿宝怎么办,想着想着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沈婉儿发现自己在一个雪堆里,看清楚四周后,确定没有危险,就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发现都只是一些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站起来刚走了一步,猛地被绊倒,看了眼挡自己的是什么,发现一个衣角,赶紧将雪扫掉,慢慢露出一个人形,沈婉儿赶紧搭上脉搏,还有得救,再顺着胳膊往上看的时候,抬起的手顿时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颤颤巍巍的悬在半空中,周遭的时间都像静止一般。

      等沈婉儿再次缓过神来,已经和言冰云在客栈里了,或许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即使分离也深入骨血,就一如当初自己奋不顾身为他挡刀,就是看不得他有危险。

      婉儿自嘲的笑了笑,将药膏抹在言冰云的身上,看着他背上的新旧伤痕,既心疼又不忍,人们提起小言大人都羡慕他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却不知他背后每次都是以命相搏的付出,一切为了大庆。

      沈婉儿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他有相见之日,却没想到命运又让自己和他在危险中相逢。

      还记得五年前,自己成为他的妻子,舍弃了家国,甘愿为他一人而生,一人而活,想着如果阿言为庆国而生,那就让自己为他而活。自己明明已经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可惜,可惜造化弄人,当自己出卖范闲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们恐怕连一对貌和神离的怨侣都无法做到。

      “我以为五年的夫妻生活,足以让你忘却国仇家恨,没想到是我太天真,忘了你终究是个北齐人。”

      言冰云披着衣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可你要我怎么办,我爱的人伙同别人杀我全家,我无法向我的枕边人复仇,我做不到,做不到啊,因为我爱他,可是范闲,他害我全族被诛,我的家人又何其无辜,眼前的机会让我放手,我愧对家人。”

      沈婉儿嘶吼着说完这番话,将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愤慨,怨恨一股脑的都吼了出去。

      言冰云从来不知自己温柔良淑的妻子心里会有那么多恨意,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面对,只能选择一个最原始也是最笨的做法,逃避。

      看着言冰云匆慌离去,沈婉儿瘫坐在床上,抑制不住的痛哭,声嘶力竭,为了自己死去的家人,也为了已经自己逝去的爱情。

      自此以后,自己只能隔着一条铁链与自己最爱的人相望。

      “听说,你要娶妻了。”

      沈婉儿微微侧过头,轻笑着问。

      “嗯,圣上赐婚。”

      不冷不淡,一向都是他的风格。

      尽管自己的心如刀割,还是尽量保持语气平静,保持着自己平日里的风度,道:“祝你幸福。”

      两人又杂七杂八的谈了许多,都是风月,无关其他,只是你在铁链这头,我在那头。

      十里红妆,迎娶的不是我,自此我只能隔着一个铁链的距离看着我的爱人执着别人的手。

      “只要在我身边,我定会保你平安。”

      杏花雨落,也是在这个院子,一个白衣狷狂的少年向一个无家可归的少女的誓言,声声在耳。

      少女羞红了脸颊,少年轻轻将她的散发别过她的耳尖,一吻经年。

      雪开始下,一片两片三片.....

      沈婉儿身着素罗,端坐在院子里,数着飘落在身上雪花,感受着雪花亲吻脸颊的凉意,寒冰与热火拥抱,化成丝丝水珠,为从眼角偷跑出来的泪珠做掩护。

      雪越下越大,慢慢的盖住自己,已感受不到凉意,或许真是哀莫大于心死,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是自己眼花了吗?为什么看到言冰云一脸恼怒的神情向自己冲来,原来他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言冰云冲过去一把抱起沈婉儿,怒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主子都照顾不好。”

      府里的下人是头一次见到小言大人如此情绪外露的时候,顿时下人们都吓得跪倒一片。

      只有院子里的掌事嬷嬷硬着头皮回答道:“是夫人坚持在院子里,奴婢们劝也没用。”

      言冰云将手放在婉儿额头上,热的烫手。

      立马喊道:“还不快请太医。”

      “喏。”

      平日里小言大人都是一幅不苟言笑的样子,好像世间没什么能动摇他的本心,如今竟然为了一个下堂夫人做出如此表情,看来以后不能慢待了这位夫人。

      太医是睡到一半被人硬揪起来的,本是想斥责谁那么大胆,一看是监察院的小言大人,半分不敢懈怠,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

      “她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受凉风寒罢了,我开了服药,吃下高热就可退去,只是贵夫人的身体虚耗多度,多思神损,还需要放宽心才好,否则多则五载,少则三载,到时药石罔顾,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啊。”

      太医言尽于此,别人家的家事也不是自己能多言的,将一些调养之方告诉小言大人,自己的任务也就算了完成了。

      “那在下告退。”

      “送太医。”

      沈婉儿一醒就看到言冰云坐在床边,看来真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大婚之夜,怎么会在自己房间。

      “醒了?”

      真的是言冰云,这个声音沈婉儿一辈子都忘不了。

      “嗯。”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忽然,言冰云翻身上床,在沈婉儿身边卧下,沈婉儿下意识的往床边一躲,做完这个动作后,沈婉儿顿住了,已经不记得上次这么亲密是什么时候。

      “你怕,我走就是了。”

      “别。”

      沈婉儿拉住言冰云的衣角,不论私心也好,别的也罢,他不愿把言冰云让给任何人,她就是喜欢他。

      他们之间没有风风光光的婚礼,只有有实无名的夫妻关系。

      鸾帐落下,春宵苦短,一夜醉风流。

      第二天,病情又重了。

      西院的新嫁娘,此时看着东院急匆匆来往的人群,气的手帕都要搅碎。

      新婚之夜,夫君却宿在别人的房间,她孔令令就从来都没有受到过如此的屈辱。

      孔令令吩咐自己陪嫁过来的一个嬷嬷,道:“去,把那个人的底细都给我查个清楚。”

      “是,小姐。”

      领命的这个嬷嬷长得一双端庄大气的脸,却生生被一双吊角眼给增加了几分戾气,一看就不是一个好惹的。

      天空放晴,前几日积的雪也开始化了,沈婉儿披着厚厚的披风,椅坐在窗边,大病初愈,身子越发显得单薄,看着院角的红梅,不由得想起范闲的那句诗,“墙角一支梅,凌寒独自开。”

      撇开两人的身份,自己真心觉得范闲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自己不怪阿言敬佩他,只是自己无法做到。

      “夫人,窗边太凉,您抱个暖炉吧。”

      身边一个伺候丫鬟将一个暖炉塞到自己手里,可惜暖炉再暖,暖得了身暖不了心。

      “您不能进去.....”

      “起开,一个丫鬟也敢拦主子,知道我是谁吗?不要命了不是,给我拖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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