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好，我想让全世界知道》是凌哇

63、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在等。

　　向阳觉得自己对自家老板的了解太少了。看起来文文弱弱，结果千杯不醉。看着她一杯接一杯，桌上大半的酒几乎都进了她肚里，却还能精神抖擞地和她说着陆星沉的八卦，自家老板着实是个狠人。
　　今天其实是中秋节，乔夏深早早地给向阳放了假，她原本是想着来办公室拿份文件的，可却还是在节日当天在工作室里遇见了向阳。
　　她悄悄绕到她身后她也没发现，“大过节的你跑回来加班？”向阳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在改好的合同上摁出来一排的空格，“哟，吓死我了，走路怎么没声儿的。”
　　“是你太认真了。”她伸手按下DELETE键帮她把空格删掉，“这份合同也不急，你是打算今天来加班好让我给你加三倍工资吗？”
　　“哈哈哈哈哈，我闲着也是闲着，没啥事做想着来看看这份合同，收假回来就能和出版社签约了。”向阳笑得一脸谄媚，“您要是给三倍工资，我也不拒绝。”
　　“你倒是想得美，过节不去玩跑来给我义务加班，你倒是傻。”乔夏深看了一眼时间，“今晚有约吗？”
　　向阳摇头。“走吧，跟我去个地方。”她帮她把电脑关上，拉起她就走。
　　没想到的是，乔夏深带她去的地方，是菜市场。是那种人声鼎沸，充满人间烟火气的那种市场。她看着自家老板一身休闲装，完美融入周围环境中，笑着和商贩讨价还价的模样，实在没办法和那个坐在办公椅上认真画图的人对上号。
　　“你发什么呆呀？再买点黄瓜做个凉菜你看怎么样？”乔夏深拿着根翠绿的黄瓜在她面前晃了晃。
　　“哦，可以，我挺爱吃黄瓜的。”向阳看着两手满满的菜，“这是几个人的菜量呀？”
　　“你我，还有陆星沉那兔崽子。”乔夏深接过摊主称好的黄瓜，“走吧，回家做菜。”
　　整桌菜向阳只打了个下手，全是乔夏深一人完成的。等酸菜鱼，糖醋小排，可乐鸡翅，八宝豆腐，蒜蓉菜心，手拍黄瓜摆满了整个餐桌的时候，向阳是发懵的，直到乔夏深端着一大盆小龙虾从厨房里出来之后，她认真地在发问，“小乔姐，我可以把你娶回家吗？”
　　“好呀，下聘礼。”乔夏深被逗的乐不可支。
　　晚上八点，陆星沉准时到家，身后还带着一小尾巴。小苏跟在身后进来，脆生生地喊了声“姐，今天过节店里放假，我没地儿可去，就来蹭饭了。”
　　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让乔夏深母爱泛滥，“没事没事，我菜做得多，洗洗手我们吃饭了。”
　　“我给你带来好东西。”小苏举起一盒东西递到乔夏深手里，就溜去厨房了。她打开一看，是月饼，月饼旁边还放着几瓶酒，水蜜桃味的江小白。上回去店里喝了一杯小苏调的酒，好喝得令她不能自拔，这小孩还挺有心。
　　小苏调完四杯酒，端出来的时候，就听见乔夏深在数落自家老板，“你是不是没好好和叶姐说今晚不营业的事，人家都打电话告状到我这来了。”
　　“我好好说了呀。”
　　“你怎么说的？”
　　“我昨天收拾完剩余的食材就和叶姐说了，今天过节，晚上放假不营业。”
　　向阳听着对话一脸不可思议，居然会有一家饭店，在人流量这么多的节假日关门歇业，莫不是其实这两姐弟家里有矿，开门做生意只是玩玩？
　　“你就没和叶姐解释说，是想让大家都回家过节吗？”乔夏深无语。
　　“我为什么还要做这种解释。”陆星沉面无表情，“你今天自己做了小龙虾？”
　　“怎么了？”
　　“你是害怕处理活的么？”
　　“我加钱让老板帮我处理好了，我又不是没有脑子。”
　　“您是有脑子，就是抠出来松子仁那么大。”
　　“大过节的你皮痒了吗？”
　　向阳和小苏看着两人斗嘴，双双颠覆了对自家老板的印象。向阳没想到自己老板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小苏没想到自己老板居然还有话这么多的时候，平常能用一个字表达他绝不说两个字。
　　乔夏怼完自己弟弟，又转头对着别家弟弟温柔道，“来，多吃点，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鱼老了，糖醋小排芡汁少了，拍黄瓜醋放多了。”陆星沉职业病犯了，对 每一道菜都发表意见，眼瞅着对面的人要拿起筷子抽人了，又改口，“小龙虾不错，小苏你学着点怎么处理这种壳类海鲜。”
　　小苏在一旁默默地点头。
　　几人说说笑笑，一顿晚饭下来倒也十分尽兴。直到身后的电视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向阳可激动了，今晚某地方台的中秋晚会，有她的偶像，她早早就调好了台，就等林愈的节目。
　　林愈出场时一身白衣，和某位当红女演员合唱了首《但愿人长久》，应情应景，男才女貌，十分养眼。节目结束主持人采访两人，问道中秋节一定会吃东西是什么，女演员嗲着声音回答，“月饼呀，虽然好多人都不喜欢吃五仁月饼，不过我觉得五仁挺好吃。”
　　林愈在镜头里笑得一脸阳光，“中秋节似乎人人都吃月饼，”他本来就是可欠儿的一个人，“我习惯和家人一起吃小龙虾。”
　　主持人打着圆场，“中秋节吃小龙虾也是挺特别的一个习惯，不管爱吃什么，能和家人一起最重要了！”
　　镜头转向下一个节目，向阳有点小激动，“今天我也吃到小龙虾了，等同于是idol的家人了！”
　　这话一出，陆星沉脸色僵了僵，乔夏深笑着说让她多吃点。酒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话倒是一点都不停，和她聊完工作，又开始一本正经地和小苏探讨起小龙虾的做法，神色如常，酒量深不见底。
　　若不是陆星沉摁下了剩下的酒，估计小苏带来的酒都要进了她肚子里了。
　　“够了，今晚只能喝这么多了。”陆星沉的脸直接黑了。
　　乔夏深坐在他身旁，随意地放下手里的杯子，“好好好，不喝就不喝。”又转头对着小苏道，“下回调出新酒来记得叫姐姐去尝哈。”
　　“好咧！”小苏应得积极。
　　她拿出车钥匙丢给陆星沉，“你开车送他两回家吧。”
　　他接过钥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套上，“走吧。”
　　小苏隐隐担忧，“小乔姐喝了这么多没事吧？”
　　他回身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人，“她不想醉的时候就不会醉。”
　　向阳惊呆了，她从没想过原来乔夏深的酒量深不见底。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星星几点的路灯还亮着。乔夏深蹑手蹑脚地出门，电梯叮咚一声响，在凌晨四点静悄悄地时刻显得格外响亮。直达地下停车场，远远地摁亮车，才发现自己的车前立着一个人，黑衣服黑帽子黑口罩，把她吓了一跳。
　　走近时之后借着昏暗的灯光，再看了一眼，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昨天的晚会是现场直播，林愈怎么会出现在地下停车场？“你怎么在这？”
　　“等你。”林愈从引擎盖上站起来，摘下了口罩，下巴有淡青色的胡茬。
　　“你昨晚不是还在外地吗？怎么回北京了？”她想伸手掐自己一把，她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林愈眼睛亮了亮，“晚会结束我就赶回来了。”
　　他向她伸出手，她还在发懵，“干嘛？”
　　“车钥匙，你打算自己开车去？”
　　她一副不然呢的表情。
　　“丁叔的店搬了，你还想直接放店门口是不能够了，等你把车倒进停车位升旗时间早过了。”林愈直接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钥匙，熟练替她地打开车门，仿佛这是他的车。
　　她愣了又愣，林愈双手插兜看着她，最后还是她败下阵来，上了车。
　　林愈也不知道怎么就运气好在路边找到的一停车位，把车停好，两人走着去Tian an meb。
　　林愈穿着一条黑色的工体裤，裤脚扎在军靴里，衬得一双大长腿又长又直，此刻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乔夏深被人流量给吓到了，乌泱乌泱全是人头，大部分都是旅行团的游客。她赶紧回头看林愈，林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口罩带上了，此时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她稍稍安心下来，要是林愈被人认出来就不太好了。
　　他站在她身后，替她挡住人，“这些年生日还看升旗吗？”
　　“我都去大使馆门口，也没有这么多人。”她透过人群缝隙，看着护旗队走来，果然还是祖国的兵哥哥比较帅。
　　林愈被她的回答给逗笑，“你脑子还挺灵光。”
　　他就在她身后，声音就散在她耳边，因为带着口罩，声音闷闷的比平时低沉了许多。 当年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每每林愈这么说话，她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脑子发懵。现在也是脑中一片空白。
　　当国旗升到顶端的时候，天空泛青将亮未亮，映着国旗的红艳，煞是好看。
　　她回身的时候，前面的人正好后撞了她一下，一时没站稳跌进了林愈的怀里。她抬起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睛，如果她手上有测心率手环，那一刻一定发出警报了，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她对他的眼神和声音从来就没有任何抵抗力。
　　撞她的人连声抱歉，过了一会儿发出疑惑，“咦，你是不是林愈？”
　　乔夏深被这一问吓得一激灵，拉起林愈的手，就准备溜，林愈反手拉住她，反问那人，“你看我整容整得像吗？”
　　那人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特别真挚的回答，“挺像的。”
　　她在一旁憋着笑，林愈还是那么欠一人，总有一些鬼主意能把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回到车上，林愈幽幽地开口，“想笑就笑，待会憋出病来。”
　　“你怎么还这么欠啊，一点儿没变。”
　　“我是一点儿没变。”
　　她顿了顿，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林愈打断了，“走吧，吃早餐去。”
　　他熟门熟路地把车停在在了某家医院附近，然后带着她在胡同里七拐八拐，到了一家早餐店前，已经有零星几个人坐在店里吃着早餐了。
　　她抬头看了眼招牌，眼眶有些湿润，她走进店里，对着忙碌的老板，轻轻唤了声，“丁叔。”
　　窗口里的人抬头，直接从厨房里出来了，拉着她的手，激动得语无伦次，“哎呀乔丫头回来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国没多久。”她笑着答。
　　丁叔拿出手机打电话，“老婆子你快来快来，你别问了，你快回来。”又拉着她的手，“来来来，坐坐坐，丁叔给你和林愈拿吃的去。”
　　林愈地帮她拉开了椅子，自己在她对面坐下，“你不是说丁叔搬店了吗？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你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林愈将外套拉链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白T，平添了几分少年气。
　　丁叔端上来的早餐堆满了一桌，浓稠的炒肝，比拳头还大的包子，还给她拿了爱吃炒灌肠，她哭笑不得，“叔，吃不了这么多。”
　　丁叔大手一挥，“没事，吃不完打包，我去给你装几个包子去，待会带走，去国外读书这些年肯定吃不到咱老北京的早餐。”
　　她来不及阻止丁叔已经溜去后厨给她装包子了。林愈抽了双筷子，又拿了个勺子，擦干净了递给她，“趁热吃吧。”
　　她接过喝了一口炒肝，还是记忆里的味道。门口帘子被掀开，她顺着动静看去，丁婶从门口出现，手里还抱着一三四岁大的家伙。
　　小家伙一进门就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丁婶刚把他放下，他就迈着小短腿溜溜地跑来，扎进林愈的怀里，奶声奶气地叫着，“林愈叔叔。”
　　林愈单手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冲冲有没有听奶奶话？”
　　“有！我可乖了。”两只小手挣扎着想要桌上的包子，可人小手短够不着。她拿起一个包子递给他，小家伙双手接过，脆生生地说，“谢谢姐姐！”
　　丁婶笑着从门口进来，“叫阿姨，乱了辈分。”
　　小家伙咬了一口包子，赶紧咽下去，嘟着嘴说，“妈妈说了，看到好看的女孩子都要姐姐，不能叫阿姨。”
　　几人都被他的话给逗笑，林愈抽了张志擦了擦小家伙嘴角的油，“对，叫姐姐。”
　　丁婶看着乔夏深，抬手擦了擦眼睛，“这丫头，出国这么些年，也不说中途回来看看。”
　　“婶，好久不见，怎么一见面还哭上了。”她起身抱了抱丁婶，笑着打趣。
　　丁婶佯装生气拍了她一下，“小没良心的，出国读书是好事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两口子一声，要不是林愈来跟我们说，还以为你失踪了。”
　　她被说懵了，看着正一心一意地喂着小家伙吃包子的林愈，林愈抬头看了她一眼，幽幽地开口，“丁婶多数落她一会儿，她的确没有良心。”
　　丁婶刀子嘴豆腐心，哪里舍得，拉着乔夏深坐下，嘱咐着，“快吃快吃，炒肝凉了就不好吃了。”
　　在她离开之后一年，丁叔的儿子就结婚了，结婚后一年就生下了这小娃娃，小两口子又是上班族，丁叔丁婶就把店搬到儿子单位附近，离家也近，方便照顾孙子。
　　丁婶看着两人，又是给娃喂水喝又是给娃擦嘴的，开口说道，“要是小乔没出国读书，你俩孩子都有了。”
　　乔夏深手一顿，水都差点撒出来，“婶你说什么呢，什么孩子都有了。”
　　丁婶不理会她，转头问林愈，“什么时候把咱小乔娶过门啊？”
　　林愈喂完小家伙最后一口包子，抬头盯着乔夏深好一会儿，才笑着说道“再等等吧。”
　　“结婚一定记得叫上我们俩口子，我们得看着这丫头出嫁呀。”丁婶嘱咐着。
　　小家伙激动着挥舞双手，“还有我还有我，我要给林愈哥哥和漂亮姐姐当花童。”
　　林愈掐着小家伙肉肉嘟嘟的小脸蛋，笑着应着好。
　　丁婶又絮絮叨叨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家常，言语间，似乎就以为她这些年不在北京，就只是单纯地去国外读书了。
　　末了两人离开时，丁叔打包了一大袋包子让她带走，嘱咐着让她和林愈常来。

　　林愈开着车她的车送她回去，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时，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为什么没和丁叔他们说实话？”
　　“我也没撒谎啊，你不是出国读书了吗？”林愈解开安全带，双手环抱在胸前。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们俩之间……”
　　林愈开口截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丁叔儿子结婚的时候给我发的喜帖，上面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那时候你走了一年了。”
　　她心揪了起来，没有说话。
　　“你刚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怎么能说走就走。可你真走的干脆，果真没人知道你的消息。再后来有你的消息，是你生病住院，我赶去了伦敦。我看到了你和陆星沉，我从医院跟着你到了公寓，我几乎就要进门把你带回来。”说到这，林愈扯了扯嘴角，“后来我知道了一切，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我犹豫了，我妈说的对，我们对不起你，我又怎么能自私地要求你跟我回来。”
　　“林愈……”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横在他们之间事情太多，他们怎么可能回到以前。
　　“我在等。”
　　“等什么？”
　　“我明白你会来”他转头看着她，目光深邃，“所以我在等。”
　　林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后悔的呢。是某一回采访，那天问题稿很长，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其实脑子已经不太转了。
　　记者问您对以后的对象有什么要求吗？
　　嘴比脑子回答得快，“坚强，对生活充满希望，一定得善良。”
　　记者又问那身边有这样的女孩吗？
　　那一刻脑中浮现的是她的身影，他知道哪怕希望渺茫，他也会一直一直等下去。
　　林愈推开车门下了车，又弯腰重新看着副驾驶的她，“你明白了吗？”
　　“什么？”
　　“我在重新追你，认认真真地那种。”说这话的时候，那人眼角眉梢带着笑，是她最熟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