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女的平淡生活》清亦清呦

24、第二十四章

　　秋往冬来，眨眼就是小年到来，俗话说的好：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
　　哩哩啦啦二十三；
　　二十三，糖瓜粘；
　　二十四，扫房日；
　　二十五，做豆腐；
　　二十六，炖猪肉；
　　二十七，宰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
　　三十晚上熬一宿；
　　初一、初二满街走。

　　对于今年的方家来说，热闹是从腊月二十二开始的。

　　腊月二十二是方家杀猪的日子。早早的方青江方青河两家便过来帮忙，方四爷爷带着两个儿子也过来帮把手。

　　请来杀猪的是村里的屠户杀猪刘，他家祖孙四代都是杀猪的，尤其是吹猪刮毛的手艺那叫一个绝。

　　方老太领着三个儿媳妇在厨房烧水，准备一会杀猪用。方老头和方四爷爷领着家里的年轻人逮猪绑好，杀猪刘站在摆放在院子里的桌案前收拾自己杀猪时要用到的工具。

　　今天方家三兄弟所有的孩子都聚在院子里。方青江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方青河家的两儿两女还有方青湖家三儿一女都在这里了。

　　他们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干活的大人嫌弃他们碍事，笑骂两句让他们一边玩去，孩子笑笑继续疯闹，根本没见将大人的话放在心上。

　　被抓住的猪凄惨的嗷嗷叫着，似是看到自己即将被杀的景象。方青江方青河方青湖连合堂兄弟方青波方青池一起将三百多斤的猪放倒在桌案上，然后用力按住猪不让它乱动。

　　杀猪刘拿着一把杀猪刀站在猪头边，先用热水清洗一下猪脖子，再等方老头把一盆加盐的清水准备好。最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呼呼从伤口里流出来落进盆里。

　　方老头蹲在盆边一边搅动防止猪血凝固，一边等猪把血流尽。猪的伤口不再流血后，方老头把盆子端走交给方老太，再静置一会就会有猪血豆腐了。

　　猪血流尽剩下的就是杀猪刘的表演了，他先用一根长纤由猪后腿捅进猪体，经由腹部、背部、两侧一直捅到猪耳处，这是便于吹气。

　　最后屠夫在开口处用嘴吹气，把猪身吹胀扎紧开口，再用木棒在猪周身敲打，主要是为了胀气均匀。猪吹好后即可烫毛、刮毛，不用太久，一只白白胖胖的无毛猪便出现了。

　　杀猪刘按照方老头的意见将猪分块宰割，还帮着剔骨削肉。方老太拿走一块五花肉几根排骨和大棒骨，这是在做杀猪菜，邀请来帮忙的人一起吃，而且还是放开肚皮保证能吃过瘾。

　　方心甜前世只吃过猪肉没见过杀猪，这次见了觉得残忍又有些许好玩，吹猪这技艺她是真不知道的。不过想起猪被杀的场景，方心甜摸摸自己的脖子，很凉好像被划了一刀。

　　直到厨房传来阵阵浓郁的肉香，方心甜这才被治愈满血复活，跟着一群哥哥姐姐跑进厨房等着开饭。

　　吃过一顿色香味俱全的杀猪菜，杀猪刘走时，带着的是一副猪下水。这是杀猪刘的规矩，帮人杀猪时，他不要钱，只要一副猪下水。

　　剩下的肉被方青湖三兄弟瓜分，还送了一些给方四爷爷家。

　　杀完猪就到腊月二十三，这天主要就是祭灶神。灶神的职责不仅管理人间烟火，还会在年终向天庭报告人间善恶。为了让灶神多说好话，人们在这一天精心准备供品贿赂灶神，这些供品中必不可少的就是糖瓜，祈求灶王爷嘴甜些，上天只言好事。

　　祭灶神由方老头领着家中所有男性成员一起，方心甜对于这种做法很气愤，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不过想想这是千百年来的习俗，她一小小女娃娃还真只能矫情一下却挑战不来，所以怏怏一人坐在阳光照耀的院子里吃芝麻糖。

　　祭完灶神后是腊月二十四，开始打扫卫生，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扫扫地收拾收拾东西，而是里里外外犄角旮旯都要打扫干净，为的就是焕然一新迎接新年。

　　打扫卫生是全家参与的，但是！主要是但是，方心甜再次被排除在外。家里上到方老头方老太，下到六岁的方升松，一致认为才三岁的方心甜人太小不适合干活。所以方心甜只能继续坐到阳光下的小院吃芝麻糖。

　　方心甜无聊又郁闷的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家人，她没过多久开始决定围观大家干活，不能同苦但是能变相参与吧！

　　方心甜看到方青湖拿着一把大扫把从一个屋子出来进入另外一个屋子，她连忙跟上去然后立马被吓退，因为方心甜发现方青湖拿扫把是扫墙的。方心甜从来没有想到她家墙壁上会有那么多灰尘，还有犄角旮旯里的蜘蛛网！

　　方心甜站在院子里，拍着胸口平复心情，然后看到林慧娘端着一盆水进屋。方心甜好奇的跟上去，她想看看她娘会做什么。

　　结果她看到她娘把箱子柜子桌子椅子还有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擦拭一边，接着把脏水端出去又端着一盆干净水回来，继续再擦一边。

　　方心甜看到这里再无心继续看下去，她坐回自己之前的地方，继续晒太阳。

　　方心甜在前世从来没有这样过过节，二十一世纪是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腊月二十三她在上班，没空也没条件没心情祭灶神。腊月二十四她还在上班，每天扫扫地拖拖地就好，哪有时间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第一次从头到尾经历传统过年，觉得稀奇又辛苦。你要说不是胎穿三年了吗？为什么是第一次经历？第一年人太小睡过去了，之后被哥哥带出去等大人忙完喊人才回家，自然不可能参与了。

　　腊月二十五到做豆腐的日子了。方老太林慧娘提前一天捡好黄豆泡上水，经过一晚的泡发，黄豆涨的圆鼓鼓。

　　方青湖拿着泡好的豆子去后院找石磨磨豆成浆，因为做的多，方老头和方升桐帮着一起磨。

　　浆磨好后，方老太林慧娘开始滤渣。拿一大块布吊在锅上端，把豆浆倒进布里，摇动布把浆挤干，留在布里的就是豆渣，这个可以人吃也可以喂猪。

　　接着就是煮浆，豆腐做到这里孩子们开始为过来等投喂。林慧娘在豆浆煮开后拿出一摞碗，给孩子们一人盛出一碗。孩子们给豆浆加上糖，端着碗走出厨房，在院子里坐成一排吸溜碗里的豆浆。

　　做豆腐最后一个步骤，卤水点豆腐。方老太拿出卤水，一面慢慢搅动一面往锅里加卤水。待细小的豆花形成静置一会，锅里的豆浆便成了满满一锅的豆腐花。

　　眼尖的孩子自然不会错过美味的豆腐花，一人盛一碗，放糖还是放咸卤由个人喜好，挺着肚子继续享受美味。

　　方老太林慧娘将豆花放进一个长方形的模具中，用木板盖好再用石头压实，等一晚上滤干水分就是豆腐了。

　　方老太林慧娘做的豆腐多，她们让方升桐方升柏两人拿几块送到方青江和方青河家，还让方青湖也拿上几块送到方四爷爷家里。

　　从腊月二十六到腊月二十九，这三天是最忙的时候，宰鸡炖肉，发面做包子馒头，就没有一天闲的时候。对于大人来说是忙碌期待与期盼，但对于小孩来说却是嘴腹满足和欢声笑语。

　　除夕这天，方家人聚在一起过除夕，方青江方青河两家带着猪肉啊鸡啊鱼啊来到方青湖家。

　　方老太林慧娘和王氏陈氏在厨房忙活，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方老头和方青江方青河方青湖父子四人坐在堂屋里，磕着瓜子聊天。

　　今天方升桐从老大退居成为老五，他前面还有大伯家大堂哥方升杨三堂哥方升榆，二伯家二堂哥方升桉三堂哥方升杉。

　　方心甜今天也有自己的圈子不用跟男孩子一起玩了。她有三个小姐姐，大伯家方梅朵，二伯家方夏雨方春杏。

　　方心甜看着三个堂姐，她心里涌出一股属于这个时代的悲哀。她穿到这个年代三年多，虽然她活动的圈子只有这个小小的村子，但是以小观大，她多多少少能猜到外面如何。

　　她前世就是一个孤儿，一个在诉说男女平等的二十一世纪被丢弃的健健康康的女婴。这一世她还是一个女孩，却享有父母家人的宠爱。

　　她没认为所有人都如她的家人这样，但是她第一次看到二伯家两个堂姐时，仍然觉得心疼。

　　二伯是一个传统的大男人，他觉得男主外女主内，所以家里的事情很多他都是不管的，比如他两个女儿。二伯娘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好的很，吃的用的优先给予，家里的活也不会让儿子粘手。

　　索性二伯知轻重，带着两个儿子种地打小工，这才没让两个儿子废掉。相对于儿子，二伯娘对两个女儿那是很不用心了。

　　两个女儿，一个七岁一个三岁，小的的方春杏已经会喂鸡会扫地了。大的方夏雨喂鸡扫地洗碗做饭洗衣服那是样样可以。姐妹俩个活做的不少，吃的却是家里最少，穿的也是家里最差，每年的新衣服都是来自方老太。

　　方老太心疼孙女太累说过几次，但二伯娘根本不听。次数多了方老太也就当自己没看到，只是在私下里叫来姐妹俩，给她们吃些好的补补。

　　方心甜觉得这样已是除去丢掉女儿外对待女儿最差的，可是她在见到李桂花家的三个女儿大丫二丫三丫时，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悲哀。

　　大丫二丫和三丫她们分别是十岁八岁和四岁，可是看她们的身形，要比别的孩子小两三岁左右，那都是饿的累的。

　　三姐妹承包她们家所有的家务活，有时还要去地里帮忙。吃饭时没她们的份，她们只能就着剩菜喝些面汤米汤，那真的是汤，一根面一粒米都没有。睡觉时，其他人睡在屋子里睡在床上，她们却只能睡在厨房里，睡在干草上。

　　村里人看不过去说几遍根本没用，大家也就只能偷偷塞一口吃的给姐妹三人，这才没让三姐妹活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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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唯愿平安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