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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这是什么破问题 ...

  •   我手里捏着一杯鸡尾酒,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群,脑子里实际上一团乱麻。

      纲吉居然是彭格列的首领,这个事实确实令我混乱,可是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上辈子在大学毕业后,我总共和纲吉见过两面。

      一次是我和白兰交往后半年左右,我还记得那天是阴天,我难得放假去了书店,从书店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纲吉从一栋楼里出来,表情有些沉郁。

      我和他打了招呼,他看到我很意外,又很快柔柔地微笑,两个人就去了路旁的咖啡厅叙旧。

      我们聊了一下近况,我感觉得出来纲吉最近的情况不是很好,有些在意就追问了几句,他沉默了很久,望着窗外的阴云忽然说了一句:“我在想,这个时候碰到琳琅学姐你,是不是所谓的天意。”

      “有人告诉我,有时候做事必须要不择手段,我也确实很犹豫,因为比起一个人,肯定是大多数人更重要,我需要对他们负责。”

      他说的话很神秘,我听不大懂,而他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困惑,又详细地说道:“琳琅学姐,来做个假设吧。”

      “你现在面临着一个抉择,有人想要你手上的某个东西,你清楚对方是坏人,他拿到了那个东西会做坏事,是足以影响整个世界的坏事,甚至他已经为此害死很多人了,所以你绝对不能交给他。”

      “但是,他用你很重要的人——包括你的伙伴,你的亲人,还有很多无辜的人的性命逼迫你。恰巧在此时,你知道了他有一个弱点:他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喜欢到了如果她死了,他会跟着去死的程度。”

      “你会选择杀掉他喜欢的人吗?”

      我当时就在想这是什么破问题,现实中哪有这么可怕的事,可是纲吉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顺着去想:“那个他喜欢的人知道他是坏人吗?”

      “不知道,在她眼里,他是最完美的爱人,他也伪装得很好。”纲吉回答道。

      那么这个女人就很无辜啊,虽然我觉得很蠢就是了,居然没看出来她喜欢的人这么糟糕。

      我想了想又问道:“她死了的话,那个坏人难道不会展开报复吗?”

      “不会。”纲吉说得很轻,“据已知情报来看,那个男人想得到那件东西,不过是想变得更加厉害,来创造她更喜欢的世界。所以,如果她死掉,他的一切行为就失去了意义,搞不好他还会想着自杀,只求尽快去死后的世界陪她。而且可以保证的是,只要那个男人死了,那件坏事就绝对做不成了。”

      “这男人有毛病吧?”我实在忍不住吐槽,“我觉得这都不算喜欢了,这是执念吧?”

      纲吉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吐槽完还是认认真真思考:“如果只考虑这些,我觉得,站在我的立场上,我会杀了那个女人。”

      我是个好人,我也确信自己是善良的,正因如此,我会选择大多数人,尤其那还是自己人,人本身就是有私心的。

      “但是,杀完她,我也会自杀。”这个假设里,“我”的目的仅仅是阻止那个男人,而她死了,他也会死,目的达成,“我”的任务完成,“我”也可以死了。

      我觉得这是很公平的,世界上会有受他们影响的人,而“我”这边,“我”的伙伴们肯定也会因为“我”的死受到影响,至于之后还会发生什么,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纲吉都说了,只有那个男人能做成那件坏事,那么只要那件坏事不发生,其他的影响怎么也比不上危害整个世界吧?

      所以,干脆点,一了百了,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纲吉听得只有苦笑的份:“琳琅学姐你是不是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行事风格总是这么不管不顾的?”

      “大概是吧。”我点头,“毕竟以前我都没人可以依赖嘛,所以不管什么事都靠自己,太复杂的事,仅凭我自己的力量也做不到。”

      “但是我不行。”纲吉摇了摇头,“我还有很多责任,所以我没法选择自杀,而且,我也……无法杀掉她。如果她知道实情,还纵容了他的做法,我都能冷下心肠,承受这份罪孽,但是她是无辜的,我不能将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德奇莫你活得也太累了。”我叹气,“但是怎么说呢,这份正直,令人敬佩。”明明就是一个假设啦,为什么还能这么认真地对待啊?

      我完全不认为这个假设是真的,毕竟抢个东西就能改变世界,现实里哪有这种东西啊,核弹发射按钮吗?

      “话说,如果那个男人真的那么爱她,不能让她知道他要做坏事吗?让她阻止那个男人不行吗?”我又问道。

      纲吉慢慢地摇了摇头:“不行,因为没有足够有力的证据向她证明他是坏人、要做坏事,本身这件坏事也过于匪夷所思,对过着普通人生活的她来说,根本无法相信。”

      我觉得这个假设真的很严苛,简直是逼着人去下杀手。正因如此,纲吉的这份坚持,就更加难能可贵。

      纲吉笑了笑:“不管怎么说,能和琳琅学姐久违地聊个天,我还挺高兴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琳琅学姐,再见。”

      说完他就走了,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本来就是偶遇,我也没多想。

      而第二次见面……是在大概两个月后的一个暴雨天。

      那天的雨真的下得很大,狂风大作,我坐公交车回家,下车后撑着伞走得很艰难,结果走到一条巷子边上时,忽然一阵强风,我的伞直接脱了手,飞进巷子里。

      我下意识去捡伞,和巷子另一边跑过来的人撞到了一起,跌坐在地上,疼得叫了一声。

      那人跑得很匆忙,本来是想继续跑的,听到我的声音又停了下来:“琳琅学姐?”

      我这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纲吉。

      他那个时候看上去非常狼狈,一身黑西装都皱巴巴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内衬的白衬衫上,隐约好像有血迹。

      纲吉定定地看着我,老实说当时我被糊了一脸雨水,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可是能感觉出来他在犹豫着什么,然后他走过来蹲下,从手指上摘下了什么东西。

      “琳琅学姐,抱歉了。”他这么说着,就捏住我的下巴,把什么小小的冰冷的东西塞进了我嘴里。

      好像是个圆的金属制品,我被他捏着下巴,被迫抬高,只能下意识地吞咽,那个东西居然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我吞下去了,刮得我嗓子疼。

      纲吉一松手,我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想把那个东西吐出来,可是怎么干呕都不行。

      “对不起,琳琅学姐,但是只剩下这个了,不能让他拿到所有的,只要缺了一个,就绝对无法成功。”纲吉说道,“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今天见过我的事,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说完纲吉就又跑了,我觉得我简直是满脑子问号,勉强回到家后对了马桶抠了半天嗓子,还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本来我打算第二天去医院做个胃镜或者照个X光什么的,但是隔天白兰跑过来了,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想着晚一会儿应该没事,就陪了白兰一天,之后才去医院。

      结果显示我身体里没有任何异物,我觉得我的胃酸没可能一天多就消化掉金属,可是我排泄的时候也忍着恶心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找到什么东西。

      最后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时间一长我也忘了。

      然后……两个月后白兰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再两个月后,白兰把我杀了。

      我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不自觉地扭头去看纲吉——重点是看他的手。

      有的,他的手指间,有一枚指环。

      “小琳琅在看什么呢?”白兰的声音响起,我才注意到他朝我走了过来,他有些气呼呼的:“为什么在看着小纲吉啊?”

      “我在看他的指环,那个也是能激发死气火焰的指环吗?”我问道。

      白兰立刻轻松许多:“你在看那个啊,那个是彭格列家族代代相传的指环,称作彭格列指环,也确实能激发死气火焰,不过那套指环和一般的指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顺口问道。

      白兰亮出自己的手:“我这套叫做玛雷指环,再加上另外有一套不是指环形状的同样材质的东西,这三套都各有七个,统一称作七的三次方。”

      我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七的……三次方?”

      “是,它们的原材料是这个世界的基石,所以集齐七的三次方,理论上可以控制整个世界。”白兰说道。

      我有些茫然,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低头喝着杯子里的酒。

      原来那个假设是真的……

      重活一辈子,重新看当时那个假设,再结合现在新得知的情报,我再猜不到那个假设的真相我就太蠢了。

      白兰想得到七的三次方,去逼迫纲吉,纲吉甚至为此想过要不要杀我……

      可是纲吉说错了啊,白兰肯定不是为了创造一个我喜欢的世界而那么做的。

      不然的话,就算因为彭格列指环的其中之一在我肚子里消失不见,他没办法掌控世界,他也不会杀了我啊。

      还是说,他杀了我,就是知道那枚彭格列指环消失在我肚子里了,所以哪怕翻遍我的尸体,也要把它找出来?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

      原来,被白兰骗了的,不只是我一个啊,上辈子连纲吉都认为白兰喜欢我到会陪着我去死的程度……

      那我到死前还被他骗,也很正常吧?

      所以,现在呢?

      白兰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这是什么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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