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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所谓戏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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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视野翻转,晏义均把他压在床铺上,扣住手腕,不过没有像平时那般迫不及待地侵犯有些恍然的小祭司,而是细细审视着他的眉目,不放过脸上的任何表情。
“那么梦见了什么。”
“连做梦都要管吗?”
望着满面阴冷的晏义均,荀熙乐不悦地蹙起眉心,忍不住想推开身上那份力量,却被禁锢得更加牢固。
独占欲的窒痛折磨着心脏,晏义均偏偏轻轻笑了下,用强硬无比的语气说:
“是的。”
静静地与晏义均对视了片刻,荀熙乐掠过一丝无奈,别开视线慢慢叙说道:
“梦境很难看清,应该是在密林里行军。我染上热病,却不知为何仍然随军前进,就像不想示弱一般,又像在对那个女子怄气撒娇。”
“女子?”
“一位女将军。明明看不清面目,却觉着她性情豪爽,有着超凡的魅力。”
荀熙乐毫不吝啬赞赏之词,晏义均难得地没有吃醋发火,若有所思地回想着什么,将荀熙乐重新搂进怀里,身体贴合。
“应该是她吧,算得上绝代佳人。各种意义上,唯一能让我心生佩服的女子。”
“你们认识?那么她叫什么名字。”
“交过手。但我并不知道其真实姓名,名字是咒,对你们华胥龙族来说是关乎性命的东西。”
“……我应该知道的,却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荀熙乐微露苦笑。
手指被捉住,被晏义均放在唇边亲吻,仿佛神圣的仪式、交换出来自华胥龙族的信仰。
“忘记了也好,荀熙乐你现在是属于我的人。”
晏义均的唇沿着手臂滑动,落在荀熙乐的颈侧。荀熙乐难耐地轻颤,情热将肌肤染成珠粉色。
【此处删改,学点诗词: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舞蹈的终点到来之际,却被按了暂停键,他所想要的终究不是死亡而是永恒。
“晏义均!不要太过分!”
荀熙乐羞耻满面神色微愠,晏义均却缓缓地笑了。
“荀熙乐你要最直接最沉静地感受我,然后除我之外,你再也接受不了他人。”
******
水边野炊营。
炭火烧得通红,肉串和香鱼烘烤的油脂掉落进炭火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烤肉香,薄薄的烟雾笼罩着烤肉架。
荀熙乐站在烧烤炉前,认真地翻转着食物,额角有细细的汗沁出,晶莹欲滴。
晏义均突发奇想要来场户外野味,荀熙乐怀疑是否因为和他说了那个梦境的缘故,引发他奇妙的妒意——在每种场景的记忆里,都要有“我”的存在,晏义均常常这么霸道宣告。
荀熙乐莫名心累,抿着菱唇,月色下长长的睫毛落下一圈阴影。
腰间一紧,晏义均从背后圈住了他,暧昧地亲吻着颈侧询问:
“在思考什么呢?”
“没有。”
荀熙乐断然否决,他微微叹息说:
“围裙沾了油烟,很脏,还是不要靠近我吧。”
晏义均低低地笑:
“为什么不,荀熙乐你诱惑别人从来不自知。真想在这脱掉你的衣服,裸体穿着围裙想想就很动人。”
手伸向荀熙乐的衬衫里,晏义均真个在解他的扣子,立时感到荀熙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别闹!我不想生气。”
“好吧,亲爱的。”
见荀熙乐真的动怒,那只不老实的手总算抽出来,不过他依然紧挨着荀熙乐,耳畔轻语道:
“我会先吃饭,然后再吃你,毕竟运动过多也是会饿的。”
荀熙乐无语,从餐盘里夹起一块烤肉塞进他嘴里。
烤肉片还冒着滚烫的热气,但晏义均丝毫没有感觉到烫的意思,笑吟吟地吃下去。
嘴巴染了一层油脂,显得红润,但确实没有烫伤。
“在思考什么?”
荀熙乐拿出手绢,细细地帮他擦去油脂,神情专注,仿佛对待珍贵的艺术品。
随后撇过头,略长的碎发飘起一抹弧度,不再看他,继续认真地烤肉。
晏义均笑起来,继续赖在他身边,握着荀熙乐的手,与他一起轻轻翻动。即使旁边有两位不请自来的家伙,也不去理会。
“真美味。”
晏叔均边吃着,边对司徒玖月招呼说:
“玖月,你也来尝尝,做我们家的媳妇,要有这么高的手艺才行。”
“那我往后会常向荀先生请教。熙乐,不介意收下我这个徒弟吧。”
在荀熙乐还没有回应之前,晏义均冷笑道:
“荀熙乐没空闲。”
“熙乐先生身无职务,怎会没空闲?”
“谁说没职务,他的职务便是伺候我。”
“哇!哥哥真是占有欲爆棚。”
司徒玖月不死心道:
“总会有休息的时候吧。熙乐,我可以邀请你来看我的舞台剧吗。”
晏义均满脸鄙夷。
“既然决定与她交往,还让她这么抛头露面。”
“女人总要有点自己的私人空间嘛,整天圈养在家里,不就成了奴隶?”
晏叔均意有所指地讽刺笑道。
“奴隶?谁绑牢了谁还不知道呢。”
“哥哥这回答真是,连我这个情圣都心生佩服。既然不放心,一起来如何?皇室立足不易,玖月初来乍到,尤其受人排斥,还请哥哥和熙乐多帮衬些。”
晏叔均讲得情真意切,晏义均不为所动,这时却听荀熙乐说道:
“去吧,我想去。”
晏义均微怔,随后颔首。
“记得把演出票送过来。”
司徒玖月惊喜道:
“好的。”
******
帝都歌剧院。
富丽堂皇的殿堂以巴洛克风格修饰为主,观众席有三层,晏义均自然落座于最尊贵的位置——二楼席位的中央。
当他牵着荀熙乐的手出现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成为瞩目的对象。平日里晏义均对这些目光泰然自若,不过今天他却隐隐有些烦躁。
荀熙乐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不管男男女女都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位容貌昳丽的青年,就是传说中大皇子殿下身边的神秘情人?
身上有着极为干净的特别气质,如冰如月,清冷得令人难以接近,一点也没有男宠该有的柔柔弱弱的样子。
“可恶!光脑终端被剧院收走了,不然真想拍下来。”
“义均亲王不会让拍的,据说他对这位情人保护得很严密,近些时期才开始带他出入一些社交场合。”
观众们压低了声音偷偷议论,当走道出现一些身姿挺拔的警卫人员,都不自觉地住了口。
谁都清楚义均亲王报复心极强,如果被抓个错,难保人身无忧。不过连这种地方也管制言论,会否太夸张了些?
雄狮从不在乎羊群的想法。
晏义均微哼了声,冷冷讽刺地笑,心里不痛快,当然要管一管。
将荀熙乐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容旁人半点亵渎,不仅仅源于男人的占有欲,还源于对王权的野望。
俗世的臣民们只要知道前点就好了,亲王殿下沉迷风月少不更事。
音乐仿佛从幽远处响起,充满异域古雅的风情。
明明忘却了一切,却被这音乐勾起了灵魂深处的共鸣。
荀熙乐不由自主地望向舞台,深红色的巨幕缓缓拉开,穿着华胥族服饰的歌者朝观众深深一鞠躬,用字正腔圆的优美音调缓缓唱道:
神的子民们
正忘却神的恩赏
沉沦于爱情陷阱
沉沦于感官享受
最终将被神所惩罚
故事很简单,讲述十年战争期间的爱情故事。所谓十年战争,乃是晏国和华胥国之间的战争,因荀长瑜盗窃神器而爆发,以晏国吞并华胥国而结束。
战场上相恋的两人分别属于不同阵营,却一见钟情,即便国仇家恨也隔阻不了彼此的相思。
战争结束,男子偷偷将少女藏于自己府邸,但最终被别人发现,两个恋人踏上了逃亡之路,在追兵的逼近之下相拥着结束性命。
司徒玖月的演技确实好,将亡国的痛苦演绎得栩栩如生,将隐匿不发的爱情深埋在心里、却无法抑制的思念挣扎呈现得如痴如醉。
很痛,难以抑制的痛,记忆的碎片刺痛了大脑,冰冷的汗水从额角滑落。
昏昏沉沉的视野里仿佛升起薄雾,薄雾里浮现万千影像,肃穆巍峨的神宫、天真烂漫的孩童、纤姿缥缈的樱花。
画风一转,村落笼罩火光烟尘,血腥的战场残破的旗帜飘舞,以及宛如来自地狱般的悲号苦恨。
“怎么了,荀熙乐。”
一直关注着荀熙乐的神色,晏义均眸色流转着黝黯的光,伸手摸向他的额头,但还未碰到,就啪的被打开。
两人同时发愣,视线胶织着蕴含难以言说的情绪,荀熙乐最先别开,疲累地说道:
“抱歉,失礼了。”
他离开座位,朝着洗手间走去,晏义均望着被打开的手,慢慢攥紧,随后吩咐保镖:
“跟上去,保护好荀熙乐。”
“是。”
******
水龙头哗哗的流着,掬起冷水浸湿脸面,那股头痛欲裂的感觉却丝毫无法减轻。
本以为失去记忆,便能忘却过往的苦痛,但这只是个自我欺瞒的谎言。
痛楚已经渗入骨髓里,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遍布神经。当某天触及痛楚的一端,便能立马牵连起灵魂的颤栗。
关了水龙头,荀熙乐有些失神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脸颜毫无血色,菱唇微微张合,吐息着胸中的窒闷,眉角眼梢挂的水珠晶莹欲滴仿若泪水,四肢有着麻木的疼痛。
真是狼狈。
浅浅的笑容飘过唇角,氤氲着忧郁、苦闷,无可名状的愁思。
缓缓阖上眼帘,镜中的自己消失,心情慢慢变得平静。
尽管明白这是一种鸵鸟心态,却忍不住依恋黑暗里的这份安宁。
“谁!”
当寂静的空间里侵入一丝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荀熙乐蓦然回眸,却被对方抱个正着,那张冷峻的面孔映入眼帘。
“是你。”
冬至快乐,米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所谓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