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后创世主掉马了[无限]》拆骨

45、11%（3）

　　女的？

　　先知发给A的照片明琅是看过的，就算戴着面具，也不会到性别都认错了的地步吧？

　　明琅停在他们身边，侧过头看向他们，失口问：“什么？”他连忙翻着城市频道，却没有任何消息，“在哪看照片？”

　　Masker甲抬头看了明琅一眼，“一根烟，我当前频道发你。”

　　Masker乙：“先知不都走城市频道公布消息的吗？怎么这回……”甲接过明琅递来的烟，打断道：“保密呗，还没打算公布呢就给泄露出来了，跟上回的高级坐标一样，先知里头有人偷偷发出来的，你以为谁都能看到的？”

　　乙：“那你哪来的？”
　　甲：“我加了个小组织的群，专门倒腾这些消息的。”

　　这张照片和先知发给A的一样，准确的说是除了照片中的主角以外都一样。照片中的人穿着黑色的职装，从背影看上去，却不是个男人，而是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在高塔的屏幕上露出了一个模凌两可的身影。

　　“别是假的吧。”
　　“能是假的吗？”甲抖着腿晃着灯柱，“之前不还买什么猫耳朵之类的吗，男的能买这个吗？”

　　“假的。”明琅出声道。

　　几个路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mm：目测身高172往上，有了这个照片，应该很好找了吧？]
　　[wer：什么照片？我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这张假照片起初在纷乱的城市频道里并不起眼，刷的太快甚至没人注意到它，明琅翻着聊天记录，紧接着，R的私发消息到了。

　　[R：在吗哥？我俱乐部刚才给我发了张照片？真的假的？]
　　[R：我一看，那不是拍的高塔上的屏幕吗，我心一紧，以为你暴露了！可是我仔细一看啊那屏幕里的人不是你啊]

　　瑞文完全懵圈了，他哥到底还是不是创世主了？这是禅让了？

　　[M：假的]

　　明琅将先知威胁安寻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R：这先知也太他妈的恶心了吧]
　　[M：你也别跟我接触了，小心被他黏上]

　　[R：慌什么？孙子就是不能惯着，哥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也搞个金字置顶超大的那种聊天框啊，你给我搞一个，我能跟他对喷一小时]

　　明琅看着字半天，如果是从前多少还能扯皮几句，可是现在的他麻木又无波无澜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R：可是先知为什么要散播一张假照片？]

　　[M：他想引我出去]
　　[M：比起把一个人抓出来，让一个人无路可投只能自己走出来不是更有意思吗？]
　　明琅冷漠地这样想着，消息跟着就发出去了，等他反应过来，他发现自己还挺懂先知的恶趣味的。

　　面具另一头的瑞文沉默了一秒。
　　[R：哥……你别这么想]

　　照片传播速度之快，几分钟后的城市频道简直今非昔比，全民摇身一变切入了侦探模式，都在猜测这个黑长直的妞究竟是谁。

　　远处的沼泽坑边，燃起了窜天的篝火，像个隆重的篝火晚会，人群聚集在一起，却不是谈天说地大快朵颐，今晚的饭后活动是看图说话。

　　[先知105：请各位Makser为了城市积极检举身边的目标人物，你们的包庇将成为杀害无辜市民者的帮凶]

　　一位接着一位长发高个姑娘被推出人群，罗列在坑边一字排开，在夜风中，像个古老的异族仪式。

　　某个不知名的小组织跳出来出风头打广告兼职做回主持，问着如履薄冰的姑娘们，“你们谁是超独？”

　　“世界任务不是给了检测方式了吗？”
　　有人捂着嘴不忍直视，“真要扔进去？太残忍了吧，总不可能这么多人都是啊。”

　　“也是，直接扔太禽兽了，”主持人看向众人，“一个一个说，我们也给她们个机会。”
　　“我不是……我不是……”
　　“我、我也是不是。”

　　“谁会承认自己是？”
　　有人提议：“这样吧，拴着绳子扔下去，如果沉下去就拉上来？这样行不行？”

　　整个废弃厂房静默了一刹，似乎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竟然有些折中？

　　主持人得了民意，纠结的看着一排姑娘们，“那——你们谁先来？”姑娘们纷纷后退，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这个时候，人群最边缘，响起了一道女声，“我。”

　　“苏队！”19压低声音猛拉着苏行的衣服，“你怎么出来了？组织让我们先不要采取行动……”

　　主持人遥遥看过去，借着篝火的红光，“看来那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她周围的人除了19谁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给她让出来一条路，她第一步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一股力量牢牢箍住了。
　　苏行回头，隐约看见来人不是别人，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S：你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末世之血，我去拖延，我会保护她们的]

　　就算在这种时候，明琅还是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极度不妥，他松开了嵌着苏行的手。

　　[S：你会找到末世之血的，对吧？]

　　[M：会]

　　“这就行。”苏行冲他笑了笑，肩背挺的笔直，转过身走进人群圈出的小道，一时之间整个厂房静的只剩下了高跟鞋的“哒哒”声，随后，她身后响起来一句话——

　　“我是超独。”说出来的声音出人意料的很平静，也就比机械音多了丁点人味。
　　他设想过无数站出来的可能，没有一种比临近前夕更让他麻木的心脏疯狂颤动。

　　“我是。”M怕没说明白，重复道：“我是超独。”

　　挤满废弃厂房的目光一下有了主心骨，全部指向了M所在的方向。
　　主持人挑起高眉淹没进面具里，“你是？男的？”语调里全是赤|裸裸的不信。

　　“我真的是，照片是假的。”

　　主持人站姿有些松动。

　　“不可能，先知预测的每一次都是正确的，海啸酸雨辐射，都来了，他的话不可能有假的。”有人说。

　　“是的，”主持人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相信先知的去相信你？看你这个样子，我更觉得这位苏小姐嫌疑很大了，英雄救美可不是这么个时候，听我的，姑娘多的是，超独不值得。”

　　M长出了口气，他真的无言以对了，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终于选择站出来的时候，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人不信他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不相信他就是超独。

　　他想到这点就真的有点生气了。

　　苏行听到了他那句话，看起来并不吃惊，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
　　[S：你去做世界任务啊？你在这做什么，我不会出事的]

　　M没工夫对她解释，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末世之血而来的。
　　他走到篝火旁边，主持人感受到那股子深深的来者不善，连退了几步，“你要干嘛？”

　　明琅问：“我怎么办你们才肯相信我是超独？”

　　“呵，”低下有人冷笑，“你一开口就是个大破绽，超独会管自己叫超独？你当我们是傻的吗？你骗我容易，骗全场这么多人？”
　　“就是，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主持人别管他了，继续啊。”

　　M闭了闭眼睛，当人们想要相信什么时候，谁也拦不住，创世主本人也不行。

　　主持人从他的状态中看出点不寻常的东西，试探道：“你说你是超独？你可以摘下面具吗？”

　　听到这句话，M许久没攒过的掌心紧了紧，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他最终还是被逼上了这一步，也许不是现在才到来，从他拉住苏行的手腕那一刻，这一切就已经到来了。

　　“他摘不下来的。”有人喊。

　　“我可以用别的方法证明，”明琅看着主持人，“我能看到你的面具信息，你叫王一，26岁，任务做了四个，杀过两个人……”

　　“你在说什么？”主持人出声制止了他，“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杀过人？”他看了眼众人，“我没杀过人。”

　　王一听到了人群里有人在说：“26岁的王一啊，那应该是我认识的那个了，平时很老实的一个人啊，天啊，完全想象不到戴了面具之后会杀人。”

　　王一：“他根本不是超独！这算是什么证明？全凭一张嘴乱说？”
　　“大家搞清楚啊，先知说了是个女人，把这个捣乱的赶下去！”

　　“不摘面具就赶紧下去。”
　　“你要真是，你摘下来完成世界任务啊。”
　　“摘个面具而已啊，怎么了？”

　　明琅耳边声音四起，烦躁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人群。

　　他始终别无选择，盲目的被先知推动着往一条既定的路上走，哪怕这条路让他被精神被蹂|躏至厮，可他还能怎么办，看着这些女人因为自己挨个轮过沼泽坑吗。

　　上一次他摘开面具时，是在安寻面前，带着兴奋与紧张红了整根脖子，而如今，当他手摸到面具的时候，只感受到了比沉入沼泽还绝望的难堪。

　　当众，抓住，扒下，在几万个面具人面前，成为第一个不戴面具的人。

　　篝火烤过的空气不遗余力地扑向了他的脸颊。

　　不戴面具原本是再正常与自然不过的事了，这才没几天，离开面具的遮蔽却让他格外的不适应。

　　人群前排占了一个黑色卷发的小姑娘，她扬起小脸看着M，开口说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才是戴上了面具呢？”
　　然而小姑娘的声音在拥挤又空旷的厂房中显得何其微不足道，根本没有人会听到。

　　M：“相信了吗？可以放了她们了吗？”

　　“当然不可以，”主持人说：“你不是，你摘了面具世界任务没完成，你还在这装超独？别在这现眼了行吗？”

　　“这个世界任务是假的，真的世界任务是寻找末世之血。”

　　“哦，现在不仅照片是假的了，世界任务也是假的了？”主持人笑了，M也笑了，彼此都给对方气笑了，“行行好，都是假的，我代表大家相信你了，但是能请你让开吗，别再这添麻烦了行吗？”

　　“我知道了，”A现在不在他身边，他径直走到篝火旁边，“你们不信可以看高塔的屏幕，就……”M后半句话被他自己吞了回去，“操——”他崩溃的发现，高塔上漆黑一片，只有一个百11%的进度条。

　　“我操。”不应该是这样的，之前一根烟的火光都能在屏幕上被投射出来的，这他妈的——“我他妈真的是超独！”

　　瑞文冲出人群，又被他表哥拦了下来，“信他啊，他真的是！”

　　主持人冷笑着看着M，打趣道：“不然你最后一条也试试？看看进沼泽是沉底还是浮上来？”

　　瑞文：“卧槽！这个不行！”

　　明琅抿了抿唇面，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实际上，他也一句话都不用再说了。

　　>

　　[F0：01号被试数据第四次出现正向峰值，显著异常，2320-9-14 23:58:59]

　　“我赢了。”先知紧接着哈笑出声，他一点都不慌了，“你不是能看到我的任务完成情况吗？他还是当众摘面具了。”

　　安寻心猛地一沉，距离他与明琅分道扬镳不过才过去了短短二十五分钟时间，在他寻找先知的这段时间里，明琅是怎么做到放弃一切顾虑不仅当众承认自己是创世主还乖乖摘下了面具的？

　　先知皮笑肉不笑：“说来你也许不信，但那张假照片不是我发的，虽然很像我能做出来的事情，啊不对，你一定会信的，毕竟你刚才就封了我面具，我没有发消息的途径了，我是无辜的。”

　　安寻站在安全区边界线上，回头望去，与此同时，城市上空响起了一尘不变的机械音：

　　[欢迎来到新世界——末世之血]
　　[倒计时：23:59:59]

　　辐射来了。

　　0.34秒的时间铺满了非安全区以外的地方，波及先知的同时，安寻大脑皮层全方位的迎来了刺痛，他违规了，受到沙盒的惩罚，最后听到的声音好像是傅络的。

　　傅络一把捞住了他，回头喊易杜，“去把恢复仓打开！”

　　易杜作为实习生来到这里，第一次参与科研项目的跟进与实操，根本没见过这种情况。他扫开另一扇门，帮忙一起将人抬进了恢复仓，“督导这是怎么了？沙盒副作用这么凶？”

　　“他杀了Makser，是他违约了，”傅络揭开安寻的面具，“脑神经负荷超标。”

　　>

　　M其实没有想太多，只是常规猜测，包括无罪的女巫沉入海底，像一只无脚鸟那样，化作一滩血水，而他，作为沙盒世界中奇异存在着的血库，他猜测自己会是这么个结局。

　　就算不是假照片，他可能也不可避免的要走这么一遭，只是心情不会这么糟糕罢了。

　　他转身，再一次戴好面具，走入沼泽，包括最后沉入，耳边还回荡着主持人的声音——“超独根本不会沉下去，这是个疯子，鉴定无误了，是他要寻死啊，跟我们没有关系。”

　　他无力地叹了口气。

　　周身没有黏腻的泥土，没有吸人的沼泽，没有浓烈又惹人讨厌的湿腐气息，但能闻到一种淡淡的香味，吸入地越深大脑就越昏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劈面而来是一道白光。

　　周遭的背景音一瞬间嘈杂起来，仔细去听又分别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

　　他面前是一张办公桌，桌后做了个女学生，她是学校心理咨询师的代班，敲了敲桌面，“你又来了？来登记吗？”

　　M先是一怔，随即点头，“对。”

　　女学生浏览着登记表，“最近的心理咨询是下午，你着急吗？上午都满了。”

　　明琅低头看了一眼表格，瞄了半天没有看到那个名字，开口温温和和地问着：“那个，请问一下，昨天上午那位咨询师什么时候有时间？”

　　“你说的是那个安咨询师？”女学生露出来一个甜笑，显然对那位年轻俊朗的医师印象深刻，“他呀，他只是最近在做一个大学生心理健康的课题，所以过来指导了几天，今天就回去了。”

　　“走了？”

　　女学生：“对呀。”

　　明琅扣住桌面的手慢慢松开，“那在哪里能约到他……的心理咨询吗？他有没有自己的工作室什么的？”

　　“那是约不到的，他不是做心理咨询的，好像是今年刚进入了HHS人类最高科技研究院搞预研，偶尔帮战后的军官做做心理辅导，年轻有为啊，”女学生一边翻着记录一边开着玩笑，“再想找他做辅导，估计要去边境服役了，我都没敢要联系方式。”

　　“那打扰了。”明琅说完转身要走。

　　女学生忽然意识到什么，“我说，你根本就没有问题想咨询吧？这几天来了这么多次，五花八门的心理问题，你不会是……”

　　明琅吓得手往后扶，一下子按在了什么尖刺的东西上，疼的钻心刺骨，这一疼，周围的强光逐渐被星星点点的荧光替代，明琅狠甩了几下头，眼前缓慢地恢复了清明。

　　他还活着。

　　他所在之处像是一方溶洞，洞壁底端长满了发着幽光的菌类，散发着致幻的毒气，地上躺着几个人，倒不是那些姑娘，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明琅想了想，大概是被“刀疤”扔下来的那些人。

　　身体还在，没死，只是晕过去了。

　　明琅收回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荧光打量着四周光景，几步开外，是一张小方桌，桌上稳稳摆着一枚器皿。

　　地面之上，几万人群看着也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活过来的高塔屏幕，屏幕上的画面是微弱的荧光和带着面具的M。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这名怪异男子将受了伤的手悬在了器皿之上，几滴浓稠的鲜血在重力作用下自然坠落。

　　[恭喜Masker“创世主”完成世界任务：寻找末世血]

　　主持人：“……”
　　九万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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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明天最后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