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7、火猴

　　不久之后，景渊拎着一只不知什么藤蔓编成的篮子要去看望二爷，卫颐便带着祝少羽一起去了。

　　卫无咎的居所在魔宫偏殿的偏殿，比景渊还要偏。景渊因为是忠实的狗腿，需要随叫随到，反而住得挺近，卫无咎就真的是窝在被人遗忘的角落了。

　　景渊对他还算恭敬，刚进门便低声道：“二爷，尊主和少主来看你。”

　　卫颐还没看到人，便听到一个清朗却有些冰凉的少年声音道：“少主是什么东西？”随后传来几声轱辘在地上沉重迟缓滚过的声响，一个单薄的人影坐在轮椅上，从内室里滑了出来，殿内光线昏暗，照着他苍白的脸颊，浓黑的眉眼。

　　卫颐道：“无咎，这是我新立的少主，祝少羽。”他不记得原书里卫颐是怎么跟弟弟介绍祝少羽的了，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折。魔尊俩兄弟关系挺好的，卫颐对弟弟十分爱护，卫无咎对哥哥应该也算是相当敬重。

　　卫无咎天生有残缺，性情古怪，也甚少说话，闻言淡淡一拂袖，道：“兄长决定了就是，不用告诉我知道。”

　　原书中对这对兄弟的相处描写甚少，卫颐也不知道该表现出啥样才算正常，只能跟着感觉走，瞟了一眼景渊，示意该你上了。景渊连忙将篮子打开，把里面的大汤碗放到桌上去，低首道：“二爷，这是尊主特地给您留的独眼雉鸡汤。”

　　卫无咎不点头也不摇头，只轻轻“嗯”了一声。景渊求助地看向卫颐，卫颐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道：“那你好生歇着罢。”景渊如释重负，向卫无咎一礼，匆忙跟在卫颐和祝少羽两人身后。

　　卫颐只走出了三步，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听着不似人声，仿佛从喉头挤出的野兽嘶吼，伴随着凛冽的破空之声，向他们背后袭来。

　　这本就是转瞬间的事，卫颐未及思考，紫色电光般的魔气自然迸发，那团东西发出一声惊叫，被弹开后急速后退，轻飘飘落地。

　　卫颐转身，眼前的“野兽”十分矮小，披着一身火红色的斗篷，只露出两只晶亮的眼睛，弓着身体匍匐在地，是个人形，但看起来更像是一只猴子，眼睛狠狠地盯着祝少羽，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卫无咎道：“融儿，回来。”“猴子”犹豫了一下，还未有所反应，背上被抽了一鞭，立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的惨叫极像小孩的哭声，尖利而痛苦，听得卫颐瘆得慌，却无法表现在脸上。卫无咎对惨叫声充耳不闻，连打了十几鞭，那猴子趴在地上抽搐，几乎奄奄一息，却仍手脚并用着朝他的方向爬。就算被打成这样，他还是记得卫无咎说的“回来”的命令。

　　卫无咎缓缓地将鞭子收回袖中，等猴子爬到他轮椅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淡淡道：“我的命令，不能有半分犹豫，懂么？”

　　猴子喉头嘶了一声，似是答应了，却更像在哭。

　　卫无咎缓缓抬头，道：“兄长新收了一个少主，我也新收了一个小玩意儿，这是只火猴儿，有它在我这里都暖和了些……只是野性难驯，还是冲撞了兄长。”

　　祝少羽眼睛直视向他，冷声道：“野性难驯？我看它是要杀我。”

　　卫无咎不置可否，略一抬手，袖中的鞭子掷到祝少羽面前，道：“反正不过是个畜生，少主气不过，打死它好了。”

　　卫颐张了张口，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很显然，暗帝本人绝不会做出阻止祝少羽鞭打火猴的事情，说不定在暗帝看来这还正是个让祝少羽锻炼一番铁石心肠的良机。他只得眼睁睁看着祝少羽捡起了鞭子，那鞭子上生满了倒刺，有的倒刺上还挂着一丝丝血肉，看得人心头一悸。祝少羽将鞭子拿在手里甩了甩，火猴听到鞭子的声音浑身一缩，但没有得到卫无咎的命令，不敢退后半步。

　　卫颐只能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着祝少羽，却见祝少羽深深地看了火猴一眼，那双冷静骄傲的眼睛里头一次露出一种奇怪的眼神，像是有点哀伤，又更像是悲悯。

　　随后他一挥手，鞭子如一条毒蛇般甩出！

　　祝少羽没有修为在身，鞭子的力道和速度都远不及卫无咎，但那破空的声音仍然使火猴喉头发出绝望的嘶吟，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火猴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鞭子打在身上，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却见卫无咎一手抓住了鞭梢，冷冷地看着祝少羽。

　　祝少羽这一鞭，竟是打向卫无咎的。卫无咎抓着鞭梢的手微微一沉，鞭子上一道晦暗的流光闪过，祝少羽手指微抖了一下，却没有放开。

　　卫无咎一按一抽，硬生生将鞭子夺了回来，沉默了一会儿，只淡淡道：“不送。”

　　卫颐被系统人设压制着做不了多余的动作，话也说不出口，好不容易等到离开偏殿，连忙让景渊退下，才将憋了半天的话说出了口：“给我看看手！”

　　祝少羽仍然面无表情，嘴角紧绷，手藏在身后。卫颐皱了皱眉，翻手抓过，掰开他的手心。原本光滑的手心皮肤留下一个狭长的烧灼痕迹，皮开肉绽。卫颐叹了口气，他还是叶宁的时候几曾见过这么可怕的伤口，连血都基本只在影视剧里见，动画片都不给见血了。他难免有点心疼，忍不住道：“疼吗？”

　　祝少羽摇了摇头，手又要往回抽，卫颐道：“等等。”他嘴上说等等，却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祝少羽嘴角难以察觉地一弯，仿佛明白他在想什么，道：“别想了，你不会……我猜魔界并没有什么可以疗伤的法术。”

　　卫颐被他说破了心思，沉默了一下。妖魔的自我恢复能力都很强，所以基本用不上疗愈术之类的玩意。他拼命回忆了一下，这个文直到坑掉为止，也只有祝少羽勇闯修真界后结识的一个修水系法术的妹子给他用过一次疗愈术，修真界都很少人会的法术，魔界更不可能有了。他叹了口气，手指一点，一道紫色的魔气凝结成扁平的带状，将祝少羽手心的伤痕包裹起来。只能先这样了，毕竟是凡人之身，先确保不会感染再作打算吧。这坑爹系统，连主角都会死，何况没主角光环的假冒祝少羽。

　　“你说你非要去惹他干什么。”卫颐唉声叹气，“如果你想打他跟我说不就好了，我趁月黑风高给他套个麻袋什么的……还老是吹牛自己是神呢，连一个残废魔物的鞭子都躲不过。”

　　“……”祝少羽无情地抽回手，顿了顿才道，“你才别去惹他。”他安静了一下，似乎在听有没有异常的声响，确定没有后才继续道：“真的别去，你看连我都被他伤成这样，你肯定不能惹他的。”

　　如果不是卫颐熟知剧情，险些就要信了。卫无咎当然也挺厉害的，但肯定是没卫颐厉害，卫颐可是反派大BOSS啊。不过好歹这也算祝少羽对自己的关心，他不忍弗了他的好意，便应道：“不会的。”

　　然而祝少羽不依不饶道：“真的，我发誓他非常危险，没别的事你不要再见他了。你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