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133、结界

　　祝少羽除了仍然十分怀疑白琢的来意之外，主要是他作为这个倒霉催故事的作者，还比梅清雪等人更多了一层顾虑。

　　按照原故事线的话，梅清雪还有梅清雁在这个时候就应该已经死了……虽然如今还活蹦乱跳着，但难保系统会不会刻意安排什么意外推他们去死。祝少羽内心逼逼叨叨归逼逼叨叨，但还是真的把梅清雪当做一个可交的朋友，也并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于是他又认真思考了一番，道：“梅大公子，问你个事啊。”

　　梅清雪道：“快问，问完要救人了。”

　　祝少羽笑道：“你准备带多少人去，万一打不过，洗心湖就团灭了。”

　　其实不用他问，梅清雪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洗心湖弟子不能全去，总得留一些看家，或者说得惨烈一点，作为传承的希望。师父自然也不能去，洗心湖还需要他坐镇。可也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去，他虽然向来高傲自负，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把白家众长老都给弄得束手无策的敌人，他单打独斗必然是没什么胜算的。

　　祝少羽缓声道：“我的建议其实是，就你和我们去。”

　　梅清雪愣了一下。祝少羽道：“其实白琢过来求救，也是因为他们觉得背后搞鬼的人是白铸，白家人嘛，都是火系的，找水系的来克制一下这个思路是对的，但因为魔界现在也在满世界抓水系修士，所以我难免对白家的目的有点怀疑，救人自然是要想办法救，但是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牵连太多。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是不能搞明白结界的关键所在，去多少人都没用，但等到搞明白了结界的关键所在，其实，呃，卫颐一个人也够了。你跟我们去我们还放心些，免得到时卫颐一个奔放魔气四溢，我们应该是逃得掉，但你的同门们就要怀疑你结交妖邪了。”

　　梅清雪：“……”

　　梅清雪：“你好像说得对。”

　　于是梅清雪先回藏身之处将事情原委告知梅空山，又将门下弟子的安危也先托付给他照顾，梅空山：“……清雪，你尽量还是要回来啊。”

　　梅清雪回了他一句“滚”，再去向梅同书告别。梅同书倒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一切小心。”梅清雪喉头一动，不知为何有点伤感。他从小长大，熟悉到如同掌纹的洗心湖，如今变成了这副惨败模样，尚不知明日会如何。梅同书看懂了他的表情，温言道：“去罢，没事的，天道无情。”

　　梅清雪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师父你也保重。若是真有什么危难，也……也别硬撑，要不还是躲一下罢。”

　　梅同书笑道：“去罢。”

　　于是梅清雪、白琢、祝少羽与卫颐四个人围在一起你看我我看你。

　　卫颐道：“呃……”

　　祝少羽不客气地道：“我就直说了吧，救人如救火，让我们家阿魏直接飞过去肯定是最快的，但是他显然只能带我一个人，所以你们两个。”他指指点点，“先进吞天袖。”

　　梅清雪其实见过吞天袖的，对那玩意儿能装进他们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怀疑，只是很怀疑在里面会不会被闷死。卫颐思忖了一下，道：“应该不至于，很快就能到青锋岛。”

　　于是梅清雪与白琢被收进吞天袖，祝少羽揽着卫颐，笑道：“求带飞。”

　　卫颐原本还是有点忧愁，很怀疑自己这堆人去了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转念一想又难免想到玄云和祝融去哪里了，虽然他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是如今一个傻一个呆也不知道会干出些啥来。被祝少羽这么一揽，一直有些不上不下慌乱的心陡地一暖一定，笑了笑：“好。”

　　祝少羽道：“飞慢点好了。”

　　卫颐原本专心御风，听他这么说难免疑惑了一下，道：“怎么？”

　　祝少羽道：“你不想看看梅大公子憋了半天气后是啥样子么？”

　　卫颐：“……”糟糕，他还挺想看的。梅清雪脾气爆归爆，但一直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要是梅清雪被憋了个半死然后从吞天袖里抖出来……

　　祝少羽慢吞吞道：“所以嘛，飞慢一点好了。”

　　卫颐忍俊不禁：“你真是够刁钻的，急着救人呢。”祝少羽无聊道：“无伤大雅……”他一条手臂环在卫颐腰间，忽然觉得手感相当不错，随手捏了两下，方道：“早这一时半刻的也没什么太大差别，我还有些事没想清楚，要再想想。”

　　卫颐手一抖差点把祝少羽扔下去，祝少羽急忙牢牢抱住他，卫颐定了定神，道：“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你这次为什么这么提防白琢……他看着确实不太像装的。”

　　祝少羽沉默了一阵，道：“可能就是因为完全不像装的，反而很奇怪。”

　　卫颐喷道：“完全不像装的也不成，那你要人家怎样？”

　　祝少羽叹了口气，道：“希望只是我多想了吧。”

　　抵达青锋岛又靠近白家大宅后，卫颐吞天袖一抖，把梅大公子和白三少爷都抖落了出来。白琢显然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刚落地就大口大口喘气，而梅清雪……梅清雪还是梅清雪。卫颐和祝少羽所期待的梅大公子大喘失色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是祝少羽到底还是眼尖，偷偷瞧见了梅清雪执剑的手藏在背后，到底是抖了抖。

　　祝少羽轻笑道：“吞天袖里滋味还是不太好，是吧？”

　　梅清雪瞟了他一眼，道：“废话少说，看结界。”

　　梅大公子一声令下，另三个人果然齐刷刷地看向白家大宅。

　　卫颐其实没怎么关注过白家大宅长啥样，毕竟他来了少数几次，一次大部分都在试剑台，一次又懵懵懂懂地在剑炉，反而就是这个鼎鼎有名的青锋岛铸剑世家的本宅没有认真看过全貌。如今看来，倒也并无想象中的奢华铺张，只是连绵的几进房屋，装饰之色主要以青白为主，看上去令人心情为之一静。照理来说白家以铸剑和火系术法闻名，这两样东西均容易让人想起金红之色，但大宅建筑上使用青白，反而凸显出一种奇特的清丽之美。

　　如今白家大宅的上空隐隐透着泛白的弯顶穹隆状屏障，想来就是白琢描述过的叫人出不去的奇怪结界。

　　祝少羽道：“梅大公子，你对各家各派的术法了解得多些，看得出这结界是什么门道么？”

　　梅清雪看了看白琢，又安静了一会儿，道：“只是看的话，确实颇像白家擅长的结界。在往届品剑大会时，我也见过。”

　　祝少羽笑道：“是啊，我也觉得我见过。如果真的是白家结界的话，效果就是只能进不能出，但是真的要出，以白家这么多长老耆宿合力之威，怎么也该出了，但他们至今还没找到突破之法，说明这结界肯定有些别的门道。白三少。”

　　白琢原本认认真真地观察那结界有没有什么变化，突然被祝少羽喊了名字，怔了怔，道：“啊。”

　　“你在被白大长老用尽全力扔出来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之处？”

　　白琢苦笑道：“当时满脑子都是空的，眼前只是大长老的血……实在是来不及感觉其他的了。”

　　“唔。”祝少羽点点头，“说的也是。”说完他又不说话了，重新盯着那道结界，许久后道，“梅大公子，你当年在青锋岛海边，那个，一剑劈开海水的那招，朝着结界试试。”

　　“……”梅清雪道，“会不会太打草惊蛇了一点？”说是这么说，他却已轻喝了一声“断水”，剑锋如水般通透明澈的断水剑已握在手中，随着他手指轻挥，断水剑的锋刃陡然涨起数丈的剑光，原本不过三尺的剑锋陡然变得如顶天立地般庞大，带着凌厉的锋芒，似能劈开山川大地一般朝着白家大宅劈过去！

　　“当”的一声响，断水剑剑芒收拢，剑气亦颓然湮灭。

　　梅清雪自养成断水剑之后从未见过断水如此铩羽而归。断水剑灰溜溜地转了一个圈回到他手中，仿佛十分惭愧，再也不肯竖起剑尖来。

　　祝少羽道：“是砍不下去，还是被弹开了？”

　　梅清雪道：“砍不下去，而且也被弹开了，断水似乎忽然便十分胆怯，这是从未有过之事。”

　　祝少羽安慰道：“那不是断水的问题。”

　　梅清雪微微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祝少羽点头道：“那是魔界的力量，有可能还是借的古往今来第一大魔头穆可思的力量。”

　　梅清雪刚想说什么，便听祝少羽道：“所以你打不过是很正常的事。”

　　“……”

　　卫颐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什么意思？穆可思已经复生了？可是条件还没完全符合啊。”

　　祝少羽道：“没有复生，只是一点点……残留的力量。”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闭住呼吸，不再说话，只下意识地去牵卫颐的手，似是害怕失去什么一般，一直到真的牵着、拉住了，才似松了口气，不再放开。卫颐道：“现在要怎么办？”

　　祝少羽道：“不怎么办，我们先就地休息一下。”

　　“……”

　　梅清雪很自然地利用休息时间开始入定修炼，白琢无法凝神，只得在旁轻声地长吁短叹。祝少羽盘腿坐着，手托着腮，看着白家大宅出神，卫颐在旁边看着他出神。

　　祝少羽出了一会儿神，侧头笑道：“总是看着我干什么？”卫颐顺口道：“挺好看的。”

　　祝少羽笑道：“喔，谢谢。”卫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登时红了红，咳嗽一声，道：“要休息多久？”

　　祝少羽道：“休息到我想通为止。”

　　梅清雪微微睁开眼睛，道：“你究竟哪里想不通，不如说出来听听。”

　　祝少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琢，道：“我最想不通的是，白铸勾结魔界，花这么大力气盖出这么个王八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真的没想过吗？”

　　梅清雪蹙了蹙眉。

　　祝少羽道：“魔王复生之事，需要的人是水系和土系，和火系没有关联。把这么多白家人硬生生关在这里，杀又不杀，放又不放，他们吃饱了很撑，也很闲啊。我觉得，这么大的手笔，这么诡异的术法，总得有个相匹配的目的吧。”他看了白琢一眼，淡淡道，“换句话说，我不觉得白家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