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的第一天主角死了[穿书]》禾灯

100、真相

　　这段旧事，修真界的各大名门世家都多少知道一些，但了解的部分都只只鳞片爪，除了当年那些人外，几乎没有人能将这些片段拼贴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当然，就算是白仲元，也并未对当年之事了解到十足。不过祝少羽本也只是想借他之口说出这些秘密，接着问道：“然后呢？这两把剑又是什么来历？”

　　白仲元并不知道他曾经还听过白一元的壁脚，这件事毕竟事关白家声誉，稍稍犹豫了一下，续道：“穆可思被镇于辟灵山下之时，他自品剑大会上夺得的那把剑也裂成数段。我们将断剑带回白家剑炉，却不料名剑有灵而护主，那些断裂的剑身竟吸收了他的残魂意图四处逃窜。”

　　“青白鹿乃水系宗师，水为生命之源，他于有灵之物感应甚强，当时便察觉有异，立即以自己的剑穗压制住断剑，交予一元，让他将断剑重铸，将魔头残魂的戾气化入剑气，辅以剑穗之功，过数十上百年时间，当可将残魂尽数消弭。”

　　祝少羽皱了皱眉，道：“那个剑穗就是陵玉银囊。”

　　白仲元道：“是啊，你原来已经知道了。陵玉银囊是白鹿的家传之物，镇魔驱邪，效用极佳，他原是将之当成剑穗随身携带的。”他看到卫颐张了张口一脸的欲言又止，温和道：“你想问什么？”

　　卫颐眉头微皱，道：“可能我想错了，前辈不要见怪。我是想，就算将断剑重铸，辅以陵玉银囊压制，这数十上百年的时间，难免不会夜长梦多。穆可思已是如此危险，为何要留下这样的隐患？”

　　白仲元看了他一会儿，吁了口气，道：“你……没有想错。这个法子原本确实是下下之策，残魂的处理虽然棘手，但毕竟已是残魂，真的要办，总是有法子的……”

　　祝少羽淡淡道：“因为有人觉得以魔头残魂入剑可以大幅提升剑的威力呗。”

　　白仲元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过了半晌才道：“这确实也是白家的一件愧事……”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感觉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长叹道，“我……”

　　祝少羽道：“对于这件事，我觉得我倒是可以猜到一二，不如由我来说，不对的地方前辈再纠正好了。”活人祭剑之事已经是他在这个世界中得知过的结果，说出来再加以推测，应该是不会招来天雷的。

　　白仲元叹着气点了点头，祝少羽道：“我曾经翻过名剑谱，近百年来，除了排名第一的落雷一直不变外，其余名剑几乎都是被白家历届品剑大会包圆儿的，但是出自现任家主白一元之手的，前十之内只有一柄千叶寒梅。”

　　白仲元听到这里就知道他所料不错，叹道：“是的。一元在铸剑一道，其实确实是少了几分天资。”

　　祝少羽笑道：“我也这么料想。白家以剑扬名百年，每一代家主，生平总有一把杰作改变名剑谱的排名，白一元虽然也有一把进了前十，但这一把已经是用穆可思残魂入剑而得的了。所以，当时想用残魂入剑的，可能并不是青白鹿，而是白一元吧。按时间来算，他当时接掌白家家主想必也有不少年了，可一直没能铸出一把名品，这事要是到了品剑大会，岂不是让白家多年威望全面扫地？青白鹿……我师父想来也是一时心软，不愿白家当真堕了威名，勉强同意了这个提议。”

　　白仲元一惊，随即了然：“怪不得，初见你时你尚无修为在身，如今周身灵气与白鹿系出同门，原来这些年你拜了他为师。确实是如此，白鹿原本对陵玉银囊的效用相当放心，因为银囊中的那一块陵玉，曾在他先祖手中镇过千魔斗，降过万鬼哭，料来小小残魂，不会出什么意外。可是，偏偏就出了意外。”

　　他叹了口气：“白鹿虽然答应了一元的请求，可他当时全身修为已废，对一元的做法也不太以为然，整个人十分意兴阑珊，留下银囊便杳无音信了。一元着手铸剑，原本一切顺利，他也感觉到自己将铸出一把绝世之剑……可在熔炼之时，不知为何，陵玉银囊忽然压不住残魂，残魂在炉中乱窜，炉火四起，铁水飞溅，剑炉爆炸，惨不忍睹。”

　　后面的故事又是祝少羽听过的了，卫颐听着也有点耳熟，想到之前祝少羽说过的“活人祭剑”，失声道：“祭剑？！”

　　白仲元嘴唇发白，手指也微微颤抖，似是想起了一件平生最不愿回想之事，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祝少羽叹道：“干将莫邪便是活人祭炉才得以铸成，凡事铸剑之人，都知道祭剑的传说。而到了白一元那里，自然立即想到了，要以命格带煞之人祭剑，这样此人便能化作恶煞剑灵，在剑中与残魂厮杀，直接压制残魂不再作恶，剑身方能顺利铸成。可是命格带煞之人哪是那么容易就找到的，何况身为名门世家家主，四处去抓人来祭剑，万一被人发现，岂不是要遭万人唾骂？白一元想来想去，便将心思动在了自己身边的人身上。”

　　这下他全明白了，为什么梅清月会搞出这么多事来，原因就是祭剑的人从普通人变成了命格带煞的修仙之人，而白一元身边，恰好有那么一位合适的。

　　他觉得胸口有一点喘不过气，不知道该如何说出这个真相，因为这个真相实在是太惨烈也太残酷，他甚至不想去深思这样的变化会不会与自己有关。白仲元这样的涵养，这样的年纪，这样的修为，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他更加觉得可怕至极，可怕到吐不出与此相关的任何一个字。

　　卫颐感觉到他手掌心发冷，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祝少羽侧头看了看他，心中一定，缓缓道：“我听说，白一元已逝的夫人出身洗心湖，曾是梅同书的师姐，是么。”

　　白仲元浑身都颤抖了起来，扭过头去，不敢抬起脸，更不敢看祝少羽一眼。

　　卫颐刚想说什么，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不由得僵住了。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祝少羽刚才的脸色会那么可怕，也明白了白仲元为何会如此失态和缄口不言。

　　千叶寒梅，千叶寒梅。那把剑，叫千叶寒梅！

　　卫颐声音发抖，却掩不住愤怒：“怎、怎么会有人做这样的事？他怎么忍心！他怎么敢！”

　　祝少羽冷冷道：“什么不忍心，什么不敢。当时恐怕还是白夫人主动提出愿意祭剑，只为实现夫君的心愿。白前辈，当时白夫人的幼女，只怕都还在襁褓之中，连娘都还不会叫，是么？你们一直瞒着梅同书，从不让他知道他收的小弟子竟是他至亲师姐的女儿，是么？你甘愿为梅清月顶罪，不敢为自己辩驳，因为你对她有愧，觉得隐瞒这件残忍真相的自己罪有应得，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