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拥美人》容南之

3、第三章

　　黄凯扒开人群，往那个姑娘的方向追去，无奈人太多，一层一层的人群用来，在十字路口不见了佳人踪影。

　　没找到人，心中的悸动却越发多了些，不过刚刚擦肩而过时，黄凯清楚地看到了佳人身上穿着的衣物，是上等的蜀锦，想来是本地上等人家的姑娘。

　　难怪小八找错了人，京城的姑娘们恪守礼仪，可不会做出这样惊骇世俗的举动来。

　　黄凯想起刚才那姑娘俏皮的侧脸，嘴角笑意上扬。

　　*

　　上元节一过，万物被春风唤醒，开始复苏起来。

　　一片片细嫩的绿芽慢慢冒出，可爱又带着勃勃生机。

　　原本欢喜的气氛还没散去，时忠晚间从衙门回来的时候却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一时之间后院里的气氛也好像变得沉静起来。

　　用过晚膳，天边开始暗淡了下来，时忠放下筷子看着众人，交代道：“近来若是无事，就别出门了。”

　　时薇跟着放下手中的筷子，疑惑道：“爹，出什么事了吗？”

　　其余两人虽没有发问，但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时忠。时忠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漱口水漱了口，用帕子轻擦嘴角：“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说完就从凳子上起身出门去了。

　　长廊两旁的灌木枝丫还干枯着，尽头的腊梅尤有芳华，不等风吹，香气就已经沁入心脾，来不及多感受这傲骨的梅花，时忠便已经跨步来到了老太爷的院子里。院子上方挂着的灯笼已经被点亮，见老太爷房间旁边的书房也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在门口守着的丫鬟见时忠来了便行了一礼，不等时忠说话便机灵道：“老太爷正在书房习字呢，奴婢这就去通禀老太爷大爷过来了。”

　　时忠摆了摆手：“去吧。”

　　书房内墨香四溢，老太爷手执毛笔稳稳地在上面写了个大字，年纪虽大，但精神抖擞，一双目光往时忠这边看过来：“忠儿，看看我今日这字，可还能入眼？”

　　时忠依言走过去，宣纸上一笔一划得写了个稳字，不是老太爷向来洒脱的草书字体，而是横竖分明的楷书：“父亲的字自是极好的，不过今天父亲换了写法让孩儿看起来更觉得有新意。”

　　“恩。”老太爷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时忠又道：“父亲写这个字，可是在告诫我最近做事要能稳得住心性？只是这边陲一带离我们闽中太近，太祖以马背打天下，让周边列国的人闻风丧胆，这百年基业才这么定下来，如今盛世太平已久，众人早已经习惯了安乐，儿子这心里着实不安呐！”

　　“昨日宴会上我就隐约得到一些消息，这边陲虽离我们很近，但也需两日日程，你无需惊慌。你为这一方知府，就该让百姓们知道我们这里不会被战火牵连，且目前的消息也不是很确定，你要做的，不过是做好战事即将带来的影响的准备，以及安定闽中百姓的心罢了。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些年，我朝虽不曾出兵打仗，但陛下注重对兵马的培养，如今兵强马壮，不是这些小国能动摇的。”老太爷说着，用手摸了下胡须。

　　“是呀！”时忠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感叹。

　　“这些年在这官场上什么事我没遇到过，竟为这事慌了神。只可惜，这战事一来，只怕升官的事情，更加无望了。只希望边陲的战事能早点结束吧！”

　　“你已经是一方知府，再升官可不是要去京城了？”老爷子笑道：“我们家族世代都在闽中，在这里，我们随意得很，老头子可不想去京城被拘束着，更不想老年父子分离呢！”

　　“放心，如今这战事一出，我倒是更加没了升官的希望了，如今只求无过，不求有功了。”

　　“你能如此想，甚好！”老爷子赞赏道。

　　时忠喝了口茶几上的茶水，暖了暖身子，准备起身回去。

　　老太爷见此，又道：“你放心，到时候战火要是蔓延，我就带着我家小薇薇去京城避一避，正好京城繁华，我们去那边见见世面，你到时候好好在这边抵御外敌，等这边安定了，我们便回来。”

　　此话一出，时忠听得一个趔趄：“爹，您看看囡囡，现在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我知道您疼她，可囡囡现在大了，不能再像以前没规没矩的到处游玩了，我还琢磨着今年一开春就让她娘去请嬷嬷过来好好教导一番礼仪，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再随您出去玩乐？”

　　“哈哈哈哈哈”老太爷哈哈大笑：“是呀，小薇现在大了，该在家里学学礼仪咯！”

　　时忠听后有些感慨：“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要是想出去走走，到时候我让哥儿陪您。”

　　“行，我要睡了，年头事儿忙，你去忙吧，注意些身体别太累了。”

　　“嗯，好。”

　　时薇刚进祖父的院子就看到了父亲正从书房里出来，赶紧招呼丫鬟一起躲到院子外面的大树后面去，等父亲走远了才从树后面出来。

　　快步走到书房门口，时薇在外面大声喊了句祖父，不等小厮进去通报就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老爷子坐在椅子上眉开眼笑：“就知道你要过来！”

　　“祖父，今儿孙女见父亲一脸沉重，颇为担心，想着祖父这儿向来消息灵通，肯定会为父亲出谋划策，便过来瞧瞧。”时薇佯作一脸哀愁，大大的眼睛里却写满了祖父，你快说呀你快说呀的求知欲，惹得老爷子笑声不断。

　　“你呀你呀，可知方才你父亲来和我说什么了？说你这么大了还没有什么规矩，要给你请个教养嬷嬷呢！”

　　时薇一听这话，顿时委屈巴巴：“可是那些贵女们都说孙女一笑一瞥间都显得格外有教养，看上去比天上的仙女也是不为过的，到了父亲这儿，怎么说的孙女这般？祖父可有为孙女辩解一番？”

　　“傻丫头，那些都是奉承你的话，你还当真了？如今大家都觉得你爹爹官运亨通，往后怕是大有作为，不说以后，你爹爹为这一方太守，大家巴结的客套话，那是一套接着一套，谁敢说太守家的女儿不好？”

　　“祖父说的极是，那祖父到底有没有为孙女说上几句好话嘛。”时薇说着，双手握住祖父的手臂，撒娇地左右晃了晃，晃得老爷子心肝儿一颤一颤。

　　“我和你父亲说趁着这边陲战乱，带着你出去长长见识，以免战火波及到闽中的时候受到连累，被你父亲以请教养嬷嬷为理由给拒绝了，我要怎么给你说项？”老爷子两手一摊，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时薇大叫一声，手往凳子上一啪：“竟有此事？”

　　一听战火两个字，时薇瞬间忘了请教养嬷嬷的事，一连串的疑问发出。

　　“边陲战乱？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时薇接连发问，不敢置信，不是说其他国家对我朝望而生怯，百年来都如小猫小狗一般不敢过来摸摸这老虎的胡须吗？

　　时薇脑子里灵光一现，眼睛滴溜溜的转，这要是真的，那她就去当女侠客去！

　　“这消息准确吗？”时薇问道，喉咙发出来得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又被狠狠地压了下去，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老爷子点了点头，沉声道：“你父亲收到的消息，是从驿站里得来的，仅仅传到我们这里，就已经跑死了两匹壮马。消息自是准确的。”

　　时薇把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撒娇道：“祖父想去京城玩，孙女自当要陪着祖父过去，这学礼仪哪有孝顺祖父来得重要？孙女明天就去和父母亲商议。祖父，我们后天就出发怎么样？”

　　老爷子哈哈大笑：“我们囡囡真孝顺。不过你父亲这边我可是放心不下，暂且是去不了京城了。”顿了顿，又说道：“你也别打什么鬼主意，这世道一乱起来可没有书上说的那么轻松，生死乃稀松平常，你那行侠仗义的想法在脑海里想想就够了。”

　　“是是是，祖父，孙女都知道的。”时薇乖巧点头，端过桌上的糕点借花献佛递给老爷子，老爷子给面子地拿起一个往嘴里送。

　　时薇又转到老爷子的背后，握着拳头轻轻给老爷子捶背，老爷子被舒缓了筋骨，整个人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口中还不忘交代：“整个府里就我最了解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可过不了我的眼，你还是早点抛开这个想法的好。”

　　时薇轻轻捶着老爷子的肩膀，道：“那可是巧了，整个府里也就孙女最了解祖父，就连给祖父捶肩用什么力道孙女都一清二楚。”

　　老爷子笑骂道：“你个鬼丫头！”

　　*

　　没过几天边陲敌袭的消息就传得满城皆知，幸好早些天有急件传来，边陲周边的地界都做好了准备，谣言一起就赶紧下放了公文来安定人心，战事虽然突发，但老太爷那句我朝兵强马壮是没错的，敌军做了万全之策，边陲仍然是固若金汤，急件中写的都是些让人放心的话，让人心安定。

　　只可怜时薇每日望着墙头，想出门而不得，看着爹爹每日回来都匆匆忙忙，母亲虽然没有说什么，脸上却隐隐有着妇人的忧愁。

　　时薇也被这紧张气氛感染，蹲在院子里望着大门的方向，感受到大家慌乱的氛围，偶尔从父亲和哥哥口中得知边陲战况不断，心中渐渐不安，也开始跟着母亲祈福起来。

　　日子悄摸摸一天天地过着，时薇每天按部就班地过着日子，却没想到母亲真的给自己请来了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脸上皱纹不多，时薇看到教养嬷嬷的时候，教养嬷嬷手中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一副很凶的模样，时薇赶紧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不敢动弹。

　　什、什么时候给请的教养嬷嬷？动作真够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