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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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下午有民管中心的老师来园检查，许沅趁着午休跟同事出去买茶歇。
买了蛋糕点心，又预定了咖啡，她坐在一边，等同事开票。
【程微微：你跟韩叙又闹什么了？】
这几天，程微微科室有同事生病请假，她值夜班的频率明显就高了。对于许沅凌晨两点的骚扰，她这会儿才看到。
【许沅：我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跟韩叙有关了？】
许沅一连发了几个暴怒的表情。
【程微微：行吧，那跟谁有关？】
许沅：……
的确跟韩叙有关，但她突然不想说了。
许沅坐在咖啡店门口的露天卡座，她放下手机，抬头看了看，转移注意力。
她昨晚一直没睡着，这会儿头还疼着呢。
没想到，就是这么巧，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跃入眼帘。
“许沅，走吧，咱回了。”同事拿着发.票出来。
许沅摆手：“你等等，等我一下。”
她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远处的两道身影，只见余音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露出的侧脸，笑得特别甜。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过，他俩背对着许沅，她看不清男人的脸。
“怎么了？”同事好奇。
许沅拿起手机：“你坐会儿啊。”
【许沅：亲爱的，今儿在哪儿约会啊？/挑眉】
许沅给余音发微信，纯粹想调侃一番。
她又望过去，两个人停了下来，余音从包里拿出手机。
大约是在回她的消息。
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许沅酝酿好了说词来揶揄打趣，连胀疼了一上午的脑袋都不疼了。她打字，把想好的词一股脑先打上去，只等来了回复她就秒发，顺便好好来场闺蜜间的深入谈话。
余音工作忙，经常加班，尤其是这一阵，她们俩虽然约过两顿饭，但饭后活动余音不是要回去加班，就是要忙别的。
神神秘秘的。
原来是背着她谈了恋爱！
【余音：约什么会啊？床上躺着呢！昨晚不是陪你聊到四五点，累都累死，还不趁着今天休息好好补觉～】
许沅愣住。
她抬头看过去，哪怕他们依旧背对着她，她也能一眼认出余音的背影，并且绝对不会认错。
两个人已经换了姿势，这回，换男人搂住余音的腰，两人靠得极近。男人衬衣西裤，藏青色的衬衣衬得他身材不错，看背影大概是精瘦型的。
他忽然低头，在余音脸颊亲了一记，然后，她靠他更近了。
明显是热恋中的情侣。
许沅彻底傻眼。
对话框安静了，她来不及发出去的调侃还留在对话框的界面。
许沅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坐了回云霄飞车，从起先的兴奋激动到此刻的失落，心里头不是滋味。
余音竟然撒谎瞒着她？可她什么都对余音说啊。
“姐姐，你到底在看什么呀？”同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
许沅垂眸，一个字一个字删了发不出去的调侃。
“没什么。”她郁闷了。
许沅脑海里忽然闪现起跟余音认识那会儿的片段，断断续续的，却越来越多。
她们学校是区里有名的私立“精英”学校，来读书的学生两极分化特别明显。尤其是到了高中，要么是家里非富即贵从小学直升的，要么是成绩特别好，中考被学校以提供奖学金的名义特招进来的。
所以，她高一进班，班里一大半同学都是老熟人，不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就是从别的班打乱分过来的。只有极个别如余音这样，因为奖学金而放弃了公立的市重点，来他们学校的。
也因此，大家都有自己固定的圈子，余音一进来就成了被孤立的那一类，老师就安排许沅跟她做同桌。
刚成为同桌那会儿，许沅自来熟，余音却冷冷淡淡的。久了，许沅也感觉没意思，同学们更是觉得余音虚伪、假清高，她理所当然的跟自己朋友圈玩去了。
如果不是那次放学，许沅碰见了被围堵的余音，她俩的关系大概只会是最简单的同学。
那时，班里都传一个高三的学长看上了余音，而余音虚伪，明明是打着别的主意才来这里读高中，偏偏还要装高傲，谁都不理。
大家说她是欲擒故纵一把手。
后来，这事被那个学长的前女友知道了，带人围堵了她。
许沅不管余音为人如何，她遇到了就没法袖手旁观，便过去帮了她。
那可能是余音第一回拿正眼瞧她。
她跟她道谢。
许沅耸耸肩：“不谢，同学而已。”
余音但笑不语。
再后来，许沅爱上了看闲书，在书桌里偷偷藏着书。她上课下课都要看，差点被最严厉的政治老师发现。
没想到，是余音站出来替她打了掩护。
下课，许沅道谢。
余音却依旧很冷淡：“不谢，还你上次的。”
就是因为这个，许沅觉得余音这人挺有意思，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好了起来，一路成了闺蜜。
大家其实都挺惊讶的，认为她俩一点都不搭，可她一点不在乎。
她觉得好就好。
许沅叹气，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
同事不解：“你又怎么了？”
“我惆怅啊，心累。”
同事笑：“得了吧，你又不是林黛玉。”
许沅却没有笑，她的目光又瞟向方才余音在的地方。
两个人大概进了商场，早已没了踪影。
她转了转手机，下意识点开韩叙的头像，她又想找他不痛快了。刚准备发送，想起他昨晚爱搭不理那样，她及时收住。
得了，就他那态度，别是她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最后更不开心了。
许沅又叹了口气，同事看不下去，拉起她就走，“走吧，几点了？一点要上班，下午迎接民管中心的大佬们！”
她撇撇嘴，把手机扔包里，“走走走走，回去回去。”
其实想想她就明白了，她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像从前，能毫无保留的分享。
就像她从来不告诉余音自己私下给她拉的那些单子一样。
长大的感觉真讨厌！
*
韩叙今天去了姚凯越公司，当初姚凯越自己创业，韩叙帮了点忙，也投了点资金，占很小的一块，但每次有大项目，姚凯越总要他到场做个定海神针。
最近公司接的大项目挺棘手的，开会前，姚凯越插了句闲话，问韩叙：“你跟咱们的霸王花怎么了？”
许沅都给他发消息来问韩叙什么情况了。
姚凯越看戏的表情：“又吵架啦？”
韩叙不说话，自顾自玩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姚凯越坐过去，但他不敢靠近，怕挨揍。
“你俩真有劲。”他笑笑，悄悄看了眼韩叙的手机。
韩叙开着微信，一直在主界面滑动，也不晓得要找谁。
姚凯越推了推眼镜，实在是无奈。
许沅总说韩叙幼稚，在他看来，也就是在许沅面前，韩叙才是幼稚鬼。韩叙也总说许沅幼稚，可只有在韩叙面前，本就幼稚的许沅才更幼稚了。
每每两个人吵架，他就是那个倒霉的和事佬。
“哥，你别不承认，从小到大，你俩闹得再凶，你其实都没有真生过许沅的气。”这回，他依然是那个和事佬，“所以，这次她到底是对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到底是什么大事，才这么气到不理她了？
韩叙滑手机的手一顿，他掀了掀眼皮，扫了姚凯越一眼。
黑眸扫过，带着股冷意，姚凯越不由坐正，紧张起来。下一秒，他又意识到，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呀，他勇敢对上韩叙的目光。
谁知，原本明显心情不佳的他哥眉眼间竟然渐渐染上了笑意，连紧抿的嘴角都勾起好看的弧度。
最后，韩叙是真笑了。
姚凯越一头雾水：“是我哪句话让你觉得好笑了？”
话音刚落，刚转晴的韩叙又板起了脸。
晴转阴。
姚凯越：“……”
这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他看不懂啊。
韩叙又低头摆弄手机，他直接找到许沅的微信头像。她的头像是她本人的照片，嘟嘴卖萌的搞怪照。
【韩叙：定的几号跟周和程微微约？我可忙得很，不是你说约就能约到。】
他回的是昨晚许沅来找他念叨的事情。
发完，他盯着对话框。
过了五分钟，许沅都没有回。
韩叙顿时后悔了，他就不该给她发消息。
一旁的姚凯越还没能想明白上一出，又突然感受到新一轮的低气压。
阴转暴雨了。
*
被念叨的许沅其实压根就没看到韩叙的微信。
下班前，她接到丁芮然的电话，说陶知莜心情不大好，她下了班就直接去接她们了。
丁芮然是陶知莜的闺蜜，也是跟他们一直玩在一块的发小，只不过这几年她一直往返于新西兰和北京，和他们玩得渐渐少了。
等接到陶知莜，许沅发现她果然心情不好，不是一般的不好，是她从未见过的崩溃。
后来，她们去了晚上营业最早的静吧。
陶知莜一上来就闷声喝了两杯酒，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头，非要上台唱歌，许沅跟丁芮然拉也拉不住。
熟悉的《七里香》响起，是陪伴她们青春岁月的歌单。
许沅几乎就懂了陶知莜的伤心。
为情所困。
这是她不曾想过的。
陶知莜温柔好脾气，气质又好，喜欢她的人特别多，许沅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怎么会有人舍得去伤这么好的一个姑娘。
“知莜姐她……”许沅看着台上的陶知莜，问丁芮然。
对陶知莜在北京读书的事情，她算得上一无所知。也似乎，从来都是陶知莜来安慰她，做她的知心姐姐。
丁芮然摇摇头，她喝了一大口特调的龙舌兰，那猛劲也吓了许沅一跳。
全场只有许沅一个喝的不是酒。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了？”许沅头疼，她本就一晚没睡，这会儿都犯晕了。
她也猛喝了口她的饮料，一嘴的气泡水，一点都不好喝。
丁芮然望着陶知莜：“让她发泄下也好，她这人吧，对别人太好，对自己就一点都不好了。”
许沅深有同感，视线一偏，落在丁芮然左手的中指。她指间多了枚钻戒，钻石挺大的，在灯光下闪着炫目的光。
“丁丁，你这是什么情况？”许沅惊得说不出话来。
丁芮然瞅了一眼：“准备订婚了。”
她微微一笑，波澜不惊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许沅更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情？没听说你谈恋爱啊？”
丁芮然喝完酒，又招来服务生换了一杯，“也不久，北京人，你懂的，我们这样的家庭，谈恋爱其实挺奢侈的。真正能因为爱情结合是幸运，但大多数就跟我一样，听从家族的安排，利益与利益的结合。”
所以，无所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强强联合就是婚姻的全部。至于其他的，都是真正的奢侈品。
这话许沅没法反驳，她沉默了。
陶知莜唱着唱着就哭了，她声音哽咽，却坚持要唱完这一首。
全场静默。
丁芮然跟许沅同时看向她：“许沅，有时候吧，我觉得挺不甘心的。”
“没体验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就要接受家里的安排。”丁芮然笑起来，笑意却不及眼底，“但有时候吧，我又觉得这样挺好的。以利益为纽带，比感情更牢固些，所以，就不会难过，更不会掉眼泪。”
“许沅，女人的眼泪很珍贵的。”
说得许沅也想哭了。
她枕着胳膊，盯着属于陶知莜的那杯烈酒，心绪难平。
*
韩叙开完会，跟宁夏约好了见面。她美院毕业，接下来准备筹办画展。
她跟他表妹榕榕是闺蜜，榕榕要他帮忙引荐一个老师，是个名气不小又半隐退的大师，现在开了家画廊。
韩叙刚接上宁夏准备去见老师，突然接到姚凯越的电话。
“哥！”姚凯越语气很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看看宁夏，示意她稍等。
“你说。”
“许沅出车祸了，在医院急救。”
韩叙：“……”
他听到自己脑中的那根弦大概是断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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