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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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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这个展昭,恐怕有问题
几天过去了,展昭并没有引来任何公安局的人,看起来身份证还没有出什么问题,白玉堂也渐渐放心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担心,或者说是烦心,那就是四位哥哥和展昭的关系。白玉堂知道自己随便往白氏带人是有些欠考虑,可是展昭的情况特殊。展昭根本没有占公司的任何职务和编制,不过是白玉堂私心想就近帮助和照顾他。展昭一不拿公司的工资,二不参与白玉堂作为联合总裁的任何决定,白玉堂不明白,自己这个挂名的老板怎么就不能带一个挂名的助理到公司来呢?这究竟碍着大哥他们什么了?
对于卢方他们,白玉堂一直尊称为哥哥,因为他们是大哥白锦堂最好的朋友,感情上也和亲哥哥差不多。可是白玉堂不能理解他们对自己过度的保护。可能在他们看来,自己和白氏就是大哥最最看重的东西了吧。
白玉堂苦笑,如果大哥在世,他可能早就不在乎这个公司了。大哥那么洒脱的人,绝对不会被这些死东西束缚住自己的人生的。他和丁家大哥是一样的人,绝对不会认为赚钱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那天展昭在总裁办公室的一番话,深深地触动了白玉堂的心,二十四年,白玉堂从来没有这么深的被任何人感动过。他好像是在听另一个人在描述自己的心境,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那个人竟然都知道。
他知道我不喜欢什么,那么他知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呢?白玉堂微翘的唇角又向上翘了翘,他一定知道。展昭,不管你从哪里来,我们一定是前世就认识的知己。前世?白玉堂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怎么信起前世今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不过还真的没有更好的解释呢,不管了,管他前世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不能放任这么了解自己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展昭的事,白玉堂管定了。
人在其中,很容易看不清事情的真相,有时候即使不在其中,只是把心放进去了,依然会乱了思绪。要不然怎么会有关心则乱这种说法呢?在白玉堂看来,他对展昭的态度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作为白玉堂最亲近的人,白氏的四个人对于这件事情,态度并不是完全一样的。卢方对展昭的印象不算坏,他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一向对人冷淡的白玉堂会对展昭这么关心。徐庆是个性格豪爽的人,没有那么多的精明算计,对于公司里多了一个人,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蒋平不但不讨厌展昭,甚至对他还有点好感。虽然他不像白玉堂那样讨厌做生意,但是他和白玉堂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人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他并不执著于逼白玉堂回白氏,所以,他很欣赏展昭那天的那番话。
最大的问题出在韩彰身上。就像千年之前一样,这位沉默寡言的韩二爷,实际上是四个人中最关心白玉堂的人。只可惜,他不知道白玉堂想要的是什么。关心则乱,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如果超越了恰好的界限,就会造成混乱。一份过度的保护,如果遇到挑战,那么出于本能的抗拒心理,受到挑战的人就会愤怒。所以,展昭的话激怒了韩彰,他当然不会希望在白氏的大楼里见到这个激怒自己的人。
通过徐庆,韩彰了解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白玉堂竟然关心起天佑的案子来了,向徐庆拿走了所有天佑并购案的资料,还向张秘书询问了很多细节问题。
这件事发生在展昭来公司的第一天,所以韩彰直觉,白玉堂的这个举动一定是展昭的主意。这个人来历不明,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是想要对付白氏,还是要对付小白?没准儿是个商业间谍也说不定。
其实我们不能责怪韩彰的想像力太过丰富,白玉堂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了,他对展昭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一般的关心。而这个展昭像是从天上掉下来似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更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并不是什么人都会信任一个还不算熟悉的人,不是吗?所以,韩彰很想证明给白玉堂看,展昭对他没按好心,而且很想找机会把展昭赶出白氏。他发现天佑的并购案是个好机会。
天佑是个规模很大的跨国公司,公司的总部设在美国,今年才在中国大陆拓展业务,而他们选择的第一个项目是房地产业。风景优美,环境幽雅的D城,可以算得上中国大陆房地产业发展比较好的一个城市了,所以他们选择了这里作为第一步。与白氏的合作是很偶然的,因为白氏虽然是D城规模最大的企业,但是他们恰好从来没有做过房地产这项业务。
其实白氏并没有急于进军房地产业,不过这个机会还是很难得的,如果与天佑合作成功,对于白氏的发展来说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所以卢方很重视这次合作。
可是当他知道白玉堂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的时候,对公司的感情马上让位于对弟弟的感情了。韩彰提议,无论如何也要保住白玉堂这点对做生意难得的热情,应该把这次的并购案交给白玉堂做。一个人的提议,马上得到了三个人的支持,于是,在缺席审判的情况下,白玉堂成了这次并购案谈判的白氏代表。
“二哥,你说什么?!”白玉堂眼睛瞪得圆圆的,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二哥,“你没发烧吧,还是大哥发烧了?”
“小白,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知道你对这个生意感兴趣,特意安排你来做。怎么?感动了?” 韩彰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应该没有人提醒过他,冰山是不能常笑的,因为笑得不自然的脸是很恐怖的,再英俊也打了折扣。
“我感兴趣?这——”白玉堂脸上的表情没有比韩彰的自然多少,想哭又想笑,抬眼看了看身边也是一头雾水的展昭,心说,你小子可害死我了。
“二哥,能劝大哥收回成命吗?”白玉堂苦笑着说。
“呵呵,我没这个本事,要不你自己去说?”
白玉堂一撇嘴,心里明白这几位哥哥已经统一战线了,自己想反抗基本不可能了。
又看了一眼展昭,心里盘算,也好,反正他说过要提防天佑的那个赵珏。如果跟哥哥们说出展昭的感觉,他们又很难相信。还不如自己来做,提防也好,注意也罢,总归方便的多。
“好吧,我答应。”白玉堂无奈的笑笑。
“小白,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韩彰看了一眼展昭,笑着说,“展先生,您也知道,这个案子是白氏的商业机密,如果在这段时间您暂时回避,韩某和白氏其他人都会很感激的。”
“二哥!”
白玉堂眉头猛地皱紧,多日来展昭遭受的冷眼他也或多或少地看到了一些,不想跟哥哥们闹翻,也就勉强忍下来了。可是今天二哥当着自己的面这样说话,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二哥,我只说一次,你有必要知道我对展昭的看法。”白玉堂没有了好弟弟的温顺表情,目光冷冷地看着韩彰。
“第一,他是我的朋友。第二,他是我带进公司的助理。第三,他是我非常信任的人。第四,最重要的,他不是非要待在白氏,是我非要留他在这里。所以,如果二哥对他有意见,请直接找我,不要为难他。”
平静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白玉堂接着说。
“这件案子要不就不做,要做我就要展昭陪我,如果二哥做不了主的话,请把这句话转告给大哥。”
韩彰的眉头紧了又松,他没有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会引来白玉堂这么大的反应,展昭,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对小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没有发怒,韩彰微笑着看了看两个人,淡淡地说:“小白,你的话我听懂了,我也能做这个主。你的要求我可以同意。”
看了一眼展昭,韩彰接着说:“不过这个案子非常重要,交给你我们放心。可是既然你执意要展先生和你一起做,如果出了问题,又该怎么说?”
“不会出问题,如果出了,我负责。”白玉堂的语气斩钉截铁。
韩彰没有看白玉堂,而是一直盯着展昭的眼睛,微笑着说:“小白,你说是你一个人负责吗?”
展昭也笑了笑,平静地注视韩彰的双眼。
“如果出了问题,展昭会马上离开白氏,一分钟也不多待。”
“好,说定了。”韩彰好像就在等着展昭这句话一样。
展昭看了看又有些情绪波动的白玉堂,安抚地笑了笑,才看向韩彰。
“一言为定。”
二十二、心好疼,为什么?
韩彰离开白玉堂的办公室的时候心情是很不错的,他不相信这两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小子能够谈成这笔生意。说实话,这项合作韩彰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不过卢方坚持要做,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现在交给了小白,再加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展昭,不谈砸了都不可能。所以,他这次可以说是一箭双雕,让这个项目搁浅,赶走展昭。
留在办公室里的白玉堂的心情却很不好,非常不好。他盯着展昭的眼睛,握着拳头,在思考着是不是要给他一拳。自负从小也学过一点唬人的功夫,身体也比这小子强壮不少,可是想想那天他在公交车上的好身手,还是——算了吧。
打是肯定打不过,可是怒气还是要想办法发泄出来的。白玉堂暗自思量,我是个坏脾气的人吗?为什么在这个人身边就经常生气。好像这几个月,自己生的气比之前的二十四年加起来还要多。
把展昭留在白氏到底是为什么?白玉堂从来没有想过。之前带他来的时候,只是想继续帮他适应失忆后的生活。可是展昭现在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白玉堂寸步不离地关照了。再加上展昭不喜欢这里,哥哥们也不喜欢展昭,为什么还要让他留在这里呢?白玉堂说不清楚,二十四年来一直很少为难别人的白玉堂,突然变得异常的任性。他只有一个感觉,他要展昭留在自己身边,他不允许的情况下,展昭就不能离开。
不论是四位哥哥的意愿,还是展昭自己的意愿,白玉堂就是任性到底,死不同意。
“展昭,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如果出了问题你就会离开白氏?”冷冷的语调,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现在非常不高兴。
展昭笑笑,他知道白玉堂为什么生气,他以为自己不信任他,他以为那句话是自己想要离开白氏的借口。
“玉堂,你会让这个案子出问题吗?”平淡的语调没有起伏,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很自信,这不是个问句,他知道白玉堂的答案。
“当然不会!”白玉堂想都没有想,哼,出了问题好让你名正言顺地找借口离开白氏吗?
“既然不会,我说了那句话又有什么关系呢?”虽然看到了白玉堂想要扑过来揍他的表情,展昭依然在笑,“玉堂,我也和你一样,绝对不会让这个案子出问题。”
白玉堂的面色好看了一点,算你小子还有良心。
“玉堂,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承诺,你听好了。”展昭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不似平常的温和,而是一种相当郑重的表情。
“白氏这个地方,我并不喜欢。但是除非你说话,否则没有人能让我离开这里。”
听到展昭的话,白玉堂一愣,心里却突然感到有些酸。这话好像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说不清楚,只好低低的声音嘟哝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让你离开?”
展昭看着白玉堂脸上那熟悉的别扭表情,心里轻轻地叹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不变的郑重。
很多事情都是说的时候简单,真正做起来,你就恨不得根本没有说过要做这件事。展昭知道自己不能后悔,也作好了承担一切艰难的准备,可是真正做起这份差事才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后悔也晚了,看看身边比他还要郁闷的某联合总裁,展昭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白氏做好这桩生意的关键人物了。
很好笑是不是,要是赵珏知道是展昭要跟他谈生意,不知道脸上会有什么表情。一想起这个人,展昭的脸上便浮现出少有的冰冷,略带杀气。当然,这杀气只是一闪而过,白玉堂不会发觉,他的全副心思还集中在电脑里面那些让他郁闷的资料上。
“展昭,我恨白氏。”猛地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白玉堂夸张地躺倒在沙发上,表情像是被人揍了一顿似的痛苦。
展昭摇摇头,嘴边满是宠溺的微笑,心说,还好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要是让外面那些员工看见,他这个联合总裁也别做了。
“起来,”展昭轻轻地拍拍白玉堂的肩膀,轻笑着说,“答应了人家就要做好,我可不想输给你二哥。玉堂,马上起来。”
“展昭,你好恨的心啊,”白玉堂的语气比他的表情还要夸张,“你说过不会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可是你现在就在逼我。这件事我不只是不喜欢,我——恨——它!”
展昭根本没有被他的语气唬住,这家伙是知道轻重的,他现在是累坏了,在撒娇而已。
“玉堂,你睡一会儿吧,这些我帮你看就行了。”
展昭无奈地笑笑,第一次谈判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所有的资料都要好好熟悉整理。大部分的内容自己还不是很明白,只能帮他把资料分分类。最后的事情还是要白玉堂自己来做。
其实这些初期工作应该是由秘书做的,可是由于之前熟悉这个案子的张小姐是卢方的专职秘书,没办法帮太多的忙。白玉堂之前在公司露面的次数有限,根本没有什么人脉之类的根基,韩彰派来的那些人根本不能指望。就是展昭,也只能做些辅助的工作。可是白玉堂却偏偏看不得展昭受累的样子,一定坚持和展昭一起分类整理这些东西。
以白玉堂的性子,能够坚持一整天专心整理这些需要很大耐心才能看得下去的资料,真是难为他了。
从前在开封府,每次展昭整理卷宗的时候,白玉堂都是闷得要死,连看着都烦,何况亲自去做呢?用二十一世纪的语言来形容,白玉堂的思维类型和展昭正好是相反的。他很聪明,不过让他做这种整理分析的事情,真是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听展昭又要把所有的活儿都揽到自己身上,白玉堂眨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叹了口气,笑着对展昭说:“跟你开玩笑真没意思,你就这么好心?自己那里还有一堆东西要看,要是总是这么迁就我,会累死你的。”
听见他的话,展昭也笑了。
“我知道玉堂不会舍得累死我,所以才放心迁就你啊。”
展昭这话一出口,白玉堂的心突然猛地一疼,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脸上原本的笑容就这样僵住了,脑子里有一处沉睡的地方好像有个声音在说话,那话音很轻,可是他一个字也听不清。这是怎么了?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脸,好像心里的疼痛越来越无法忍受,不行,根本没有办法在展昭面前继续待上一秒钟。
飞快地站起身子,白玉堂不敢接触展昭探寻的目光。
“我——我出去一下。”
逃也似地离开办公室,只留下一脸错讹的展昭,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