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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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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寅没想到自己在问出这话之后,竟隐隐生出了些紧张,虽然一时也摸不清这情绪从何而来。但他到底习惯掌控局势,不过转念眼底就泛出了些狠绝。
管她喜欢谁,杀了便是!
孟一禾没注意到他面上的变化,坦然回说:“很多啊。”
傅寅捏紧的指节兀得一松,自嘲一笑,他怎么忘了,她是孟一禾啊!整天没心没肺的孟一禾。自己站在她面前都没见她有过一瞬动心,能指望她开窍喜欢什么人。
果不其然就听孟一禾跟贯口报菜名似的,从师兄师姐已经报到选房小舅。傅寅觉得他再不制止保不准还能听到什么隔壁山的小花。
他强忍困意:“孟一禾你是不是皮痒了!”
孟一禾半点不怯:“碎草集的事销账就不痒了。”
“美的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扯皮,不知是不是气氛太好,还是着实太困了,谈话中傅寅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孟一禾转身端了盘点心,回身看到就是傅寅一手支头,呼吸绵长的场景。她凑过去脑袋,盯着他的紧锁的眉眼看了会儿,
这人便是睡觉也比旁人多了些不苟贵气。
孟一禾嘿嘿笑了声,那又如何,黑心狐狸还不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小声唤了声:“行止。”
不出意外没有回应。
孟一禾起身拿来了笔墨。她叼着毛笔,绕着傅寅转了一圈,眼里狡黠之火熊熊燃起。
不过就在落笔之时,孟一禾不甚放心又唤了声:“黑心狐狸?”
闻声,傅寅连发丝都没动一下。
孟一禾放下心来,开始胡作非为。
一通行云流水写画,孟一禾把毛笔搁在砚台旁,开始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清冷疏离的面上因为某人留的小字无端多了些滑稽,刀刻的线条,因某些诡异的圈圈点点,彻底失了严肃。
孟一禾看了一会儿,“鹅鹅鹅”几声,彻底笑歪在一旁的桌子上。
逗弄满意了,孟一禾瞧着傅寅一成不变的直挺睡姿,只觉后背累得慌,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手托腿一手抱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比记忆里要轻上不少,孟一禾不解嘀咕了句:“怎么瘦这么多?”
将人放到自己床上,孟一禾轻轻带上房门出门钻进了厨房:“春儿,我的那些种子你帮我收哪里去了?”
春兰正在淘米,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取下墙上挂着的一只竹篓子:“干花和种子都在这处了。”她说着,将竹篓子里面的布包一一掏了出来,大大小小的布包摆了一桌。
孟一禾打开其中一个捞了些种子在手心,对着光亮处看了看。
刚刚听傅寅提起,她这才想起了她这些种子。
当年离开雁南山走得急,好多东西都不及带走,也没有办法带走。她实在舍不得她和娘亲一起弄的小花圃,便收了些种子带来了京城。
来了京城之后,小花圃没有机会再现,倒是养成了到处收集种子的习惯。
“小姐放心吧,都好着呢。”春兰跟在她身后,“花圃的地,春儿已经收拾出来了,就等小姐了。”
小花圃里,孟一禾负责撒种,春兰则帮忙翻土,她探头看了眼主屋方向,到底有些不放心:“小姐,王爷在这,会不会……”
“不打紧,他说不定半夜就自己走了。”孟一禾不甚在意。
夜半,孟一禾和春兰挤在一张小床上。看着孟一禾翻来覆去,春兰出声问道:“小姐,是不是床太硬了。”
孟一禾摇了摇头:“春儿,你听到什么动静没?”
春兰凝神去听,而后又摇了摇头。
孟一禾忽然从床上坐起身,一手抓起外衫披在身上,轻手轻脚下了床,将耳廓贴在门缝之上。
外间隐约有脚步声徘徊,之中又夹杂了些撞击声。
孟一禾忽然想到隔壁那位夜游的黑心狐狸。
“春儿,掌灯,跟我出来。”孟一禾拉门而出。
微弱的烛光扫过,屋内,被角掀起,床上已经没了人影,孟一禾暗道了句果然。
春兰跟在身后有些吃惊:“小姐说得果然不错,王爷半夜竟真的离开了。”
孟一禾没有半点猜中的喜悦,脑中萦绕刚刚听到的撞击声,只莫名觉得不安。她拧眉看向修葺好没几天的院墙,叹了口气。
这黑心是来克她的。
声音并未走远,循着声音而去,很快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假山旁找到了夜游的人,只是待看清傅寅的动作,主仆俩都沉下了面色。
“小姐啊,夜游都这样吗?”春兰提灯靠近了些,“王爷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都拿头撞石了,岂止是不对劲。
“回去等我。”孟一禾拦住春兰上前的脚步,“咱们的红薯还有吗?”
“还有一个。”
孟一禾点了点头:“帮我烤了吧。”
春兰:“小姐,不留着立夏了吗?”
孟一禾没有回她,蹑脚朝傅寅靠近。
她本意是想将傅寅引开些,但出乎意料的是,傅寅对人的靠近十分抵触,她刚一靠近,就一个蛇形走位避到了另一侧。
孟一禾轻啧了声,身手好了不起,夜游都要显摆。
但显摆的人并没有因避让到一边就停止撞石的动作,动势反而更加激烈。孟一禾瞧着那一下往傻里撞的势头,眼疾手快将他面前的假山抱到一边。
黑心是黑心了点,撞傻了,多对不起那张脸。
便是在孟一禾将假山钉到一旁时,不放心找来的陆淮正巧撞见了这一幕,默默退回暗处。他敲了敲引以为傲、硬邦宽实的大臂,不禁陷入了迷茫,他是谁,他来自哪里,为什么纤弱得好似一折就能断的姑娘可以玩似的抱起巨石!
孟一禾确实可以不费力抱起假山石,可是一连抱了几座,手臂也渐渐觉出酸劲儿来。但一旁的傅寅也不知什么毛病,仍在和山石较劲儿,大有不把自己撞傻绝不罢休的意味。
此时,她也顾不得傅寅的排斥了,把人赶到角落,双手箍在他的腰侧,轻轻一提,将人挂在肩头扛了回去。
这一幕看在远处陆淮的眼里,孟一禾简直就像是一个恶霸,而他们威武的皇帝陛下,仿佛是被强抢的小娘子,又是挣扎又是锤拳的,十分颠覆。
陆淮思绪一时百转千回,最后只化成了句:奇女子,而后心态便彻底崩塌。
孟一禾好不容易把傅寅搬回小院。一松手,傅寅便又开始和脑袋过意不去。注意到他已经泛红的额角,孟一禾叹了口气,张手将人死死固在了怀里,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口中随之哼起舒缓的童谣。
只不过童谣原本的歌词都被她改成:一禾,轻轻怕,行止,莫惊眠,昨夜勇救小黑心,待到天明来清账…
哼的口干舌燥,怀里的人半点不见安分,孟一禾几次抬起手刀。就在她耐心告罄之时,春兰及时端着烤红薯出来,皇帝陛下才勉强躲过了一劫。
就算是异常的傅寅,和第一次在池塘边遇到烤鱼的孟一禾一般最终还是被食物的香气所俘获。孟一禾捏了块红薯在他的鼻尖晃了晃,闹个没停的人果然安静了下来,乖乖挂在孟一禾臂弯里等着投喂。
一个红薯,好不容易保存到天热,外圈皮已经缩了大半,没有几口消灭干净,皇帝陛下委屈巴巴开始啃起了焦黑的皮。
孟一禾看得好笑,转头对立在一旁看得诧异不已的春兰嘱咐:“春儿,厨房还有什么吃得都端过来。”
春兰:“小姐,明天才有新的食材领,最后的晚上都吃了。”
孟一禾本也没有指望,不然那会儿也不会让春兰去烤最后的红薯,她沉吟片刻道:“我腌的脆李估摸差不多了,你去捞些过来,再倒小半碗蜂蜜来。”
李子腌的时间不算太长,正是留酸的时候,几次接触,不难发现傅寅不喜酸食。但裹了甜蜜的脆李,傅寅却是吃得很欢,两口一个脆李,孟一禾投喂得也欢快,转眼,大半坛脆李就见了底。
场上唯一理智在线的春兰出声:“小姐,是不是可以了,王爷的肚子……快炸了。”
别回头王爷没撞死,结果被他们家小姐给撑死了。
孟一禾明显不信,傅行止的食量她是见识过的,当初可是吃了她四条鱼的人。她垂目瞄了眼傅寅的肚子。
一个没控制住,好像…腰带确实是有那么点紧实。
看着孟一禾闷着憋笑模样,春兰只觉皇上刚刚派人修葺过的小院怕是又不太平:“小姐啊,王爷脸上的……要不要春儿去打盆水来?”
晚上光线不好,孟一禾忙着投喂,完全忽视了傅寅的大花脸,这会儿被春兰一个提醒,像是被人点了笑穴,整个冷宫都是她咯咯咯的笑声。
春兰没想到自己的提醒,自家小姐不光没替王爷洗脸,还将王爷鼓鼓的小肚子连同大花脸一并画了下来,扬言日后可以当作销账的筹码。
春兰听不懂,只觉王爷醒来怕是要气晕。
闹了大半夜,直到早更,傅寅回床上躺下,孟一禾这才脱身,她仰倒在床上,一句话尚未说全,人已经睡死了过去。
好梦刚起,宁弈公主的软轿停在屋外:“皇嫂,皇嫂,我领你妹妹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鬼鬼祟祟路过,那啥,阔以爱心收藏一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