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一百零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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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因为先帝告密，明帝发现皇子昇与伴读的断袖之情。这在皇家本也寻常，不过就是玩个男人罢了。
然而，明帝却发现，皇子昇并非玩玩而已，他视沈伴读为挚爱，不容妻妾子嗣亵渎他的爱情，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皇子昇心高气傲，绝不向君父低头，因此触怒明帝。
明帝原本视皇子昇为继承人，大怒之下，将皇子昇废为庶人发配远疆。并且，一心认定是沈伴读心术不正存心勾引，赐死之后尚不解气，又将沈氏抄家灭族，男丁受宫刑没入掖庭，女人则都充作营妓。
沈玉照便是出身沈家，他没有死在掖庭刑狱，为报家仇苟且偷生，服下以孤城闭为药引的秘药，得到上一任秉笔大监的传功，一跃成为绝顶高手。只是他发迹之时，天日早已改换，明帝已崩，先帝继任。
右相有一事说的不错，定远侯与端王相交莫逆，只是，还有一人同样与他们互为至交，便是皇子昇。
据说，两位皇子与定远侯在军中结识，一同跑马饮酒，一同血战沙场，同袍同仇。
皇子昇文武兼修，德才兼备，仰慕者众。只是，他于人间留下的痕迹都被刻意抹去，唯独留下一个庶人昇狂悖的记载。
然而，他的挚爱愿意为他慨然而死，他的至交愿意为他起兵而战。
“明帝急病而崩，其实留有一道口谕，便是传他的长子皇子昇回京。虽然不曾明言传位，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明帝的意思。只是，不知是皇子昇没有收到这道口谕，还是他至死不肯原谅，他一直没有回来。为此，我祖父有意拖延先帝即位，足足三十日，即位诏书不曾下，然而，皇子昇一直未曾现身，为了天下安定，三公只得下诏令先帝登基。”
“之后，你的父亲定远侯获悉先帝告密之事，同时也得知了先帝的口谕。皇子昇风华盖世，极受爱戴，绝非先帝这样苟且自私之人可比。定远侯决心还璧于君，一面暗中寻访皇子昇的下落，一面与部下联络预备起事。因他寻访皇子昇之事被先帝察觉，继而密泄，事未成。”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皇子昇至今下落不明，踪迹全无。”
语毕，秦紫仪细细端详陆铮鸣的脸色。
陆铮鸣目光落在遥远之处，“之前我说自己是乱臣贼子之后，竟然一语成谶。不管我爹为何而反，他总归是有反心，我全家确不曾蒙冤，怨不得二叔甚么都不肯透露。”
见陆铮鸣仍在发怔，秦紫仪倾身上前，膝头抵在陆铮鸣腿间，双手托起他的下颌，
“你不要这样想，先帝即位以来，百姓离乱，山河破碎，阉党肆虐，可见他多么德不配位。你父亲的想法并没有错。”
“我……”陆铮鸣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他曾经以为是有人诬陷定远侯府，一直想把暗处那个小人揪出来。却不想，真相如此，他的父亲为了追随一个不肯回京的人，将侯府上下都带至深渊，他的母亲、妹妹……都因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如今，他的眼中只有他的月亮、他的仙子，踟蹰片刻，他决心说出自己真正的想法：“我只是觉得不值得，只因他的一厢情愿，不仅是我的家人，还有他的部下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都灰飞烟灭。我就是这样一个浅薄自私的人罢，并不能够理解他。”
秦紫仪就是怕他想不开，“不要罪己。你的父亲卫道而死，不惧皇权，一腔赤诚，只追随认定的主君，令人钦佩。你并非燃烧之后的灰烬，你是他留下的火种，数次挽救天下，至今仍在守护。”
陆铮鸣将头颅枕在秦紫仪怀中，“当年，我之所以执起兵戈投军而去，是因为人间有你，我自始至终，只想守护你。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无数次回头审视那时的决定，可每一次我都不后悔。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天下，我只是卑微又平凡的一介俗人，只因你在高处，我便会努力攀登。”
“病儿，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够英雄，没有那么伟大。”
秦紫仪却道，“可如今你是人尽皆知的大英雄，你做过的事是实实在在的，你流的血、洒的汗、受的伤……百姓都记得，我……也记得，你也是我的英雄。并非每个英雄都是理想主义的殉道者，我理解你的不理解，我爱你的全部。”
说着，秦紫仪执起陆铮鸣的手指，在指尖落下一吻；又轻柔地顺了一缕头发，轻轻吻过；接着，又将嘴唇贴到陆铮鸣的眉心……
“这里……这里……我都很喜欢。”
主动进攻的秦紫仪令路铮鸣目眩神迷，那样骄矜的月亮，向他俯身，为他折腰，近乎虔诚地吻他。
陆铮鸣沉溺在这销骨的温柔里，简直受宠若惊，连呼吸都要忘记，生怕惊飞难得主动落下的蝴蝶。
秦紫仪见身下的人近乎呆滞，便压沉声音，兰芝一般的吹息落在陆铮鸣眼睫上，“呼吸呀，呆子。”
这一声令下，陆铮鸣身体先于思想，重重呼吸几下，来势汹汹的火焰从心口烧到脑门，席卷过每一寸秦紫仪亲过的地方。
他早就知道，眼前之人，是自己的一切主宰。他不想再理会窗外的风雨，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近乎献祭一般敞开了一切。
“给我罢，病儿。”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一百零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