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谋》疯狂蝴蝶

29、第 29 章

　　几日的奋战下来，纪朝熙现在毫无形象可言，蓬头垢面，血污满衣，嘴唇干裂，杀敌似乎只是本能的动作。城内的人也都十分疲倦，死亡人数不断上升，最严重的时候，城墙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纪朝熙能够感受到摩褚人的攻城一次比一次凶狠，也一次比一次气急败坏，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纪朝熙突然有了这种感觉。

　　好不容易有一只信鸽，飞过火焰，带来了外面的消息。原来崔将军在防备康国的同时一面派人往京都请求就近派援军，另一方面则是派一支老兵，同样越了一次四凉山，找到摩褚人的畜群，一把火烧死了不少牛羊，没死的，也都四散逃开，所剩余的，不够摩褚人三天的量。可付出的代价却也是几乎全员折损。

　　摩褚人七日的攻城，也付出了大量的伤亡，现在畜群被烧，虽然阿兰齐命令隐瞒消息。但是摩褚人攻城回去之后就是靠着大量的酒肉维持士气，现在他们的供应渐渐减少，自然会有人表示不满，军心不稳。

　　纪朝熙收到信的同时将还活着的高层将领聚集一起，结果比起刚到这里的时候足足少了一半的人，余下的人也几乎人人带伤。

　　他将摩褚人即将断粮的消息告知各位，大家先喜后忧。

　　有个偏将对纪朝熙说：“摩褚人将要断粮，可商阳也是岌岌可危。如果摩褚人坚持不退，而是死命攻城，我们之间胜负依旧不好说。大人。”

　　“说的没错”纪朝熙看着众人“我们要做好两种准备。不过既然崔将军已经请求朝庭派援军，我们不再是孤军奋战，一定要抗过这最后的几天。“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千夫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将军，这次摩褚人的攻城，末将总觉得奇怪，怎么说呢，就是完全违背了摩褚人一贯的行为方式。摩褚人以往不是没攻过城，但是三五天攻不下来，伤亡高了往往就退了，可现在他们至少损失了三分之一的兵卒，却仍然没有后退，这其中必有蹊跷。”

　　有人开头自然就有人接上“没错没错，按摩褚人的习俗来说，这只部队应当是属于城下主将的部民，而在草原上，人口就是底气，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宁可大伤元气也要攻下商阳？”

　　“我也有这些疑问，这次我们大晋东线北线同时被动动兵，东楚那边不知道什么样，但是摩褚人打的这么凶，康国却没见到伸手的意思，若不是怕其中有诈，崔将军也不会不敢派人来援。”纪朝熙越想越奇怪“就算是摩褚人做先锋，可这只有一队人马，未免儿戏了点。此事我已通过崔将军请枢密司彻查，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摩褚人一日不退，我们便一日不能放松，天快亮了，诸位多保重。“又各自回到负责的地方。

　　崔将军的求援信被绑上信鸽的腿，鸽子的速度很快，但也是开战后的第八天才到的京城。

　　皇帝和诸位大臣刚刚收到摩褚动兵，康国却没有出兵的消息，第二天就收到请求皇帝就近派援军的请求。鸽子飞到之后就累死了。要知道，这个时候传递信息还都是靠快马，这信鸽成功率太低，仅有的几只，除了京城留了几只，剩下的都给四位镇守将军送去了，所以除非事情比较紧急，是很少用到的。

　　皇帝看了信，马上让唐安则进宫。密谈了好一阵，唐安则从皇宫中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前来见皇帝的兵部尚书钱庆。原本钱尚书体形颇为雍容，这几天竟然也能看出腰线来了，可见压力之大。钱庆可能急于面君，匆匆见礼便跟着引路的太监离开了。

　　唐安则回来便让司翼加急派探子前往康国，摩褚和东楚，让暗线也尽可能的查明情况。

　　二室原本就有负责摩褚的组，干脆全部都跑摩褚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摩褚人虽然粗犷，但是却极难有人能渗入其中，那种部落式的管理，除了贵族自己，平民是不可能接近他们的帐篷的。

　　萧穆本来听说摩褚那边好像有事，心里有点着急，怎么也是谈得上话的朋友，现在陷入险境，自己却半点帮不上忙，文书都差点判错。但是上面的安排合情合理，他没有任何理由说让自己去那边，只能干等消息。

　　结果，摩褚是没让他去，倒让他带人去康国，查探康国和摩褚之间是怎么回事。打了这么久，康国的暗线却只传了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这显然不正常，最坏的打算就是康国的暗线全军覆没，所以势必要让人打探清楚。只是这显然是高危任务，新人显然是不行的。时间紧迫，萧穆带着自己组的三名组员，司翼又从唐司长的镇平卫借了四个人给他，勉强凑齐了一小只团队。但镇平卫的人，武力值是够高，但出主意的事情却显然不行。他们的任务只是负责保护他们，以及关键的时候，要将情报不惜一切带回来。

　　顾不上和家里交代一句，简单收拾了点东西，他们就动身出发了。

　　康国曾经是在草原上游牧的民族建立的国家，虽然现在已经稳定下来，却依然保有很大一部分游牧民族的特点。穿着不重繁复，喜欢便于动作的衣服。除了一部分规划的汉人种地，很多人还是养牛羊马匹为生，只是改成了圈养。也因此他们的布匹盐巴等很多精细的必需品，很难自给自足，需要与其他国家贸易交换。因此，两国曾经往来商贾很多。

　　但是现在两国边境几乎风声鹤唳，商贾断绝。康国看似还没有动兵，但戒备之森严，也是很让人紧张。

　　现在萧穆反而庆幸人少了，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啊。比如说某些荒山野岭，比如某些羊肠小道，就算是翻山越野，他们也是不憷的。

　　话是这么说，但萧穆选择的几条小路都隐隐约约发现有人的时候，萧穆觉得这事，似乎有点不对劲。连羊肠小道都封了，康国到底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