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条白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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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0，校外公寓。
方昀正弯腰往行李箱里装衣服，他是直接从表演场地赶回来，身上还是一套西装，衣领上绣着的金丝在灯光下散发着若隐若现的光芒。
方简倚在门边看着他收拾，语气淡然，“和陈老提了吗？”
“还没，过会儿说。”
南大今年拿到了和维多利亚音乐学院的合作交流项目，方昀面试顺利，下面两年将会在国外学习。
而他们话里提到的陈老，是名誉中外的钢琴家，现任中音教授，也是两人的钢琴教师。
忆起往事，回忆如潮，方简轻笑一声，感叹：“当年又不是不能去，结果你偏偏选了这。到头来，也还是走了那条路。”
高中时便小有名气的方昀，曾收到过多所世界排名前列的音乐学院的邀请函。只是，他最后却选了所综合性大学，此举跌破众人眼镜，堪称是那段时间京市圈子里的惊闻。
“不一样了。”方昀也想到了那件旧事，叠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后低头，嘴角笑意释然，语气坚定。
“我要出去，那就是堂堂正正地走出去，再满身荣光地回来。”
他说这话时，颇有点那年中二少年的感觉，但是，眼里的坚定信念述说着他的骄傲与梦想。
方简也笑了，是欣慰是为他开心。
方昀与他不同，他弹钢琴，最初是父母的压力与期盼，后来是多了些兴趣。
而方昀，却是从头至尾都衷爱于钢琴，无关乎名誉，无关乎权势，那是最纯真的热爱。
别人只看到方昀一路来的风光，但只有他知道，一路不易，处处艰辛。
少年眼底是满满真挚诚意，与他相视一笑。
“等你的独奏会。”
“好。”他郑重应下，无比自信。
等拉着行李出门时，方昀脸上又换上往日里的笑，拍拍少年的肩膀，像极了出行前交代事情的老父亲。
“赶紧的昂！”
“等你和小学妹的好消息。”
21:30，海市国际机场。
夜幕降临，明灯已亮，机场内人流如织，耳边充斥着多国混杂的语言。
这里是全国最大的机场，也是对外开放的一类航空口岸和国际航班备降机场。
方昀的航班因故被迫延迟，他独坐在候机室里，手持行李，面容冷肃，没了之前的半点欣喜之意。
只因为，航班延迟正是刚刚机场内混入了亡命之徒，手持利刃劫持了无辜路人。
幸而特警速速到来，这场短短半个小时的劫持事件很快解决。
不过，他从候机室俯瞰，大厅地上是一大滩血，人质似乎受伤严重。
警察和工作人员在疏散人群，而一边，是多位医生在进行现场抢救，纯白的衣褂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渍。
人心惶惶，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消毒水味，久久难以消散。
直到登机，方昀才回过神来。
眼前骤然闪过一张脸，一次性口罩下只露出一双红了的桃花眼，抬眸轻挑，却是满目清冷。
是她！
不过短短一瞬对视，方昀心中却已然确定了，刚刚那个眉目清冽身着白大褂的女子，就是他在国庆偶遇到的晨跑姑娘。
一个朝气蓬勃，一个清冷淡定，两种独特气质，他却万分肯定。
“皓哥。”
“帮我查个人吧。”
“今晚九点，海市国际机场，一位女医生，短发，一米七。”
“还……眼睛里有光。”
在空姐的催促声里他挂下电话，呢喃轻语。
那时的方昀还看不懂，她眸色清冷却有光芒，那束光芒，不同于他的热爱。
那是信仰。
*
一场秋雨一场寒。
十月末，接连几日的小雨，地面潮湿，水渍就没干过。
临近周末了，这天气才堪堪有点放晴的意思。
江幺洗完澡出来，散落背后的发梢微湿，额前发丝紧贴在脸颊两侧。
寝室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明亮，映照得她的脸蛋白里透红。
“幺幺，你手机刚刚动了哦～”陈安见她径直走去阳台晾衣服，朝她挥了挥手提醒。
“好，知道了。”微凉的秋风滑过裸露在外的脚踝，她回眸笑着点头。
推门撩起长帘，等她端着洗衣盆再进来时，陈安已经去洗漱了，而另外两个小姐姐已经戴上耳机上床。
江幺转头便忘了陈安和她说的消息，只慢条斯理地擦净手指，抹完护肤乳之后，才得空打开手机看消息。
暖色调的台灯映照着她的侧颜，长睫如羽微颤，稀碎的光线恍若是窗外迷路的明星，尽数坠落在她的眸里。
【方简】明天有事吗
【方简】一起去图书馆吗？
看到这两行邀请，她回想了一下周六的安排，然后认真回复。
【江幺】明天上午没事
【江幺】但是明天下午有各组织之间的篮球赛，我们要去捧场加油
少女屈膝窝在椅子上，手指灵活地敲打着屏幕，问他明天几点在图书馆见面。
【方简】八点，起得来吗？
江幺看着屏幕上发来的这几个字，杏眸睁得大大的，总觉得这句话带有些许嘲讽之意。
【江幺】当然
一时觉得语气不够强烈，又在后面加了三个感叹号，一并发送过去。
周六，7:30早。
深色窗帘挡住了室外的大好阳光，陈安在上铺翻了个身，探出脑袋，迷迷糊糊地看着江幺的身影。
“幺幺，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少女扎起高高的马尾，抹了淡妆，简单穿搭，清爽干净。
一般到了周末，她们寝室除了顾晓念会起得较早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补觉到九点之后。
所以，半睡半醒中看到江幺在下面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陈安略微惊讶。
江幺拎起椅背上的双肩包，朝她莞尔一笑，轻声道：“我去图书馆自习。”
这句话传入cp粉耳里，自动地转换成了另一种意思。
床上的人揉了揉惺忪睡眼，朝她挥挥手，“哦，和方大神约会啊，快去吧！”
江幺自知说不过她，也不和她争，只在走前娇嗔地瞪了她一眼。
方简和江幺先在图书馆楼下的餐厅用了早餐，然后刷校园卡进门预订座位。
南大设有专门的考研自习室，现在并未临近期末复习阶段，所以图书馆里的公共座位剩余还较多。
早上排队预订位置的人较少，两人在大门边主屏前仔细挑了两个光线较好的窗边位置。
“给。”方简在经过热水区时顺手接了温水，坐下后将保温杯递给她。
“谢谢。”少女弯眸，笑得像只慵懒的猫咪，伸手接过。
天气放晴，阳光斜斜地落进室内，只有微微暖意的光芒伏在他的肩上，白衬泛了一层虚光。
无论外头有多喧嚣，一进图书馆，所有人都自觉地安静下来，耳边只偶尔传来哗哗的翻书声与敲打键盘的声音。
江幺和高数书后的习题死磕，因为高数老师讲课过于枯燥无趣，她上课时偶尔走神，就导致了现在有些知识点没有学精。
“不会？”
因着两人周围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故方简说话时，声音虽轻，但也清楚得入了耳。
两人是面对面坐的，她将书本反过来后推到他面前，指了指题目，然后拿着笔头戳了戳脸颊，颇是无奈。
“书后面只有答案，看不懂。”
方简接过书扫了两眼后，就直接动手在草稿纸上计算，而江幺则是撑着侧脸，看他低头专注解题的模样。
谁年少时没看过几本校园言情小说或者台湾青春偶像剧，小姑娘都会有过年少怀春时节。
此时的场景，就格外像她曾经看过的那校园言情故事里的发展。
高冷学霸在图书馆/教室里手把手教学妹题目，而且这时候阳光应该特别灿烂，照在两人的脸上，然后一不小心对视上，情愫互生。
然而，现实的情况并没有这样小说化地发展下去。
她才刚放下手上的笔，对面的人就已经把书和草稿纸推了回来。
江幺：？？？
方简见她一脸呆愣的模样，眉眼微弯，笔头指了指纸上的解题思路，解释道：“思路都在这儿了，看不懂再问我。”
江幺哦了一声，忙将脑袋里那些无边际的乱想挥散去，神态自然，笑着接过本子在面前摆正。
草稿纸上是预料之中详细的解题过程，字体工工整整，几个再寻常不过的数字，此时在她眼里也是格外的好看。
在图书馆自习，效率是要高上许多。
以往在宿舍里，她每每做了几道题，就喜欢拿起手机看看，或者放歌听，又或者和室友闲聊。
“那你下午也还是在图书馆吗？”
两人从图书馆出来，虽然阳光不大，不过江幺还是在两人头顶撑起一把小花伞。
“我来吧！”因为身高差，方简怕她不方便，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伞柄，“在的。”
话语微顿，他将伞身大半斜向身边的人，再开口问：“晚上在南城大剧院有场歌舞剧，有兴趣吗？”
“你有票？”她声调微提，颇是惊讶，“那不是暑假就预售的了吗，我那时候没抢到。”
原版经典音乐剧《猫》今年在国内的 12个城市巡演，各城市销售火爆，票房不断突破记录。
“是方昀拿到的票，不过他去了维多利亚，就留给了我。”
“那得多谢方昀学长了！”
她杏眸微弯，眉梢带笑，“那…下午结束后我来找你吗？”
原版音乐剧的演出向来是可遇不可求，还记得方昀将电子票传给他时，那一脸肉痛万分舍不得的表情。
“好。”少年眉眼里带着笑，清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瞬时变得柔和。
是得谢谢他。
不管是之前国庆晚会的表演，还是今晚一票难求的音乐剧，方昀可算是费心费力地给两人创造机会了。
江幺到篮球馆的时候比规定的时间要早，比赛还没开始，里头只有几个穿着篮球服的少年在热身。
篮球落地闷响，在这空旷沉抑的气氛里格外显耳。
她找了个靠边的空位，打算先玩会儿手机，顺便问问其他人过来了没。
“嗨，好久不见。”
还没一会儿，身前忽然一片阴影投下，闻言，江幺抬头，似乎微微惊讶。
她草草打量了眼身前这个寸头大男孩。
他穿了印着南大校名的篮球服，简单利落，阳光率性。
眉梢微扬，笑容青涩，还露出了小虎牙。
江幺快速转动脑袋，但记忆却是模糊，她没有想起半点关于他的事情。
少女揪着背包带子，小脸微红，贝齿咬着下唇，她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杏眸微润：“不好意思，你？”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条白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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