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制》一尺九两

34、CHAPTER 34

　　卫刻连头都没抬，一直垂眼看着手中的佩剑......
　　呼吸变得长而平缓，喉结滚动两下......
　　最后眼睛眨过几次之后，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条白色手帕。

　　洛阵还以为他哭了，这是要准备擦眼泪，赶紧歪头看了一眼：“你没事吧？”

　　而卫刻抬起头，只是将手帕放在鼻下稍稍按了几下，手帕上洇了一小块水渍，看起来像是空气太凉，被冷到流鼻涕了。
　　“过来”，他拿过佩剑扣在了腰上，“教你怎么开启精神力，小U出来吧。”

　　小U一下就蹦了出来：“我终于被放出来啦！舒服舒服~”
　　他撒欢似的在周围溜达了一圈，跟当下几个人之间尴尬而僵硬的气氛十分不搭调。

　　卫刻刚刚走出去三四步，突然停下脚步——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却又像在极力的屏住呼吸！
　　手掌覆在身前，大拇指揉了几下胸口和胃部交界的位置......
　　洛阵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卫刻猛地甩来洛阵，捂住嘴巴跑开！

　　其他几个人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少将！”
　　“少将？”
　　“这是怎么了！”

　　小U跟在卫刻身边，卫刻一边往墙根拐角处快速的跑去，一边喊道：
　　“你们都别跟过来！”
　　身影刚刚隐匿进转角，一阵痛苦干呕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咳咳......咳！”
　　小U轻抚着卫刻的后背：“少将你又胃疼了吗？这次间隔的时间好短啊，不会严重了吧？”

　　其他几人被喊的猛地停住脚步，洛阵还是担心的跑了过去。
　　卫刻一手扶墙，还在弯腰干呕着，地上根本就见没吐出什么东西，像是喝进去的几口奶，又原封不动的吐出来了一样。
　　“咳咳......”
　　泪水被呛咳了出来，发泄似的簌簌往下砸在地面上，被胃酸洗礼过的嗓子有些哑：
　　“我说了不要过来！咳咳......”

　　自己又不能替对方受着，洛阵无措的叹了口气：“你一直都这样胃疼？”
　　上前扶住卫刻，拿过小U手中的手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
　　小U摇摇头：“不是的啊，平时不疼的，这才第三次。”
　　三次？听前面小U说什么间隔长短，还以为是经常疼，洛阵有些疑惑。

　　他扶着卫刻打算往回走：“我带你去医疗室吧，吃点胃药。”
　　“不用，我没事”，卫刻推了一下他揽着自己的手臂，拿过他手中的手帕自己擦了擦脸，最后轻捂在了嘴上。
　　洛阵坚持到：“那你也至少回去休息啊，其他的事改天再说，我也有事要跟你说，我刚刚的意思是......”
　　“我说了没事！过来”，卫刻像是十分害怕听到后面的话一样，直接打断了他，往训练场中心走了回去。

　　洛阵皱眉看着他的背影——
　　小U拽着洛阵的胳膊，跟在卫刻后面：
　　“哎呀，不用担心，快走啦，是真的没事，吐完就好了，以前也是这样！”
　　这说的也太轻巧了......洛阵不太相信的看着小U。

　　几个人担心的视线盯在他身上：“少将......”
　　卫刻摇了摇头：“没事。”

　　“咳......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觉醒出精神力，但大多数人是可以的。开发之前，我们都会假设当下个体存在并能觉醒出精神力。”
　　卫刻边说边将手套摘下来，将一只手抬高，覆在洛阵的头顶，另一只一攥着手套、拿着手帕虚虚的捂在嘴巴前面。
　　“精神力是一种意识，你也可以简单理解成，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时，那种强烈的欲望......”

　　“不用捂着，闻起来就是一股酸奶的味道”，洛阵看着卫刻依然有些泛红的眼眶，抓过卫刻的手，将手帕拿了过来，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给我，脏”，卫刻脸上一阵难堪，抬手就要拿回来。
　　“不脏，你也不用跟我讲究那么多”，洛阵抓着卫刻的双手，分别将两只手套重新套了上去。
　　低下头，拿起对方的右手，重新覆在自己头顶上：“继续吧。”

　　卫刻感受着手下的温热，手指稍稍动了下，继续说道：
　　“......感受我手掌的位置，所有的精神力都是从这里的神经开始，你试着将所有的意识集中到我手掌的位置。”
　　卫刻手掌的力度稍稍加重：
　　“直到大脑皮层感觉到压力变大，肿胀，满溢之后，才会流向心脏，自心脏开始流向全身的会变成血液精神力。最开始有过不少单纯以神经为主的精神力，但是在肢体受伤和残缺之后，神经电流会被切断，所以现在只剩下血液精神力这一种。”

　　“第一次会比较痛苦”，卫刻补充道。
　　洛阵努力的感受着，除了能感觉到卫刻手下热乎乎的挺舒服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过了几分钟卫刻问道：“能感受到吗？”
　　洛阵摇摇头：“不能，什么都没有。”
　　卫刻又问：“一点都没有？”
　　洛阵：“嗯。”
　　卫刻觉得这样的结果太出乎意料，洛阵现在那样强大的身体素质，按理说精神力的强度不会差，怎么会像个完全不会觉醒精神力的人？

　　他把手拿下来，转头对其他四个人说：“你们把自己走的弯路告诉他一下。”
　　弯路......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一如既往的一点面子不给。

　　“我们是力竭的时候觉醒的，而且只要哥哥一个人觉醒，弟弟就跟着觉醒了，可是看他这样子......好像没有力竭的时候。”
　　皮兹二人说完，抱在了一起，虽然动作统一，但看起来更像是弟弟钻进了哥哥怀里，显然，那段回忆并不怎么样。

　　“不适用，下一个”，卫刻否定的十分干脆，转头看着柯李哲。
　　柯李哲试探的说了句：“要不......让他倒立试试？”

　　“倒立？”
　　卫刻打量着柯李哲，表情像是要把对方回炉重造：
　　“血液填满头部，跟你的神经觉不觉醒有什么关系，我当时这么教过你？”
　　赛丝.普琳在旁边偷瞄，柯李哲手指挠了挠额头，一脸的不好意思：
　　“没有，我自己试的，我也不知道......大概会有那么点感觉......吧？”
　　卫刻想了想，往墙边走了过去，对洛阵示意了一下：“过来，试试。”

　　洛阵走到墙边，利落的翻了个跟头，跟个竹竿一样贴在了墙面上，眼前是卫刻裹着小腿的军靴，还有摇曳的斗篷下摆。
　　卫刻一低头，就看到洛阵跟着自己脚步左右移动的眼球，抬脚吓唬了他一下：
　　“看我干什么！闭上眼睛，集中精力。”
　　洛阵吓得猛地眨了下眼睛，赶紧闭上眼。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感觉自己的脑里已经彻底被灌满，脑子都开始晕船了：
　　“我好晕......可不可以起来？这样我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
　　卫刻看了看洛阵已经涨红的脸：“赶紧起来！”
　　顺便过去扶了他一把。

　　柯李哲看到自己的方法以失败告终，赶紧转移个话题：
　　“少将，我们这些方法不行的话，那你的呢，你那种顺利一些的方法，说不定对他来说正好合适。”
　　卫刻打量了一下周围：“这种环境，做不到。”
　　“少将，要不让他试试我的方法？”赛丝.普琳打心眼儿里觉得自己的方法比这科学多了，赶紧建议道。
　　卫刻：“说。”
　　赛丝.普琳：“可以学做操，或者学一段舞，一直不停的重复去跳，直到身体形成惯性的时候，大脑就好像形成一个空当，这时候去感受意识特别明显！......”

　　还没等赛丝.普琳全部说完，洛阵直接拒绝：“我不跳！”
　　赛丝.普琳跃跃欲试，表示自己包教包会：“不会没关系的！我可以教你啊！”
　　洛阵乞求的看着卫刻：“我不跳......”
　　卫刻倒是没想太多，就是觉得这个方法很有道理，比较可行：“可以试一下。”
　　“我说了我不跳！”洛阵开始理直气壮的耍小孩子脾气，就差坐地上打滚了：
　　“你要让我跳！我就从空中监狱跳下去！”

　　卫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了一句：“跳下去......”
　　他抬头看着洛阵：“小U，战甲覆盖，两个人一起。”
　　小U：“好的，少将！”
　　洛阵看着两人身上渐渐覆盖上的战甲，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回事——
　　“走”，卫刻一把揽住他的腰，就往监狱的高墙顶部飞了过去。

　　两个人在高墙顶部站定。
　　卫刻向下看着，视线被拉出去很远，直到失焦。
　　洛阵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卫刻：“这是要做什么？”
　　卫刻没看他，也没回答他的话：“小U，取消掉我的战甲，只覆盖他一个人。”
　　小U：“好啦！”

　　斗篷在空中被迎面而来的风掠出声响。
　　卫刻转头对洛阵说道：“现在开始，集中精力。”
　　洛阵好像突然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一把抓住卫刻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

　　“准备好了吗？”卫刻语气轻飘飘的，像是被前方的深渊诱惑了一般，向前迈了一步。
　　洛阵心跳快到撞得自己胸口疼，一脸焦急的看着卫刻，对方脸上透着他无法理解的决绝。
　　“卫刻，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到底要干嘛！”他双手伸过去，把对方往回揽。

　　卫刻一把推开他，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