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制》一尺九两

13、CHAPTER 13

　　他用尽力气扭动着身后的手臂，直拧到皮肉发痛，也没挣脱开一分一毫。

　　皮兹二人听到打斗的声响，来到卫刻的门前。
　　两道白色激光束扫过床上两人交叠扭动的身躯和唇舌纠缠之间的水光，瞬间熄灭。
　　门也被贴心的带上了。

　　洛阵就着两人相对、一坐一跪的姿势拥着卫刻，趴在对方身上，枕着卫刻的肩颈，似野狼并肩，兽类交颈。
　　卫刻不知道自己被吻了多久，有些发麻的手臂垂在两侧，手指缓慢的抓挠床单，缓解着指尖如蚁噬般的痒，脑中空白如大雾弥漫，疲乏的意识卸力般的瘫在寻路中途。

　　第二天一早，两个房间的门同时打开，洛阵一出门就看到了卫刻。
　　随之他也看到了卫刻脖子上新鲜的吻痕，以及颈侧的那个牙印。
　　对方一脸疲惫，眼下有些发青，很明显晚上没怎么睡，心中的厌恶和同等程度的渴望，同时张开了獠牙，妒忌揪得他心口酸疼，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但是他又不允许自己对卫刻表现出不好的态度，剔除掉情绪中那些恶劣的部分之后，心里空落落的，只剩下求不得放不下的委屈，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早上好”，他没敢看卫刻，闷闷的打了声招呼，又嘱咐了一句：“要好好吃早饭。”

　　对方这种不敢面对自己的姿态，在卫刻看来更像是无地自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不喜欢不清不楚。
　　卫刻来到洛阵面前，试探的问：“昨天晚上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洛阵摸了摸鼻梁，以为卫刻问的是关于婚姻分配的事情：“我没什么好说的，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希望你能找到喜欢的人。”
　　他生怕卫刻颈间的红色映入眸子，视线躲闪的看向一侧。

　　卫刻把洛阵的躲闪都尽数收进眼底。
　　洛阵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顺其自然，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你也不用在意我，以后也不用。”
　　你本来也没在意过我啊，以后也不会，反正我喜欢你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以前、现在，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一句话说完，洛阵的嘴角撑不住似的往下落，他赶紧逃一般的走了。

　　卫刻像是有些反胃，深吸了一口气，喉咙滚动，将翻滚的胃液往下压了压。

　　柯李哲边走边打着哈欠，登上台阶：“少将。”
　　他看到卫刻脖子上的那处吻痕和牙印愣了一下：这么积极的响应政策？他们少将这是把哪家小姑娘给睡了？这让人给咬的......肯定没怎么怜香惜玉，看不出来啊，平时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卫刻：“说。”
　　柯李哲回过神，有些颓丧叹了口气：“昨晚上我盯了一整晚！也没发现道金斯有什么异常举动，正常的简直不能再正常了。”
　　卫刻点头：“嗯，明天继续。去通知所有士兵集合训练，原本不是兰姆斯军团的单独分出来，人数应该不少，你们看情况分成几队，其他的让他们常规训练。”
　　“是！”柯李哲应了一声，往台阶下跑去。
　　“有像你这样‘不屈不挠’的，都分到1队交给我”，卫刻在他身后补充道。
　　“......”
　　柯李哲步子一顿，脸上犯窘，当年他可是被硬生生被打服的，想起来都肉疼。

　　过了大概半小时，外面响起了通告声——

　　“所有士兵！来一楼领取你们的编号牌和作战服！所有士兵！来一楼领取你们的编号牌和作战服！”

　　刚刚跟孩子们一起吃完饭的洛阵，听到通告声，脑子里响起的是他那个梦中人的声音：
　　“你该去参军的，你肯定不知道跟他并肩作战有多过瘾，也不知道能时刻护着他多有成就感。”
　　恍惚间，那声音像是自我敦促。
　　他鬼使神差的就往那边走了过去。

　　“嗯？你全好了啊”，靳华根从医疗室出来刚好看见洛阵：“你要干嘛去啊？”
　　洛阵：“当然去参加训练啊！”
　　靳华根上下打量着他，倒不是身体看起来有多弱，关键是气质差太多，眼神中透着些孩子气，这一脸的温润......一看就是个战五渣：“就你啊？我看你连今天都挺不过去。”
　　洛阵：“......”

　　“我知道......”，洛阵听了靳华根的话，像朵好不容易刚刚开好的花，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
　　靳华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娃娃脸带上笑容，拍了拍洛阵的肩膀：“加油加油！反正你肯定比我强！嘿嘿......”
　　洛阵打量了一下靳华根的身段儿......这个鼓励也太苍白无力了。

　　“所有士兵！来一楼领取你们的编号牌和作战服！所有士兵！来一楼领取你们的编号牌和作战服！”
　　通告声又响了起来。
　　“谢谢鼓励，我会加油的！”洛阵道了个谢。
　　“呼......”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赶紧小跑着出去。

　　一楼场地的一角摞了数量可观的一大片作战服，洛阵跟上前面的人排好队，路过发放作战服的士兵，对方机械性的把一套作战服放到了他手上。

　　人家领完都是马上走，洛阵则是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一脸期待的问：“这个作战服，所有人都一样的吗？”
　　“对”，士兵没看他，继续往别人手上继续放着。
　　“跟卫......少将，也一样的吗？”洛阵又问了一句，脸上的期待更浓厚了。
　　发放作战服的士兵看了看洛阵，知道他是元首的儿子，以为他娇生惯养，看不上手里的衣服，一边动作着一边回答：
　　“是，这水平已经是最高级别的作战服了，耐用性绝对一流，您再不喜欢也没办法，这都是战舰上备用的，后边再想要也没有了。”
　　洛阵听了瞬间整个人雀跃起来：“没有！很喜欢！太喜欢了！”
　　能跟卫刻穿一身一模一样的衣服，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士兵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什么毛病，到底是喜欢啊，还是不喜欢啊？

　　可当洛阵知道，训练队伍是随机分配的时候可就没那么高兴了，万一自己分配的队伍不是卫刻的......
　　他试探性的问发放编号牌的士兵：“分到谁的队伍，不能自己选吗？”
　　“随机的”，士兵感觉洛阵这身份，这模样，大概是没吃过什么苦，不好管教，从旁边抓了个编号牌看了一眼，放在他的作战服上：“换好作战服久去训练场地集合吧。”
　　很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

　　士兵话音刚落，洛阵啪！的一下把金属编号牌反扣！
　　由于动作太猛，声音太大，身边的人一齐投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
　　于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个静止的傻大个——
　　他深呼吸了一下，将编号牌双手捂在胸前，虔诚的闭着双眼，嘴里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语，
　　啪——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作战服上的编号牌翻了过来！看了一眼......
　　双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而后又把学员牌重新贴回胸口，笑成一脸温柔似水痴汉相……
　　路过的人都瞥了一眼，感觉这个人真的十分很欠踹。
　　旁边的几个士兵翻着白眼——
　　哎，你适可而止啊，这就要开始魔鬼训练了，赶着送死呢，你这表情还以为是相亲大会。
　　可洛阵适可而止不了啊，他的士兵牌上写着：
　　编号：1号
　　队号：1队
　　教官：卫刻
　　训练场地：A1
　　“呀呼~哈哈哈哈哈~”，空气中传来一串甜蜜而满足的笑声——
　　洛阵在人群中一路疯跑，一瞬间，身边的人群，仿佛化身成校园里青春洋溢的脸、大路边的香樟和木棉。
　　就像以往，每一次得知，卫刻要来自己家做客的时候一样，他会从教室门口一路跑回家，路过四月的风，裹上一身的汗水，让那份喜悦放大到淋漓尽致。

　　——
　　监狱楼层外面的模拟自然景中，训练场很大，是一大片森林中开辟出来的方形区域，场地与场地之间隔得并不远，每个班都能隐约听见其他班的声音，但是不会影响到彼此训练。

　　洛阵换好作战服来到A1场地时，大部分1队的士兵都已经到了。
　　柯李哲把卫刻的指示传达的很到位：1队的人零零散散的，一堆刺儿头、兵油子，满脸的桀骜，在一些石头、树桩上坐的坐，靠的靠，没个正形，认识的聊天，不认识的自己发呆。

　　十分钟后，人到齐了，其他队的教官在自我介绍——
　　他们的教官没来。

　　二十分钟后，其他队已经点完名了——
　　他们的教官没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2队、3队、4队的教官却来了，还带着自己队伍的所有士兵，几千号人在一班边上围了厚厚一整圈。
　　1队的士兵们一脸不知所以。

　　赛丝.普琳走过去撞了一个柯李哲的肩膀:“喂，你看他们，跟我们当年一样，稀碎。”
　　柯李哲摸了摸鼻子，感觉往事不堪回首：“嗯......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