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梦者同人—子川双重生》鲁铁马

2、02

　　林本川躺在浴缸里，狭小而熟悉的空间使他觉得安全，时间线回到了一切还都是最好时的模样。
　　不，应该是他认为的最好时的模样。林本川自嘲地想。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林季子的过去的了，但是他知道。
　　他的确是，很懦弱。什么都帮不上林季子，除了自己的命。
　　他渴求过杰德的爱，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可是如今一切重来，他却希望杰德没有爱过他，只是把他当工具。
　　爱上仇人的儿子是怎样的感受？
　　杀死所爱之人又是怎样的感受？
　　林本川不知道，但是他本能的心疼林季子，不希望他体验这一切。
　　他从小就被送到德国，孤单的在异乡长大，是林季子的到来救了他。
　　林季子给了他亲情，给了他爱情，给了他十年陪伴。
　　他不知道没有林季子的话，他会是怎样的生活，但是有林季子的这些生活，足以让他心甘情愿将性命上供。
　　浴缸的水凉了，林本川打开排水阀门放掉了凉水，坐在浴缸里等待着热水再次淹没他。
　　他依然爱着他，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这个“以前的”林季子。
　　林季子杀他时，他有些难过，但是并没有抗拒，也没有怨恨，这是他欠他的。可是气管被割开的痛、眼看着鲜血流出和身体慢慢变冷的感觉让他害怕。
　　他不知道林季子最后吻他时知不知道他还活着，他觉得林季子是不知道的，林季子根本没在乎吻的这具身体是死是活。这让林本川觉得难过。
　　他知道林季子不爱他，但是朝夕相伴十年让他觉得自己在林季子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可眼下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他爱林季子，不论两人之间经历再多，这份感情都始终在他的心里。他从不否认，坦然面对，从没萌生过掩盖的想法。
　　可他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林季子。
　　上一世还可以心存幻想自欺欺人，对那些可以证明林季子并不爱他的证据视而不见。
　　可是眼下他已经知道了林季子并不爱他，还要看着他虚情假意的演戏。
　　他想过向眼前这个林季子求个答案，可是他不敢。
　　德国的十年是他上辈子短短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很贪心，想留在林季子身边，但他也很矛盾，不想将上辈子的悲剧重演一遍。
　　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林季子放下仇恨，所以上一世他选择了用自己的生命结束这一切。这一世他想要林季子不要那么极端，想要林季子能拥有自己的生活，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害怕林季子知道他得知了真相后会不相信他，觉得他没有利用的价值而不再扮演完美情人的角色离开他。
　　林本川皱着眉头在浴缸中睡去。

　　林季子在床上等了很久都不见林本川出来，听着林本川在浴室放水接水的声音，最后没有了声响。
　　这寂静让他恐惧，林季子冲进了浴室，看到在浴缸里蜷缩起身体抱着自己睡着了的林本川。
　　他看了眼浴缸里的水，并没有其他颜色。
　　他松了口气，拿起毛巾将人从浴缸里抱出，放到床上，认真检查林本川身上的伤。
　　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实在是冷，林本川不自觉地缩成一团，林季子扯过被子给他细细盖好，出门去了药店买药。
　　林本川再次醒来时觉得有双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好像是在按摩，让他觉得很舒服。
　　林季子觉察到他醒了，轻轻捏了捏林本川的脸，温声说道：“醒了就起来吃饭。”
　　这样温柔的林季子反而让林本川有些恍惚。
　　林季子以前在床上向来很粗.暴，事后也从来没有这样温柔的照顾过他。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身上消退的痕迹和残留的药膏，眨了眨泛红的眼睛。
　　杰德真好啊。他想。

　　林本川还有课，吃过饭就出门了。
　　但是他并没有去学校，只是在城市里乱逛，他想看看这个城市里漂亮的、好玩的地方，想约林季子一起来逛，满足他以前的遗憾。
　　林本川觉得命运真是神奇，他自己刚被绑架撕票，出门就又遇见了别人被绑架撕票。
　　被一刀割开喉咙的身体倒在闹市区，鲜血流了一地，周遭的人群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报警，林本川看着眼前地上的鲜血觉得格外刺眼，耳边嗡嗡作响，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他觉得自己有些无法呼吸了。
　　身体各项机能发出警报，林本川的头脑却格外冷静，他大概是因为上一世的经历心理出了什么问题，他觉得挺奇怪，经历那一切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身体却承受不住了。
　　林本川的第二反应就是不能让林季子知道这件事情。他没办法解释。
　　在他就要摔倒的时候，突然身边有一个人扶住了他，林本川回头望去，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看出了林本川眼里的警觉，在林本川站稳后就松开了手，在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温和的说：“你好，我姓铁，是一个心理医生，可能有点冒犯，但是看到您刚才的状态我觉得如果您没有生理病史的话，您可能需要一些心理咨询，这是我的名片。”
　　林本川看出他并没有恶意，接过名片道了声谢，想要走却腿一软再次差点摔倒在地上，被铁医生及时扶住。
　　铁医生：“我扶您到那边椅子上坐坐吧，我觉得您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一下心情。”
　　林本川没有拒绝医生的好意，被扶着坐在了广场供人休息的椅子上，林本川客气的又道了声谢。
　　医生笑了笑说：“没关系，潜在客户也是客户，客户就是上帝。”
　　林本川听出对方是在开玩笑缓解自己的紧张，也冲人礼貌地笑了笑。
　　铁医生对眼前的亚裔男孩挺有兴趣，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问：“介意聊一下吗，权当免费赠送的体验课程。”
　　林本川想了一会儿，问：“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是第一次这样。所以我只要避开类似场景就不会再这样了是吗？我不想让我家里人担心。”
　　铁医生说：“如果你是第一次这样的话，那就不太好确定到底是什么因素刺激到你。没有全面了解我不敢肯定，只能说最好避□□血、绑架之类的场景。不过如果不想让家人担心的话最好还是选择治疗，毕竟无法确定刺激源的情况下你自己也无法主动避开，有在家人面前发作的可能。”
　　林本川叹了口气，说：“好吧，谢谢你医生，我会考虑的。”

　　林本川回家时才发现早就已经过了学校下课的点，林季子并不在家。
　　以前林季子出门并不会告诉他要去哪里，也不会说去做什么，林本川已经习惯了在家等他。
　　林季子一直到晚饭的点还没有回来，林本川想了想决定发个信息问一下他还不回不回来吃晚饭，才发现手机早就已经没电关机了。
　　他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在一旁等着手机开机。等了几分钟手机屏幕就亮起来了，林本川还没来得及解锁，手机屏幕就弹出了许多个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是林季子。
　　短信内容也大同小异。
　　【小川你在哪？看到信息给我回电话。】
　　林本川握着手机呆呆的看着屏幕，心里又酸又涨。
　　他给林季子打了个电话，很快被接起，手机里传出来林季子着急的声音：“喂，小川？”
　　林本川突然觉得很委屈，泪水不停的往外冒。
　　林季子利用他时他没有委屈，林季子在床上粗.暴的对待他时他没有委屈，林季子杀他时他也没有委屈，却在听到林季子因为找他而着急的这一刻，心里的委屈撞开了林本川自己设下的锁，汹涌而来。
　　林本川尽力稳住声音，不想让林季子更加担心，回复道：“杰德，我没事，我在家。手机没电了，对不起。”
　　他听到手机那边的林季子松了口气，声音也不再紧绷：“好，我马上回来。”

　　-

　　林本川出门后，林季子一个人待在他们的家里。
　　复仇的念头一旦被其他的感情冲下了第一位，他的心难免变得迷茫起来。
　　上一世他被仇恨占据了内心，满脑子都是如何复仇，他不是没有跟其他人有过交集，却只跟林本川发生过关系。
　　他的确不懂什么是爱，以至于到现在也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林本川，还是只是心魔在作祟，控制林本川成了习惯。
　　他爱林本川吗？
　　爱的话，怎么能够狠心亲手杀了他，拿他的视频去羞辱他的爸爸，还公放给那么多人看。
　　不爱吗？
　　不爱的话，怎么会在他扑向自己怀里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怎么会在杀了他后情绪彻底的失控，怎么会在听到“弟弟别怕”时红了眼眶。
　　他被人真诚的爱过，却没能学会爱人。
　　上一世即使他那样恶劣的对待林本川，林本川还是到死都爱着他，对他笑着。
　　如果我对他更好一点，他会不会更爱我，更不会离开我？林季子想。
　　于是他决定要去接林本川下课。
　　可是等他去到林本川上课的教室却发现林本川根本没来上课，这让他一瞬间慌了神，甚至都忘了现在的这个林本川并没有重生，还没有被他伤害过，根本没有逃避他的理由。
　　小川害怕我。
　　小川逃走了。
　　林季子红了眼，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勉强掏出手机，给林本川打电话。
　　关机。
　　林季子跑回家，在卧室的床头柜里翻出林本川的护照的那一刻才微微松了口气，理智一点一点回来。
　　林本川出门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应该只是不想上学逃课出去玩了，手机没电了才关机。
　　林季子不停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是他没有办法只是坐在家里等林本川回来。
　　等这个字本身就很让人心慌。
　　等。
　　被动的等着。只能留在原地怀着希望盼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被动接受着另一个人要不要回来的决定。
　　林季子不想等，他要出去找林本川。
　　他不能，也不敢想其他的，脑子里只剩下要找到林本川这一个念头。
　　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了。
　　他不能失去他。

　　林季子一直握着手机，这样林本川给他打电话他才能第一时间接起。
　　他对时间突然失去了感觉，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手机铃声才突然响起，他慌张接起电话，砰砰乱跳的心和一直微微颤抖的四肢在听到林本川声音的那一刻终于平息下来。
　　他听到他说，杰德。
　　我是爱他的，我爱他。林季子想。
　　爱永远是坏人的软肋，林季子此刻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回家的路上都是笑着的，他想着马上要见到那个爱他的，他爱的人，满心都只有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