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白月光当腻了》溺舟

61、怪人

　　自楚淮誉死后，桑淮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下令诛杀桑掣的残党旧部，手段狠厉，与平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有时行刑时，桑淮还会亲自到场，面目冰冷的看着曾经桑掣的旧部人头落地。她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麻木地注视着一切，不敢有一丝懈怠。

　　同她一路走来的所有人都将一切看在眼中，想同出言劝慰她，却不曾想通通被她拒绝，想要见她一面很是艰难。最后是单奕找到近身服侍桑淮的宫人，才知晓桑淮的近况。

　　他知自己嘴笨，托宫人带去两句多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便加紧抓捕还在逃跑的敌人。

　　单奕做的这一切桑淮是知晓的，她也想过同他们说些什么，可思来想去，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单奕托宫人传话的时候，她正在寝宫中，翻阅桑掣这些年与他母族所来往信件。一句一言，可谓恶毒，字里行间所做的决定，想要诛杀之人她都有所熟悉，甚至一些人还是她幼时玩伴。

　　她觉得这信笺之上，全是那些人的血，让她不忍再看。

　　就在这时，有宫人进来，行完大礼后，说是单奕有话带给她。

　　无非是多照顾身体的话，桑淮觉得好笑，这人什么时候会说这些客套话了，不由被逗笑，心情也跟着好些。看着还在跪着的宫人，想要去扶她起来。

　　没想到的是，她的手方碰到宫人，那宫人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为什么害怕？”桑淮脱口而出。在她有记忆起，母妃就教导她不能苛待下人，这些年她也是照做不误，她不明白眼前人为何会惧怕她。

　　宫人闻言，又以身伏地，颤巍巍的说：“奴婢未曾害怕，只是……只是……”
　　她连说两个只是，却说不下去，桑淮闻言良久未曾说话，而是拂衣坐在她的身边，轻声道：“你说出缘由，我不会怪罪于你。”

　　同时，她打量着宫人，发觉眼前人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瘦小的身形蜷缩一团，更显弱小，平日里不曾见过她，想来是挨了其他宫人的欺负，才让她进来禀报她。
　　竟是不知从何时起，她也成了被人惧怕的存在了。

　　那宫人见桑淮久久无声，抬头偷看，发现人就坐在她的身边，自觉逃不掉，加上平日里常常受欺负，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头露出红红的眼睛道：“外面的人都道公主是吃人的野兽，杀人不眨眼。”

　　“只是这样吗？”桑淮垂眸道。

　　“他们还说公主同王上……”话说一半自知不合宜，又改口道，“同叛贼并无两样。”

　　宫人怯生生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刺耳。
　　她桑淮，怎么会和那个冷血无情的桑掣一样呢？

　　这真是她这些日子所闻最好笑的一句话。

　　桑淮没有说话，面上并无什么变化，良久才起身道：“见你有些面生，为何今日是你来通传？”

　　反正大逆不道的话也已经说过，小宫人便将其他人不敢通传，她受欺负便叫她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出来。

　　“她们都怕我？”桑淮问。

　　“是。”小宫人吓得哭起来，“公主要治奴婢的罪奴婢都能承受，但不要牵连奴婢家人……”

　　“我不会治罪于你，退下吧。”桑淮语调平稳，面上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为所闻之言感到生气。

　　小宫人悄悄打量着这位公主，心慌不已，她们还说她喜怒无常，看来传闻的确如此……她心中欲哭无泪，不知道桑淮所说是否为真，但还是磕头谢恩。

　　“你以后就在我殿前值守吧，莫要再让他们欺负了你去。”
　　小宫人还未退下，便听得桑淮如此说。

　　再次谢恩后关寝殿门时，小宫人鼓起勇气偷偷瞧桑淮，发现她什么也没做，而是对着书桌看些什么。不由得疑惑，明明进去时，她瞧见桑淮将东西都搁置在一边，现下眼前都没有，她在瞧什么？

　　不过也来不及细想，毕竟，桑淮是她眼中的怪人，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
　　也不知侍奉这样一个人，还是挨欺负吃不饱的日子好呢？

　　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