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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谣言四起 ...

  •   今年的桑蚕节注定是与往年大不相同的,不仅嘉王府两位公子都亲临现场,就连魁首的作品也比往年精妙绝伦得多。那细密的针脚、清丽的颜色、栩栩如生的图案,即使没有那两只蝴蝶,也让在场的人耳目一新。
      正当大家都翘首以盼是出自哪位绣娘之手的时候,却有个姑娘倒了下去。
      评委席上的公子们神情皆是一震,连谢景黎这样向来不动声色的人,都挪了下步子。

      但最激动的还是宁远将军之子范子淮,他直接越过长桌翻下了台子,将那位姑娘拦腰抱起,然后大喊着上了自家的马车。
      丞相之子魏锦秋和太尉之子季初平看着那位姑娘格外惊讶,走到谢景黎身边说不出话。谢景黎的神色很是不好,谢景臻却还是一片悠然。
      第二天,全城的江湖小报都写满了:将军之子与桑蚕节魁首疑有私情?报纸的版首是知名风俗画家的作品,正是范子淮抱着陆婉莹从人群中离开的场景。

      陆婉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锦绣的帷帐里,躺在温软的床上。
      侧头便看见一排刀枪剑戟插在武器架子里,旁边放了个笼子,雪白的兔子吃着菜叶子和她对视。
      范子淮的屋子。

      陆婉莹回忆了一下桑蚕节的场景,其实她是小小地作了弊的:那块帕子,她不仅绣上了图案,还绣上了字。谢景黎的异香一直都有,但香气的主要来源,还是帕子上的那株桂花。
      当天她的紧张不仅仅是出于对比赛结果的忐忑,还有一层原因——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没有轮到她的话,她的帕子就会成为一片空白。
      她孤注一掷,只为夺取魁首的名号。所幸比赛成功地在半个时辰之内结束了。

      陆婉莹正想起床,却觉得浑身酸痛,使不上劲。胸肺中也是撕裂的痛,头脑晕晕的。
      范子淮正坐在桌边擦拭武器,精致的侧脸逆着光越发惹人注目,看到她醒来,丢了缨枪就走了过来,将手覆在陆婉莹额头上道:“还好,烧退了。”
      陆婉莹愣愣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桑蚕节上晕倒,我把你接到了我的屋子里。医师说你是劳累过度加上染了风寒,都怪我不好,前几日损坏衣服,害得你病成这样还要撑着去比赛。”范子淮的神情很是自责,陆婉莹不忍地抚了抚他的眉,道:“那是我的工作啊,和你没有关系。”
      范子淮帮她掖了掖被角:“你继续休息吧,我去帮你拿药。”
      陆婉莹问道:“你带我回来之后,其他人什么反应?”

      范子淮挠挠脑袋:“嗯......除了姐夫脸色不太好,倒没什么事。你的绣艺已然服众,就算是少了个颁奖礼,百姓也不会见怪的。”
      “是因为蝴蝶吗?因为蝴蝶,我才赢了?”
      “当然不是,你的技法、构图、设色,都是绝佳的。”范子淮笑如朗月。

      陆婉莹点点头,却看见床头有一张江湖小报,伸手便要去拿。
      范子淮吸了口凉气,将报纸揉成一团:“这些人乱写的,你别看。”
      陆婉莹摊开手,面无表情:“给我。”

      范子淮轻叹口气,将纸团展开:“你看了不许生气。”
      意料中的事情,陆婉莹看了那些无稽之谈,只觉得好笑。不知道那些人知道她和范子淮只是姐弟会怎样失望,但这个秘密也许永远也不会重见天日吧。

      谣言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绣娘比赛第一名的那个姑娘,是将军之子的心上人。
      要不是出门采集布料看见许多姑娘恶狠狠地盯着她,陆婉莹还以为范子淮臭名在外不讨人喜欢。
      也对,单说皮囊和家世,范子淮也绝对是仅次于嘉王府两兄弟的香饽饽。

      原打算买了布料赶紧回府远离是非,却看见告示牌那里聚集了一大堆人。
      陆婉莹好奇,也跟着凑了上去。
      告示牌的中心,张贴着一个男人的画像:那人带着斗笠,络腮的胡子,眼神坚毅,算得上是个美男子。

      但最夺目的还是底下那一句话:擒获江洋大盗李殊歧者,赏金万两。
      万两!这一颗人头就值万两!好贵的人!
      陆婉莹咬了咬唇,要是能找到这个人送到官府,她不仅可以还了谢景黎的五千两银子,还能有多余的积蓄逃得远远的。

      但,怎么可能。
      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抓得到一个江洋大盗。
      陆婉莹笑了笑,转身回府。

      自从她晕倒了那一次,范子淮就变得很奇怪,但凡陆婉莹上工,他就一定要搬个板凳在她旁边坐着,寸步不离。
      “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陆婉莹一边绣帕子,一边白了他一眼。
      范子淮却拿手撑着下巴,眼睛亮亮:“陆婉莹,你真是口是心非,你明明很想让我陪你。”

      有弟弟陪当然开心,但陆婉莹不可能承认。她砸了砸嘴:“我不想。”
      范子淮却更近一步看着她:“要不要去约会?我新学了一个句子,叫‘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们‘人约黄昏后’好不好。”
      他十七岁了,才第一次听这个句子。陆婉莹不禁失笑,谢景黎只怕三岁就学了。

      不对,谢景黎的话,该是不会在意这种儿女情长的诗词歌赋的。
      陆婉莹和他隔了一段距离:“你不怕别人闲言碎语?”
      范子淮道:“怕什么?整个淮州城谁不知道我俩的事?”

      陆婉莹无奈,也是亏了他,周菁和苏练儿没少给她眼色看。
      范子淮胡搅蛮缠:“我不管,你刚刚笑了,就是答应我的意思。”
      陆婉莹敲了下他的头:“比武大赛得了第一武士再说吧。”

      如果是桑蚕节是女儿们的节日,那比武大赛就是男子们的节日。
      范子淮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他虽然只有十七,已经连续三年都是第一武士了,比宋留云的排位还前。
      陆婉莹这样说,完全是想让他收心,专心准备比赛的意思。

      范子淮却一脸得意:“你放心,今年的第一武士自然还是我。你就等着和我约会吧!”
      陆婉莹笑骂:“哪里来的自信?”
      范子淮捉了陆婉莹的手轻吻了一口,“这里来的。”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躲避陆婉莹丢来的鞋垫。

      比武大赛那天,范子淮专门在观众席给陆婉莹留了个位置,还写了张字条:“你就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得第一的吧!”
      字迹龙飞凤舞,才是真的不堪入目。
      陆婉莹心安理得地坐了下去,却看见不远处的谢景黎冷冷地望着她的位置。

      自从桑蚕节之后,他就搬回了嘉王府,两人有很久没有见面了。
      谢景黎还是那样的矜贵自持,凛凛不可犯,一位贵族少女向他点头问好,问他可不可以坐在他的身旁。
      谢景黎颔首片刻,还是委婉地拒绝了。

      耐心地听完对方的话,然后简短得体地拒绝。谢景黎就是这种人。
      陆婉莹摇头笑了笑,她是没这个胆子再坐在他的身旁了。
      谢景黎却看向了陆婉莹,目光仿佛结了万丈寒冰,陆婉莹直视前方比武台,不敢看他。

      比武大赛的观众席不区分区域,无论是王子皇孙还是平头百姓,都坐在一起。一是热闹,二也是应了比武大赛的信念:不以身世论英雄,一切拿武力说话。
      依照魏锦秋的话说就是——专门为范子淮这个“野蛮人”量身定做的赛事。

      “要是今年依旧是宁远将军的嫡子子淮少爷夺了第一武士,那他可就蝉联四年了。”
      “绣娘魁首配第一武士,这对璧人双双摘取今年的两大名号,也可算是美谈一桩......”
      陆婉莹在人群中听得分外汗颜,还好桑蚕节的时候站的比较远,百姓并不知道她的长相。

      范子淮在比武台下后场,他穿着贴身的练武服,露出上臂细腻的薄肌,说不出的匀称健美。
      他的神情认真肃穆,成为大邕最厉害的武士,是他一生梦想所在。
      陆婉莹浅笑,虽然有时候呆呆的,但范子淮做事的全神贯注,是谁也比不了的。

      位置渐渐坐满了,人语声却低了下去。
      陆婉莹回头一望,只见范雅仰着脸,不可一世地从人群中穿过,走向谢景黎身边的位置。
      原来是替她留的。

      众人啧啧称赞,都说不愧是将军之女,张扬大方无人能及,又说两位是如何如何门当户对。
      陆婉莹深吸一口气,将脸藏在了人群里。

      谢景黎眼也不抬:“来了。”
      范雅依旧干练,神情傲然:“我来不得?”
      谢景黎浅笑:“来看留云?”

      范雅眼光倨傲地扫过一众武士:“自然是来看我弟弟。”
      谢景黎点头:“留云时常提起你们将军府待他不薄。”
      范雅笑笑,凌厉得像带着荆棘的花:“宋留云是个闷葫芦,不过跟一个主子就会死心踏地,你不用提防他是我父亲派来监视你的。”

      谢景黎的眼光一冷:“我并没有这种担心。”
      范雅说话,总是能不经意地刺痛人。
      范雅侧头一笑:“别生气啊,相公。”

      一声惊锣响起,玄色上衣墨绿下摆的武士跃上台子,底下一阵惊呼:“第一个上场的人就这么厉害!”
      那人目光炯炯有神,凝视着观众的坐台,正是谢二爷身边的武士宋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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