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三七章 ...
-
到警察局后,简宁说清缘由,然后在此处等待。他独自坐在大厅的长椅上,静静的没有说话,时常有人来劝他回家,却被拒绝。
简宁心急如焚,总是不自觉的往门外望去。夜已深,他虽然开始犯困,可内心的焦躁让他难以入眠。他的大脑处于极度清醒的状态,却又隐隐作痛,一双眼布满红血丝,精神萎靡。
宁凡被抱抢上车的那个瞬间,那样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每一帧画面都在侵蚀他的大脑,撕裂他的心脏。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的走着,一圈又一圈,他坐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坚强的内心正在被悔恨一步一步击垮,仿佛发生此事的每一个瞬间都在随机潜入大脑,谴责他丢了妹妹,他失责,他有愧。
直到后半夜,警察局外停下几辆归来的警车。可这样的情况已经陆续出现两三次了,然而都没有妹妹的消息,简宁几乎失去了想要抬起头的欲望。
门外的几声嘈杂,伴随着匆忙的步履,从门外转移到大厅内。
“哥哥?”
简宁忽然间一阵恍惚,他抬眸,眼眶内荡漾着涟漪,泪水以及模糊了双眼,几乎忍不住宣泄。
宁凡抱着一个划破的海绵宝宝,圆圆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由一个警察叔叔牵着站在大厅内。
“小妹……”简宁喜极而泣,头顶的乌云似乎被风吹散,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哥哥!”宁凡确认眼前之人便是简宁,立刻松开那个叔叔就向他奔去,兄妹俩紧紧拥抱在一起。
简宁的泪从眼角滑落,失而复得的妹妹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宁凡同样也呜咽起来,这一刻就像梦一样,还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这小姑娘坚强得很,一路上都没有哭。”叔叔叹惋,“没想到见到自己的哥哥竟哭的这般伤心。”
“兄妹情深,”值夜班的姐姐搭话,满眼怜惜,“这小男生,也在这里等了一夜呢。”
简宁松开宁凡,用衣袖为她擦了擦眼泪,又望见她手里的破娃娃,不解:“都坏了,扔掉了吧。”
宁凡委屈巴巴的摇头,泪湿的睫毛都粘在一起成为一簇一簇的太阳花状。她嘟着嘴:“这是哥哥给我抓的海绵宝宝,我才不要扔掉。”
简宁低头,心中的愧疚只增不减。
“谢谢你们,非常感谢你们!”
门口又进来一人,是简振国,他站在离他们不远的门口,盯着狼狈不堪的两兄妹,心中五味杂陈。
简宁和宁凡抬头望着站在门口的父亲,他的影子被外面的车灯拉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这一刻,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父亲,也低了头,微微佝偻着身子,无法面对自己的孩子们。
直到第二天晚上,宁女士才下班回家,简振国与毫不知情的她在客厅里大吵一顿,还伴随着器皿,桌椅的推拉砸碎的声音。
宁凡躲在简宁的房间里,两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被外面吵闹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
简宁将宁凡的耳朵捂上,安慰她,说过一晚上就好了。
然而他知道,他们这次吵架堆积了很多矛盾,只是被这条导火索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
再后来,他们便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
所以,这个海绵宝宝承载着简宁对妹妹所有的愧疚。钱陈不知该说些什么,直接将简宁揽进怀中,笨拙的安慰:“没事,都过去了,你作为哥哥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
简宁长舒一口气,将头靠在他肩上,低声:“我一直都不是个好哥哥。”
咚咚咚……
“我进来了哦!”金玲敲响房门,两人警觉,立刻回归正常状态。
气氛异样,情绪低落,都被金玲看在眼里。
“有想好什么歌曲了吗?”简宁开口,打破寂静。
“《时间煮雨》,我带了琴谱。”金玲取出打印好的琴谱递给简宁。
简宁接过,将琴盖打开,摆上谱架,经过简单调试,一切准备就绪。
不知是何原因,简宁只要坐在钢琴前,就会不自觉的挺着腰杆,昂起头,一股自信油然而生。他抚摸着冰凉的黑白琴键,寻找曾经的感觉。
许久,他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两肩下沉,随即,指尖落在琴键上,一个个音符串联在一起,形成了空灵且熟悉的旋律,仿佛那年夏天的白云翻涌,时间白马浮现着脑海中,牵动着人的心弦。
金玲清了清嗓子,也跟上旋律唱了起来,清澈的琴音和干净柔美的嗓音交织在一起,就如一场听觉盛宴。
-
校园歌手大赛当天,主席台上闪光灯如霓虹闪烁,绚烂多彩,台下人山人海,跟着旋律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已到高潮,气氛高涨,就连台下跟着哼唱起歌来,此起彼伏。
钱陈远远的站在最后一排的凳子上,才能勉强看清台上的情况。此时的金玲如闪耀的歌星一般带动着全场,一旁的简宁坐在钢琴旁熠熠生辉,散发出令人神往的光辉,耀眼让人挪不开眼。
“他们这样,才是相当般配!”一旁的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钱陈撇过去,心中五味杂陈。
年少遇见的人如此惊艳,钱陈心中早容不下他人,此生,非他不可!
表演结束,简宁打算直接从后台绕到观众席后面,可刚下台,他和金玲就被一群人围住。
金玲提着白色礼服的裙摆,她的好朋友短发女孩先是送上一束纯白的郁金香花束给她,然后也帮她整理着拖尾,送她去更衣室。而后面追上去的有男有女,想送上花束却发现她根本拿不下,于是一路跟随。
简宁这边虽不如金玲名声在外,但也有慕名而来的小迷妹跟着他,想要送上鲜花,询问联系方式,都被他一一婉拒。
“嘿。”这位白衬衫少年出现在钱陈身后。
钱陈从凳子上下来,将桌上的鲜花捧起,双手递到简宁面前,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同桌,很精彩的表演!”
此刻,尽管人声鼎沸,往来嘈杂,他们眼中似乎都只有对方。
“当然。”简宁很自然的接过。
钱陈为他拉来凳子,两人并肩而坐。
“紧张吗?”钱陈问。
简宁摇头。
“不愧是我同桌,临场不乱,遇事不惊。”钱陈自豪。
“你当时念检讨书时不也一样?”简宁打趣,可刚说完,他眼角忽然发痒,只顾低头揉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钱陈正要夸夸其谈,却发现他的小动作,于是关心道,“怎么了?”
“应该是化妆时贴在眼皮上的亮片掉到眼睛里。”简宁说。
“你别动,我帮你。”钱陈握住他的手,放下,发现他的眼角都被揉红,睫毛上也沾了泪珠。
“你别眨眼,我帮你吹掉。”钱陈将手指放在他的上下眼皮上,轻轻拨开温软的皮肤,他乌黑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的模样。钱陈得意:“这下你眼里有完整的我了。”
“别闹。”简宁显得不耐烦。
“就是不知道心里有没有?”钱陈说完后,用力吹了几口气,简宁本能的闭眼,多次睁闭后,不适感消失。
“你不是问过?”简宁的眼睛依旧泛红。
“那是有还是没有呢?”钱陈趁机追问,笑的不怀好意。
简宁刷的一下红了脸,嘴里嘟囔了一句连自己都没听清。他知道自己不经撩,尤其是看清自己的心意之后,更经受不住钱陈的撩拨。
看见这一幕,前面一群人又开始了捂嘴低声议论。
“啊,我还以为他和那个女孩子是一对呢。”
“你没看贴吧?”
“我以为是假的……”
“同人都写了二十多万字了!”
“啊……”
没多久,钱陈接到了金玲的电话。
“喂?简宁呢?肯定又在你那里吧,待会要领奖,我看了成绩,第一稳了。”
“我只是帮忙伴奏,领奖就不去了。”简宁淡然。
既然简宁都发话了,钱陈只好回拒。
-
自此,简宁的课桌上多了很多情书,礼物,以及扒门看他的女孩子。只要一出现扒门行为,钱陈就会起身,和善的把门关上。
情书都堆到了一起,简宁将其全部塞进垃圾桶,得来的东西也没有署名,或者就算署名也不认识,索性就分给了前桌。
“前有老钱,后有简哥……”副班撕开薯片,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受惠的人还得是我们!”眼镜李将零食收进抽屉里,下意识的推了推眼镜,表示这是他应得的。
同桌的追求者送的零食,钱陈当然不会拒绝。他撕开一袋彩虹糖,往嘴里扔了两颗,嚼了嚼,忽然间神色凝重。他皱起眉头,眼神里泛着辛酸:“这糖怎么就不甜呢?”
简宁侧过头去,纳闷:“巧克力还不够甜?”
“巧克力不够甜?我看你是酸的吧!”副班心领神会,早就看出了钱陈的小把戏,“情敌送的能不酸吗?”
钱陈面露苦涩,委屈的点了点头,然后配合的吐出一个“酸”字。
“你吃吧。”简宁一把将彩虹糖抢了过来,顺手塞给副班。
他明白了,就连副班都早知钱陈对他的心思,可他却没意识到,甚至还误会钱陈和金玲之间还有关系,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