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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只jojo ...

  •   167

      敌人的行动快得超乎想法。
      甚至该说快的有些异常。

      因为据乔瑟夫所言,波鲁纳雷夫在她去洗手后几分钟内,与拦住他的阿布德尔大吵一架,便愤然离被虚晃一枪的仇人引走单独行动了。

      ……竟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

      “先不提他,川濑,你去了哪里?”

      “…遇到了一个敌人,已经…解决了。”

      按住反复起伏的胸口,少女摇了摇头,低着头努力平复急促呼吸,却错过了老者复杂的表情。

      她如今只剩下一件紧贴在身上的浅黑色针织衫,脖颈旁和肩胛处的衣物凝固着像是血污深色痕迹——那应该不是她的血——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将视线挪至厚重的雨帘之外,乔瑟夫不动声色地把早已放进衣袋的左手藏得更深了些。

      “先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哈…不去找…波鲁纳雷夫?”

      押着胸口的少女抬起头,却因为老者的提步而不得不跟上,直到走了一截路,撑伞的人才皱着一张脸回答。

      “至少他不会选择傻站在雨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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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密布的苍穹将大雨倾盆而下,通往酒店的道路上尽是大小不一的水洼,倒映着灰暗天际的一部分,缠脚的泥路令人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放眼望去,更是显得归途漫长又艰难。

      然而最难熬的或许是这沉默的气氛。或许是隐约察觉到什么,所以一路少女都格外安静,这让乔瑟夫不由得侧目看了她几眼。

      严格来说,川濑阳音并不是个冷漠的人。

      她可以面无表情拿话调侃乔瑟夫,可以歪着脑袋和波鲁纳雷夫说着冷笑话,可以心平气接受因为下棋输给花京院脸上被画圈,可以老气横生和阿布德尔一语不发坐在一起喝茶,也可以毫不顾忌睡在承太郎的身边直到晚上再被忍无可忍的发小拎回她自己的房间。

      至少旅途的这一路,谁也不会说她难以相处。

      战斗中她总是旗开得胜,受伤了也不会叫苦闹腾,而是格外的平静。

      平静是她对自己情绪的掩饰,往往涉及到自己的事情时,就会身边划分出明确的界限,把所有人隔绝在外。哪怕在别人看不见的背后,满身疮痍的她也会背手保持这种称得上是恶习的镇定,任凭血流骨断,也要对投来视线的人传达——「不要担心」「这和你们没关系」「我已经处理好了」诸如此类的信息。

      对此。乔瑟夫只想低低咒骂上那么几次。

      上次也是如此,这次也是如此。

      实际哪里会有不完全依靠他人,就能成功渡过所有难关的人。

      人类本身,正是顽强又脆弱的存在。

      所以——

      “川濑。”

      在到达酒店之时,老者踩在柔软的迎客地毯上,结束了那阵无言的沉默。他将合拢的伞放回伞架,转而看向抬起头来听自己说话的少女。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听听我的想法。”

      “最初,在这场旅途启程前,你是这样告诉我的吧——「不要把你划入保护圈」。”

      “一路下来,现在我可以评价你是一位优秀又强大的战士。大家也都认可你的能力,信任你的行为。但是,同时我也要断言——作为同伴,你再糟糕不过。”

      在平日与小姑娘相处时,乔瑟夫鲜少有这样严肃的表情,头发花白的老人压着眉头,定定注视着微微睁大眼的少女。她瞳孔便近乎缩成一条竖线,唇瓣几度起合着,却终是一句也未道出,只能死死拽紧手掌。

      “川濑,态度也和恶语一样伤人。你,从来没有想过对我们托付信任。”

      “我——”微不可闻的音量吵闹急雨的压制下显得更为渺小,有那么一瞬间便想爆发出声解释的人突然顿住。她将那份多余的情绪一点点地全部牢牢拽紧,接着化为轻到近乎不听见的发言:“……对不起。”

      维持着威严厉色审视对方的乔瑟夫当然不只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答案,可在看到对方从头到脚都在滴水时,他已经说不出更过分的话。

      “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少女垂着眼没有立即行动,直到老者拍了拍她的背又重申了一遍“快去”,这才迈开了步伐。

      眼见她带着一串潮湿的水迹,缓缓消失在行廊尽头,留下来的人才一改之前的长辈样“啊”的一声烦躁地挠着脑袋在原地气得蹦跶了几下。

      “乔斯达先生,这样对川濑,会不会……稍微有点过分了呢?”

      “哈?才不会!这小姑娘不拿话激激只是单纯对她说下次不许乱跑你以为她会乖乖听话吗?”

      仅是从说话的声音就判断出了身后的来人,头也没回的老者环胸靠在墙壁上,频繁因为不耐抖动的眉梢在维持了一阵后又停了下来。

      “…我刚刚说的很过分吗?”他皱着眉认真向几米开外从门后探出头的人求证到。绿衣红发的少年站在那里,神情间仍然有些难以抹平的担忧,“我只是觉得…到这里地步,她还是什么也不说……一定有些苦衷吧。”

      “再苦衷也改变不了我想揍她的冲动,啊,这么多年我还是头次这么想揍个小女孩。”乔瑟夫抱紧了自己的义肢,絮絮叨叨抱怨着,“所以说我才讨厌日本人!”

      花京院:“……”
      队伍里有三个日本人呢。

      “我是觉得稍许有点过头了,乔斯达先生。”没等花京院说话,便已经有人结果了话茬。

      这次的声源来自酒店的入口处,乔瑟夫调了个身,正好看见站在身后的阿布德尔。

      “川濑小姐她……”

      话未说完,占卜师便停在了这里。

      ——我想,请教您些问题。

      他想起了在新加坡时的那场谈话,刚出院的少女脸色虽然有些发虚,但是请求的眼神却格外真诚。

      ——所以…无论您猜到了什么,可以不告诉JOJO和其他人吗?…我知道或许这会让您为难,但是……请信任我,这对我来说是必要的。

      川濑阳音的替身——「命运极客」的能力是可以肆意操纵动态物体的运动坐标。
      可那能力的本质是让物体时空跳跃,但是关于这点,她从未对谁解释过。

      而在少女与力量死斗——失踪——归来之后,她向阿布德尔询问,是怎么看待未来这个概念的?

      测试过她的替身,最了解她替身的本质的占卜师,在那时候就成为了目前最接近真相的人——他知道川濑去了未来,却不知道其经历了什么。

      而如今,占卜师在踌躇,是否该提这事。他沉默着摘下抹额,解开潮湿的头发,臂上手环因为这样的动作叮当撞响一片。

      他的伞在出去寻找同伴时借给了贫民窟的小孩,所以现在浑身上下都湿得不成样子。

      “…不,算了,没什么。”披散在下来的棕色长发仍在滴水,占卜师却很快做好了决定,他生硬地转了口,这让一直静候下文的乔瑟夫身子一歪险些没扶着墙摔下去。

      “阿布德尔!你这——嗯?承太郎?!”

      随后两腿一跨走进酒店的少年将伞一合丢进就在门口的铁架里,他没有在意看过来的两个人,只是在进来后就将一只胳膊搭着前台上闭目养神,看似松懈,可浑身的气势绝对称不上愉快。这让前台接待人员直接缩起来把乖乖自己存在感压到最小。

      “JOJO,你回来的正好。”

      阿布德尔点点头,刚想把人找到的好消息告诉告诉对方,就被冷冷扫了一眼。

      ——你是谁?

      发问的人下颚微收,一双碧眼不带任何温度地看着刚刚叫出自己名字的褐肤青年——长发披散直到腰部的男性隐约看起来是有那么点熟悉,不过他并没有更多心情去思考这熟悉感的来由。

      阿布德尔:“……”
      乔瑟夫:“……”

      直接把周身变成要命凝滞的始作俑者没有任何自觉。最终还是花京院打破了这局面,他叩着半开的门板引来了他们的注目,似笑非笑地无奈道:“总之,先进房间说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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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个壮汉各自落座后,花京院自然没有放任刚才让人哭笑不得的乌龙,费了一点口舌,给黑衣少年大致理了一遍事情的原委。
      双腿交叠盘坐的人还没有歇息够两分钟,听闻要找的正主已经回来了,便压低帽檐,腰身一挺从木椅上站起。

      “JOJO?”
      “散步,晚饭吃得撑死了。”
      面对花京院的不解出声,黑衣少年头也未回。

      阿布德尔:“…散步?”
      占卜师侧目看向窗外的瓢盆大雨。

      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自然不会有人相信。
      他自己也知道。

      而之所以不提起那个名字,是因为只要光想起,说不清道不明的躁意就主导了空条承太郎的情绪。

      比起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他都要更了解川濑阳音。

      在外人看起来,或许这二人经常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

      可在这正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因为彼此了解对方的底线,所以从不担心会超出界限。

      「知根知底,无论怎样都找得到会抬头说话的方法,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吗?」荷莉笑眯眯地这样评价过。

      其他的先不论。
      就知根知底这条,等回去后,就要毅然向评价者决然否认。

      那家伙从来都不老实。
      该说的事一件也没有说过。

      空条承太郎烦躁地闭了闭眼。

      除了习性。
      对自己的发小一无所知。

      ——简直,叫人笑不出来。

      他扭开把手,却再次被人叫住了。

      “等一下,承太郎。”

      乔瑟夫自然不可能是阻止他,倒不如说恰恰相反,老者从电话薄上撕下一张纸,随即扬扬眉将它递给了自己回首看过来的外孙。

      “「散步」也要用心才行,对吧?”

      蜿蜒伸至眼前的隐者之紫亦如主人一样调皮地抖了抖纸张,少年沉着脸审视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内容,在下一秒出手把纸张牢牢揉做一团。

      “…你这老头。”他抿紧唇角,不悦地“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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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

      电闪雷鸣间,紧闭的窗户被风雨反复冲撞。

      震颤的玻璃吱吱作响,却丝毫影响不到什么。

      躺在瓷白的浴缸内的少女听着外界的响动,一只手臂轻轻搭在边沿,另一只则是挡住了自己的脸。清澈的水流驱散之前落雨带来的寒意,拥簇着散开的长发,一丝涟漪也未起,像是跟着少女一起保持缄默。

      可见度极低的浴间里开着一盏小灯,努力分散的光如烟似幻,却只能笼罩浅薄的一层薄纱。直到房门被人轻轻叩击三声,水花飞溅中,薄弱的光束才堪堪触及翻动的灵巧手指,接着轻拂亮坐起之人的眼瞳。

      “洗、洗换的衣服……”

      女服务生对自己的英语本就不够自信,在心里七上八下等了一阵后,眨眼看到半开的门后探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她慌忙把叠好的衣服递过去。

      将门打开的空间推大,少女接过折叠整齐放在衣袋里的物件,在打量对方羞怯神情的同时,乖顺垂落在肩头的长发随着她拢紧浴衣的动作往后拨弄了一下。

      “辛苦了。”

      年岁不过双十的高中生察觉到对方的紧张,所以放平了语气,可惜因为不曾变动的表情而显得没几份该有的温度。女性摇摇头,把头埋低,就如逃一般的离开了这里。

      才从浴室里出来不久的少女怔了怔,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脸,确认过自己的表情并不可怕后,她打着眉头,静默注视着对方消失的身影,紧接着,就在感觉到另一方的视线后回过头。

      走廊上仅有零星的几盏灯,少女脚尖一转,潮湿的发在肩头荡出半圈弧线,亦如冬季里的那轮新月弯刀。金瞳是寒光,四肢是利刃。

      她冰冷看向完全无法看清的阴暗拐角,背后蓝影一闪,当即便陷入戒备状态。

      川濑此刻的心情称得上是糟糕,所以本来打定了注意,来者如果是敌人,就要打断他的手脚吊起来,如果仅仅是为了多饱两眼眼福的男人,就将他背负投在地上。

      可少女的意图自然是落空了。
      在眼底印缓步走来的少年身影后,转瞬间,她便那种欲将来者刺穿的气势收敛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触即破的平静。

      “…呀。JOJO。”

      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算是招呼过,少女收回替身,维持着波澜不惊的神色,向对方颔首的动作一如什么也没发生那样。

      可下一秒。
      她便别过脸,径直迈进房内。

      空条承太郎面无表情地伸手捏住准备合上的门板,没有用上半分力道,仅仅趁着少女为他将手臂探进门缝而迟疑的片刻,就捉住了她浴袍下细白的手臂。

      “别想跑。也不许跑。”少年尽力缓和了冷硬腔调,碧眼却聚起波涛阵阵,显然已经做好了干脆掀掉这门板的准备,“你如果不想今晚敞门睡觉。”

      “……”少女遽然放弃了挣扎,静候着他的下一步动作,却只等来了寥寥两句话。

      “站在那里老老实实给我听着。”空条承太郎绷紧了脸,像是要另一边的人听得更专心,他选择把手臂往上一提,“我就在门外,不会进来。”

      任凭身体被朝后拉动一截,少女顺势靠在门侧的墙壁间滑坐下来,低低嗤笑一声算是应答。

      空条承太郎当然也意识到了她情绪相对以往的低落。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说适才的那些话。

      ……尽管没想着迁就这家伙,但是所有的行动和言语都在大脑细想过之前就变现了,逼着他极力压下心间那些翻江倒海的烦闷,无法去违逆。

      “说吧。”空条承太郎并不适应现在的情况,可偏偏正主配合得可以说得上是乖巧,乖巧到他都在质疑在门内轻言表态的人是谁。

      “我听着。”少女这样说着。

      究竟是做好了绝不开口的准备,还是另有打算。

      空条承太郎不得知。

      但他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定会把她所藏的事情揪出来。

      无论用什么方法。

      少年背对半开的门板,直视挂着挂于墙壁间的佛陀,剔透的碧眼微凝,薄唇之中道出直言。

      “老头的义肢断了。”

      空条承太郎用的语气极为平缓直接。这与少女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话题开场像是弓道场内精准瞄上靶心的箭——然后,一击得手。

      肃立在房门外的人即刻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一怔。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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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小时前经历队友脱队,同时也发现川濑失踪后。
      以两人一组的形式,四个人分开去寻找两个人的踪迹。

      这期间,两边都遭遇了那位替身与镜子有关的敌人。

      尽管不想承认,可对于事实,承太郎从不避讳——的确,他们在与倒吊人的交锋中落了下风。

      结果便是乔瑟夫的义肢被削,花京院的脚踝受伤。

      而最开始就离队的波鲁纳雷夫,他不仅是因为苦寻的仇人自己送上门而离开。

      他第一个发现了川濑的失踪,又直接受到了敌人的挑衅,因此觉得下落不明的同伴可能已经在杀害过自己血亲的仇人的手里,新仇旧恨叠加,所以毅然不顾选择了追击——

      “撒谎。”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女突然出声,“乔瑟夫爷爷和你说的不一样。”

      “他做了多余的事。”被截断话题的少年语调不变,“对你隐瞒了事实。”

      空条承太郎选择性地把自己摘出来,没有任何修饰性的言语由他说出来,却尖锐得不同以往,令人如鲠在喉。

      笼罩在廊灯细碎柔软的微光下,少年在下一秒就稳稳按住对方想要即刻抽离手臂的动作,背对着门板屈膝坐下后,他从兜里摸出烟盒,以几根手指掐出香烟,另一只手上的力道却更是收紧了些。

      “如果这种三流发展听得还满意。”

      “那轮到你来等价交换了。”

      “用今天的经历。”

      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字字敲打在心间。
      却是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

      “……” 意图戳破谎言的人没有立即回答。

      ——要从何处说起?
      睫羽轻颤间,她这么问自己。

      ——要从何处…说起?
      她无比用力地这么问自己。
      仿佛要等候谁来给予自己一个答案。

      但是川濑阳音注定等不到那一刻。

      过早知道了太多信息的少女,把该有的、不该有的责任都一并扛了下来,且从没有想过向身边任何一个人求助,哪怕是只言片语的折中之法。

      并非是拒绝付出信任。
      她也绝不是盲目自信听从过去自己一纸谗言的人。

      只是——

      不愿拿他们去赌贸然告之的后果。

      川濑阳音所不信赖的,是承担不起那样结局的自己。

      无论是未来的预见。
      抑或是可恨的父亲。

      ——要……如何说起?

      少女拢紧五指,纵使向来举棋不定的作风与自己不相配,可也难免产生了足足一刻的踌躇,很快又尽数封存起来。

      “……………我可以讲。”

      静坐在地的少女垂下眼帘,像是天鹅那般缓缓仰高头颅,任凭额发轻轻落在睫羽上,遮住自己的眼瞳,在让人以为她是静止的雕塑时,又重复道。

      “嗯,我可以讲。”
      “……在明早。”

      她这样说着,话语到最后几个字却是用力到仿佛能寸寸凝结成冰。

      “但,只会讲和今天有关的事。”

      悄然在一声轰鸣前中拂亮房间的闪电这次滞留了很久,已经听腻了这声音的人抬眼直视着布满雨迹的窗户倒影,她披散在雪白衣襟上的乌发对称,足以简约勾出主人清冷气质的黑白两色却跟着之后消逝的雷光隐没。

      对方明明是此刻冰点的中心。
      这瞬间,空条承太郎却十分清楚自己注视的冰层溶解了一部分。

      这微不足道,却也举足轻重。

      172

      愈演愈烈的雨势掩盖下,随着少女的尾音散去。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淅沥的滴雨声无孔不入。

      席地而坐的少年叼着烟一声不吭,拨动打火机的动作悠闲,火花在指前频闪几次,跳动的火苗终于缠上长细的纸卷,再点燃其中丝丝缕缕的烟草。他背脊直挺,一手闲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略微下撇的嘴唇夹着烟微微上卷,属于少年人的青涩与成年人的沉稳奇妙地交织具现在他身上,显得慵懒又迷情。

      明明已经达成了部分目的。
      他的另一只手却仍然没有放开对方。

      空条承太郎绝非是那种喜欢刨根问到底的个性。
      但想要知道的还有一件事——那便是上次的消失。

      与力量死斗后脖颈绽开血花后的少女,其姿态亦如被狂风激浪劈中的燕子。

      当时,空条承太郎一度想要接住了从高处坠落下来的人——然而白金之星伸出去的手,却只接住了温热的血液。

      与其他人不同,空条承太郎不会单纯为失而复得这种事而喜悦。

      他要得是断绝事件重演的任何一丝可能。

      面对医院里本人明显知道什么的态度。
      他便有些了推测。

      但是目前的信息不足以支撑,所以早在新加坡时,把出院的川濑送回酒店后,他就已经开始调查她所想隐瞒的东西。

      他首先调查了少女那本写着陌生文字的笔记本。
      而在将其原样摘抄再拿给老头,空条承太郎也明白了对方哪来的底气。

      乔瑟夫·乔斯达 Ⅹ盒子弹
      花京院典明 Ⅰ颗子弹
      阿布德尔 Ⅰ颗子弹。
      波鲁纳雷夫 Ⅹ盒子弹。
      空条承太郎 XX盒子弹至XXX盒子弹。

      不仅用用得是罗马数字,所有的文字都用得是意大利文,可文字的内容就算破译了,也只是她自己能看懂的暗语。

      当时解读了艰难皱着脸一句句解除的乔瑟夫嘀咕着这像是那些黑手党暗地里喜欢用的通缉令,但
      既然是川濑自己写下的,那么应该有什么别的含义。

      ——这会和那家伙的父亲的组织所用的暗语有关?

      ——嚯…这倒是个思路,不过就算有关,实际的破解方法大概也只有内部成员知道吧。

      然而作为普通高中生,空条承太郎对那个E字开头的组织,从自家外公那里知道到,也只是有他们的标志是金色的不死鸟。

      …麻烦死了。

      想到这里的少年深深吸上了口烟,再缓缓吐出一个漂亮烟圈,在吞云吐雾间,他的思绪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去思考那些条条道道。

      “川濑阳音。”

      徒然冒出的单音节声调并不高,但是空条承太郎的确是在叫川濑。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不再怎么称呼她名字,就算有叫的必要,也只会是全名,而绝非姓氏。

      川濑早也习惯了这点,所以她淡淡出声回应了,接着听见了他的下文。

      “来赌一把吧。”

      烟在他的两指间悠然燃烧,屡屡上升的烟雾被拂手散开,露出少年眼帘半垂的面孔,他终于松开扣住她的那只手。

      “在解决这次那个镜子里的家伙后,我会选择给老妈通一波电话,顺带谈谈你这些天的「英勇事迹」。”
      “在那之前,你可以试试竭尽全力来阻止我。”

      “……”

      空条承太郎刚准备站起身,袖口处却一沉被人抓住。

      一门之隔下。
      情况顷刻颠倒。

      浴衣皎皎的少女平静开了口,不再情绪低落,她置于幽暗的房间。
      黑衣如夜的少年缄默吸着烟,没有再发说话,他处于明亮的行廊。

      “…少嚣张了,JOJO。”

      空条承太郎感受了总是肆无忌惮与自己始终对峙,却一直与他并肩而行的人像是强调那样捏紧了他的衣角。

      突然地,他想看看对方的表情。

      但是等黑衣少年意识到了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已经掐灭了烟,上手骤然推开了门。

      斜射投入房间的光芒并不多,却已经足以将黑暗驱散开一部分。

      一改以往那种不变到无趣的神情,少女的面容微有怔色,冲淡了她眉目间与生俱来的那种清冷,仅是接触到一点光照就熠熠生辉的金眸璀璨到只能令人想到融化坚冰的明媚阳光。

      “……”他漫不经心地摘下帽子,贴靠着她的额头,注视那双微微睁圆的被自己的身影占据满的眼睛,原封不动地将刚才的话咬字说给她听。

      “你也少嚣张了。”

      语毕,破天荒地,他长眸轻扬,也笑了。

      173

      ……
      ……

      “话说回来,有件事你是赢了。”
      “……你指什么?”

      “波鲁纳雷夫的事。”
      “老头,以及我,的确都是撒谎了。”

      “……”

      少女面无表情看着放在自己手上发皱的纸张。

      与此同时。

      “阿切。”

      在睡梦中因为没盖被子而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波鲁纳雷夫睡眼惺忪地爬起来。

      他没能看到围在自己身后已经摩拳擦掌准备让他物理入睡的三个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30只joj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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