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家带口找反派情人》地上有烟花

12、证明（12）

　　原本还窝着一肚子莫名的火，甚至想过去拉开那个女人的程十闲这时听到了杨可可的话，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不仅放松下来，还笑了一声：“是啊。”

　　她转过脸，看着杨可可，眼里尽是笑意：“一定会被锤一顿的。”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沈无端的目光已悄然投向这里。等程十闲反应过来，也看向她时，沈无端合上了手里的小本子，走过来。

　　她说：“程十闲，我帮你干了一件大事。”

　　“……啊？”不明就里的程十闲开口要问，却被那人捏了手掌，示意她先去定好的位子那边。

　　这个动作实在是让程十闲没有想到，在沈无端捏她的手心的那一瞬间里，程十闲的脑子里忽然就一片空白。

　　后来杨可可跟着沈无端落座，在她们身后，程十闲则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直一直地在发热。

　　直到杨可可也回过头来望着她，程十闲这才缓过神，坐在了杨可可的身旁。

　　程十闲没坐在对面，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杨可可盯着沈无端的眼里全是怜悯之意。

　　杨可可还抢先开口说：“你是叫沈无端，对吧？”

　　“嗯，好不容易追回了情人，一定要珍惜啊。”

　　这下好了，刚才只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的程十闲，这会儿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她意识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

　　谎言，是需要许多谎言来圆的。

　　而且要看沈无端愿不愿意帮她圆这个慌。

　　很显然的，不知情的沈无端并不愿意帮她圆这个慌，还很无情地拆台：

　　“什么情人？我没有情人。”

　　杨可可迷惑地道：“诶你不是曾经请程小姐帮你的忙，帮你把旧情人追回来了吗？”

　　“怎么……”联想起方才沈无端和那个女人挺亲近的样子以后，杨可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说，“难道你们已经分开了？”

　　她的话音刚落，沈无端就注意起了程十闲这个罪魁祸首。

　　似乎在那两个月里，她们两人还是培养出了一点默契，沈无端很快地就猜出一点。

　　程十闲已经是几近恳求地在用眼神暗示她了，不过程十闲自己也想得很明白，大不了就是暂时地丢一下脸。

　　她丢不起钱，但丢得起脸。

　　许是程十闲脸上交错变幻的神情太有趣，沈无端看向她之后压了压嘴角的笑，稍加思索一下，便已经脸上的神情换做凝重。而待她一开口，那有些嘶哑的嗓音瞬间就把对面的两人拉入到一种回忆的氛围里：

　　“嗯，倒是喜欢过一个人来着。”

　　低着头的程十闲的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同时也有些好奇，好奇沈无端这时候是在扯谎，还是在真的随便回忆一个她喜欢过的人。

　　所以，程十闲听得很认真。

　　“她比我小一些，是律师。”

　　沈无端说：“我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孤儿院里，那时候我是去做义工，她是去帮一个孩子做法律援助。”

　　这些话说得很慢，讲的时候，沈无端还加上了细节。

　　比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小律师是带着孩子最爱吃的零食来的，一见面什么也不问，先把那个刚刚失去了父母的孩子紧紧地抱着。而这一幕，恰好被路过的沈无端看到。

　　那场景当然是很感人，穿着洁白的长裙的小律师，真的就和天使一样，在她的身旁，花瓶里的百合同样地纯洁美丽。

　　但是等到探视结束以后，在走廊上，沈无端叫住了这个小律师。

　　沈无端的声音在楼道里顺着风飘过去，显得有些冷：“你知道那个孩子的父母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莫名其妙，而小律师是有些聪明的，想了一下后便回答道：

　　“我知道。她的父母，杀了人。”

　　沈无端看出她还有别的话要讲，就等了等。

　　小律师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继续说：“我现在要解决的事情，是她的亲戚正在霸占属于她的房子和其余财产，而不是她的父母的事情。”

　　说罢，她补充道：“如果我这时接手的是被害人向她的父母索赔的案子，我也会认真对待。”

　　话说回来，这还真不是同情心泛滥，只是做事认真。

　　沈无端没有再说话，她看着眼前这个人礼貌地向自己点了一下头，说还有事要离开。她就这么看着，站在孤儿院终日不见太阳的楼道里，看着那个走起路来很坚定的小律师朝尽头的那一点光亮走去。

　　这些细节描写得都很真实，听上去不是瞎编乱造的事实。

　　但是程十闲很想说，因为……这就是事实啊 。

　　听着听着她就发现了，沈无端居然把当初和她见面的事情讲了一遍。

　　沈无端你是没有撒过谎还是人生经历有限，素材库太稀少，怎么随手就把我的事情讲了出来？

　　而且还眼不眨心不跳，程十闲定定地看着她讲话的嘴唇，有种想把它堵上的冲动。

　　“那，沈小姐，你这么好看，喜欢的人一定也很好看吧？”

　　“是。她的耳廓上，还有一颗痣。”

　　程十闲的右耳随之一烫。

　　“你和她感情很好？”

　　“至少，我很喜欢她，可以为了她做很多事情。”

　　这些看似是回忆的话，这时却像是情话一样，在不断地撩拨着程十闲。程十闲觉得自己快坐不住了，她想让沈无端住口，可是又知道沈无端这会儿只是在帮她圆谎。

　　好在没过多久，杨可可的经纪人打进来了电话。昨晚一晚上没有找到杨可可，那人已经快要疯掉，这时杨可可一接到电话就吼她回去。

　　毕竟还是没有完全退圈，杨可可还是很怕她那个经纪人。她带着歉意地和这两人笑一下说要离开，临走前还对沈无端笑道：

　　“沈小姐，我很喜欢你和你的小律师的故事，下次见面了，继续和我讲讲吧。”

　　沈无端一口应下：“好。”

　　一旁的程十闲：……不了不了，讲这一次就够了。

　　“那，程小姐，再见！”

　　一送走杨可可，程十闲立刻松了力气，而对面，沈无端看上去倒是神色如常。

　　程十闲没有忍住，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沈无端跟前的碟子，低声道：

　　“你这谎话也说得太离谱了吧？”

　　正慢条斯理地摆着餐具，面色如常的沈无端，听到她的这句话以后，手上的动作忽然就停了一下。

　　“你说我……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