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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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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日大盛。
林泾熹回到王府,顾宋刚要说事,门却被他猛地关上,许久后,他才换了身衣服开门,让顾宋进去。
顾宋面色焦急,“王爷,白老三来信了,尧骧太子跟皇帝,已经被其他王爷联手软禁在宫里。”
“尧骧太子再次密信给皇上,信昨晚应该就送到宫里了。应该还是求助信。”
林泾熹的母妃便是来自尧骧和亲的公主,当年北穹面临东兀大举侵犯,是尧骧出兵帮助北穹退敌,两国签下过合约,若是日后尧骧需要帮助,北穹必须出兵。故此,尧骧太子对北穹皇帝一直抱有希望。
只是多年过去,北穹皇帝的心思,没人摸得透。
林泾熹点头。
皇上赐婚首辅大人家千金于祁王的消息,不过一上午的时间,传遍整个京都城。顾宋自然知道,此时却有些拿不准他的情绪,而就昨日一个日夜,实在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继续汇报,“我们留在阙州的人,已经失了大半,应是太子的人到了。”
林泾熹低头整整衣袖,从阙州塑金身传到京都,就能看出来,太子的人也许更早就已经渗进阙州,这也是他昨日,将计就计顺了皇后心思的原因。
皇后想让他娶别国公主,干脆了断他前面所有路,那他也不能辜负皇后的心意,便真伤了扇陌的脸。大楚皇帝和亲提议的信件,早就到了皇上手里,一直没提出的原因,大概是他自己曾经接受了别国公主的和亲,不太想自己的下一代也步入自己的后路。
毕竟,过去尧骧答应出兵的另外一个条件,就是当时还是北穹太子的皇帝,娶尧骧公主为太子侧妃。
刚好阙州传来百姓为他塑金身的事,皇帝怎么会允许一个亲王,在遥远边陲之地百姓心中,有如此崇高地位。
而此时自己刺伤扇陌实在及时,皇帝也不需要做其他考虑,直接接受大楚的提议,由他娶扇陌,加固两国关系。实在是顺理成章。
无论他昨日在御书房如何拒绝,都没有用。
就在他已经计划好,扇陌死于什么样的意外,背锅之人是谁,又将牵连到何人,毕竟死一个人容易,但要将这个人的死,利益最大化,还是需要详细筹谋。
顾宋问:“王爷,我们的人需要撤了吗?”
林泾熹抬脚,跨出门外,站在冬日底下,回答:“不撤。既然太子知道了,就让他知道更多吧。”
现在扇陌不用死了,但她的利用价值,并没有因此减少。
顾宋说今日最后一个问题,“王爷,白老三回信里,还提到,白济添没有死。”
唐濯在林泾熹走后没多久,被人秘密送回唐府,就连皇后和太子,也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留下唐首辅,在御书房一通肺腑,却也没有说唐濯是自请嫁于林泾熹。只说尧骧太子来求助,祁王定是要去援尧,若是此时祁王娶了扇陌公主,怕是对此战不利。而此时只能让祁王先订下婚约,让大楚不好再提和亲之事。
唐渲邑自然了解其中利弊,自己女儿嫁于祁王,目的是给皇家解围,不过也只是利用罢了。但其实只要祁王娶了扇陌,便所有问题迎刃而解,皇帝说的援尧,这个理由还是牵强,真正的原因,皇帝并没有跟他说。
而唐渲邑自己,也不会再多问。皇帝给的恩赐,妥帖的受着,皇帝不想你知道的,安心的装傻,这是为官之道,也是伴君伴虎的生存法则,他在皇帝身边多年,自然知晓其中道理。
况且,他和唐夫人心思一样,女儿嫁给祁王,总比嫁给太子要好的许多。
唐渲邑听了皇帝一番解释,也不多说什么,同唐夫人一样跪谢隆恩。
此时皇后寝宫,皇后双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握紧,脑子里想到的全是昨天晚上,皇上对她说的那些话。
皇帝,明明心中有了答案,却还在套她的话,刺探她的反应。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她脑子里,突然出现芫妃的脸,那个来自尧骧,却无比美丽的女子。
芫妃喜静,总是一个人默默待在自己宫里,不争宠,不多事,但是她进宫没多久,就怀了林泾熹。皇上也曾迷恋过她一段时间,可在她生下林泾熹之后,便没有多高兴。
皇后太了解皇帝的心思了,若是芫妃生的是女儿还好说,却生了个儿子,偏偏那儿子从小文武都强。林泾熹没到十岁,芫妃便病死了,皇帝看都没去看一眼。
自古天子多凉薄,那时她便看透了,在皇帝心中,喜欢你可以宠着,不喜欢了,你便什么都不是。
芫妃生前的那几年,活的可不好,什么品级的妃子贵人都能去踩一脚。皇帝不知道吗?他心里清楚着呢。可是他偏偏就是看着,自己曾经也真心实意宠爱过的女人,活成那幅猪狗不如的样子。
皇后闭上酸胀的眼睛,就是因为如此,那林泾熹,这几年越发能耐,每战必胜,就算皇帝不喜欢他,他在百姓跟满朝臣工心中的分量,依旧很重。故此,她才会担心林泾熹越来越稳。
所以她才设计,让扇陌撞上林泾熹射的箭上。原本她只是想若是能伤到扇陌一点就好,谁知伤的刚好是脸,简直是有如神助。
只是,她此次还是败了。
但她还是想不通,明明让林泾熹娶了扇陌,可以让皇帝的利益最大化,但他却突然改了主意。到底是哪个环节做错了。
唐濯在宫里便知道了结果,她赌赢了。
大概外面那些人还在猜测皇上此举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不过就是皇帝想激起林愮的斗志,激起林愮对林泾熹的杀心。
皇上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从这次占默荃的事就能看出来,这位九五之尊,需要留着林泾熹历练林愮,让他成为和他自己一样无情狠绝之人。
可惜,他眼里就是看不到,已经具备这种特质的林泾熹。
她泡在热水里,小桃红在屏风外头抹眼泪,哭唧唧的声音一点儿也不掩饰。唐濯被她哭的烦了,低头看已经泡红的胳膊,又揉了揉逐渐恢复意识的膝盖,说她:“红姐,我还没死,等哪天我死了,你再哭行不行?”
小桃红哭的声音更大了。
唐濯烦的不行,干脆闭眼双手堵住耳朵。
小桃红哭了会,声音渐渐小了,小声开口:“小姐,你是不是很喜欢祁王啊?”
唐濯:???
她什么时候释放了这样的讯息?
她虽然没回答,小桃红还在自顾说:“那日小姐还让我送了信物,给祁王。”
“其实小姐,您跟祁王之前就认识对不对?”
唐濯:???
他们家红姐,想象力非常可以。
小桃红继续:“小姐,你要是嫁到王府,小桃红是一定要陪你去的。”
唐濯:我谢谢你啊。
小桃红:“祁王王府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什么的,小姐过去也不用烦心这个。”
“就是……那个叫顾宋的侍卫,看起来好吓人。”
唐濯:你又知道了?
小桃红:“小姐,之前城里都在传你要当太子妃,这下成了王妃,你会不会心里落差很大啊?”
唐濯“唰”一声从水里起来,吓了小桃红一跳。
小桃红原本蹲在地上画圈圈呢,扒着屏风问,“怎么了怎么了?”
唐濯抽了巾帕净身,穿上衣服走出来,说:“我看你是从太子妃的丫头,变成王妃的丫头,落差大吧。”
小桃红见她出来,立刻拿了大氅给她披上,嘴里叽里咕噜的,“才没有,左右都是个丫头,而且主子还是小姐,我能有什么差呀。”
唐濯没穿大氅,三两步跑到床上,缩进被子里,刚那药浴泡的是挺舒服,原本僵硬了的身体,也舒坦了许多。
小桃红追过来,“小姐,你要吃点什么吗?”
唐濯打了哈切,“我现在不想吃,等我睡醒了想吃点粥。”
说着,她便闭上眼睛要睡了。
小桃红应下后,又坐在她旁边的搁脚凳上,轻轻的帮她擦干头发。
唐濯渐渐陷入混沌当中,就在她即将入眠时,脑中突然闪现今日早上,林泾熹从自己身边经过的脸。冷漠,又犀利。
他目视前方,端正阔步往前走。神情异常严肃。
唐濯想,这样的人,真的很适合登上高位。绝情绝爱,方可成就大业。
无论何事,他都能够保持足够清醒的大脑,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怎么做是对的。
占默荃还在跟林愮抗议林泾熹伤害到扇陌的事,林愮对他早已不耐烦,况且,唐濯突然被赐婚给林泾熹的事,已经够他烦的了。
现在,还要帮林泾熹处理烂摊子。
“八王爷,若还是执意要闹,不如直接去祁王王府吧”,林愮突然出声,打断占默荃,他脸上的怒气已经不再掩饰,“对于八王爷姑姑脸上的伤,本宫也深表同情,既然祁王没有负责任。八王爷,何不亲自找祁王,在这边跟本宫耍什么威风?”
占默荃没想到林愮会说的这么直接,起先愣住,而后想到听到的传闻,唐首辅的女儿,原本是要嫁给眼前这位太子爷的。
“太子殿下”,占默荃突然一笑,看着林愮,说,“太子殿下不恼吗?若是本王,铁定会杀了那对狗男女解气。”
林愮冷漠的斜睨他,“既然八王爷不想再谈,我们就此歇一歇吧。”
说着,林愮起身,拂袖离开。
他身后跟上一群来参与谈判的北穹大臣。
林愮回到东宫,赵鞍山已等候多时,他见到林愮,立刻大步迎上来,“殿下,阙州再次传来消息,祁王在回京之前,留了部分自己人,大楚那两个城里,属下觉得祁王一定还隐瞒了什么。”
林愮嘴角冷笑,“他自然会隐瞒些事情。”
说着,他看向赵鞍山,“可有查到什么?”
赵鞍山回答:“除了阙州百姓为祁王塑金身,现在整个阙州都在歌颂祁王如天神一般。这些不是最重要的……”
他说着停一下,看向林愮,犹豫片刻,又说:“从祁王手里接过来的魏庾吏被杀案中的嫌疑人,陈顺,他胸口有道伤,和造反的苍郡王手下,用的兵器导致的伤口,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