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闹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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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久久不散，弥盖住整个京都城。
五步以外，就看不清人，然而刑部衙门门口此时十分热闹，一群男男女女披麻戴孝，吹吹打打，哭天抢地，再有就是那黄纸烧得乌烟瘴气。
街上也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阮垣礼一个头两个大，他在人群里看了会，硬着头皮上去，先是极为恭敬的行礼，“各位大哥大姐，伯父伯母，你们若是有什么冤屈可以跟我们进衙门再说，你们看行吗？”
然而没人搭理他，他刚要再说，其他有个敲锣的大婶停下，对他说，“我们都是张老汉的家人，如今他被人害死了，我们还不能给他伸冤吗？”
阮垣礼：“婶子，伸冤我们也得进去不是？你们在门口这样，严重妨碍了我们正常办公啊。”
那婶子横眉一竖，“呵！一条人命你们都不管，还影响办公？”
“我们不管！你们把凶手交给我们，不然我们绝对不走！”
说着她便又敲起锣，刺的阮垣礼龇牙让开。
他立刻招手，对守在旁边，也不敢动的骁勇军说:“把东西都搬走！”
那骁勇军刚上来，那些人便轰地嚎起来，“官府杀人哪！官府杀人啦！”
“官官相护啊，要我们小老百姓的命啊！”
“杀死我家大伯的凶手，就是朝廷首辅家的人大小姐啊！”
“人家大小姐的命是命，我们小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啊！”
围观的百姓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阮垣礼却是听出明堂来了，这是有目的的闹事，这时有刑部的人过来汇报，“刚说话的女的确实是张老汉弟弟的媳妇，其他人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阮垣礼问：“那他弟弟呢？”
那人回答：“他弟弟早死了，死了之后，这婆娘就把她那缺了条胳膊的大伯给赶出家门。”
阮垣礼大概知道情况，说：“再去把这些人的身份查出来。”
“是！”来人领命离开。
阮垣礼看着还在骂官官相护，跟不断强调唐濯身份的这些人，正犹豫着要不要采取强硬措施，这时一个穿艳红色男人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走到围观人群当中。
他认识，此人正是大楚八王爷。
他刚要下去打招呼，就听那八王爷义正言辞的跟身后的人说，“你们都看好了，回去万不可学这种风气，当官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也是命，知道吗？”
阮垣礼气绝。
昨晚在茶楼发生的事，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们大楚哪里是来谈和的，根本就是来开战的。
原本看热闹的百姓也听到了这段话，纷纷侧目，窃窃议论，猜测他们是什么人，有人知道情况，悄悄说：“他们是大楚的人。”
一听是大楚的，各个看他们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说：“这是我们北穹自己的事，他们来凑什么热闹啊？”
“就是啊，什么意思啊？”
“我觉得啊，可能是他们被打败，故意的……”
“听说昨晚茶楼死了一个他们大楚的人，我看呐极有可能就是他们自己杀的人，然后栽赃给我们。”
“太不要脸了！”
“听说他们被祁王打得落花流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
“贱民！你说什么？！”，忽然站在占默荃身后的一个随行转身爆喝一声，朝说话的那些人，抽出腰间的剑高高举起。
“放下！”占默荃刚说完，忽然身后人潮一涌。
“杀人啦！大楚的使团来北穹杀人啦！”，人群当中忽然有个人尖叫起来。
随后，人群将占默荃为首的那些人围起来，有人开始推向那几个人，有人开始大喊救命。
“大楚使团杀人啦！”
“大楚使团杀人啦！”
占默荃被人挤着推来推去，又不能动手，还脱不了身，他大喊一声，“都给我住手！”
然而没人听他的，连阮垣礼也只是带着人，站在人群外围，双手护在胸前，脚踮来踮去的勾着脖子喊，“都住手！这可是大楚使团！”
然而没人听。
衙门口哭丧的人，也都面面相觑的停下，放下东西看热闹先。
这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抓起把路边的泥巴，开始砸人。
浓厚的大雾还没散开，根本看不清谁是谁，人群里尖叫声，推搡叫骂声不绝。
“都在干什么？还不快散开！”
这时太子带着禁军过来，一看这混乱的情况，立刻强行上去救出被困住的大楚使团的人。
“八王爷没事吧？”太子找到占默荃，开口询问。
占默荃那身艳红色的衣裳上被砸了好几个泥巴团子，脸上也溅了好些泥星子，精致的脸上此时满是怒火，“北穹太子，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刁民！简直是刁民！”
林愮刚要说话，忽然人群里有人尖叫一声，“死人了！死人了！”
“大楚使团杀人了！”
占默荃刚要回头去骂，就见地上果然躺着个中年男子，他身下血流成大片。
突然有个小孩指着占默荃身后的方向：“是他杀的！”
那个随从手里还握着把剑，有血顺着剑身滴在地上，他像是才看到一般，猛地将剑甩开，看向占默荃，惊恐道:“王爷，我没有，不是我杀的！”
“将凶手带走！”，林愮不给占默荃说话的机会，他身后的禁军立刻将人控制住。
占默荃终于从刚刚突如其来的混乱中，反应过来，铁青着脸，他走到林愮面前：“北穹太子，你这样不好吧？”
林愮也沉着脸，回看他，“八王爷，你们大楚的人在我京都行凶，难道你准备包庇吗？”
“现在可是人证物证俱在，况且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
“八王爷，两国刚刚停止战戈，你还想再打吗？”
占默荃现在当然不想再打，他崩紧下巴，狭长的眼睛变得愈发妖冶。而后，他往后退了半步。
林愮不再看他，沉声：“将人带回刑部！”
阮垣礼这时及时开口：“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突然人群里有个白头发老头子，往衙门口凑了凑，然后冲上去拎着跪在地上烧纸的汉子耳朵，大骂：“你个兔崽子，老子还没死！你给谁烧纸呢？！”
那汉子被拽得嗷嗷叫，“痛啊爹！儿子在挣钱，烧一上午可有一快金子呢！”
阮垣礼一听，这哪得了，当即上去将要走的人拦下，对那白头发老头拱拱手，“老爷子，你们现在恐怕不能走了。”
那老头明事理的很，佝着背踹一脚自己儿子屁股，对阮垣礼说：“官爷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阮垣礼说完“多谢”后，问那汉子：“是何人指使你们做的？”
那汉子揉着屁股爬起来，下巴潦草地指了指，嘴里嘟囔：“就那个人。”
阮垣礼看向他指的方向，又回头问：“说清楚是谁。”
那汉子勾着头，眼角乱瞟，也不说话，手指却朝阮垣礼搓了搓。
阮垣礼还没反应过来，旁边老头瞧见了又是一脚踹过去。
那汉子立刻手指占默荃，“就是那红衣服后面的那个侍卫！”
占默荃身后的侍卫立刻反驳：“你胡说！”说着“刷”一声抽出剑指向他。
林愮站在一旁，淡淡地瞥一眼占默荃。
占默荃抬手示意他收回去。
那汉子见状，立刻背挺直了，手臂直直的指向那人，“就是你，我记得你鼻头上还有一颗黑色的痣！”
众人“刷刷”朝他看去，离的远的可能看不到那颗痣，近的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老头一听，又是一脚，“好啊！你个逆子，居然敢帮大楚的人做坏事！”
那汉子抱着屁股躲开，“我又不知道人家是大楚的！烧一天纸就能得一块金子，这么划算的事，谁不做谁是傻子！”
阮垣礼面色沉重，看向还站在衙门口那几个披麻戴孝的人，“你们呢？”
那拨锣的婶子第一个站出来，指向还站在占默荃身后的人，“就是他！”
随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站出来指认。
林愮转向占默荃，“八王爷，你的这些随从是不是，要带回去好好审查一番？”
“八王爷要是没时间的话，本宫愿意代劳。”
占默荃：“多谢北穹太子，不劳费心。”
说着他转身带人离开。
林愮不等人走远，冷声对阮垣礼说：“阮侍郎，把这两个人带进大牢，重兵看守！”
阮垣礼拱手应：“是。”
林愮说完，也先行离开。
阮垣礼立刻叫人，将还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抬走。
白雾渐渐变淡，有金色的太阳光，一道道刺了进来。
城东某当铺后院，陈五娘焦急的满屋子乱转。
这时有个白头发老头推门而入，陈五娘立刻快步迎上前去，“初三先生，怎么样了？”
初三身后跟着进来的那汉子，哼哼唧唧，“先生好着呢，又跪又挨踹的人是我。”
陈五娘没心思跟他玩笑，追着坐在石桌旁的初三先生追问，“成了吗？”
初三这才点点头，“只是老郭给自己下了狠手，那一剑刺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今晚。”
这时小院的木门再次被推开，院子里的人立刻警惕的看去。
顾宋向几位拱手，说：“几位不用担心，末将一定会将郭先生安全带回来的。”
今日此举，便是他们共同商议出来的。
陈五娘还是有些担忧，“不知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能不能帮到大当家的。”
顾宋：“各位请放心，后面就交给末将了。”
“唐小姐，今日必定会洗脱嫌疑，回到唐府。”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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