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装乖[重生]》小脏包

34、034

　　日光从打开的车门钻了进来，照在了那张因为常年不见太阳而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上。

　　江黎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虽然午夜梦回都想将这个人早点逼出来，乍一见到江黎还是从心底里排斥这个声音这张脸。
　　这张脸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深刻到可以轻易唤起刻在灵魂深处的恨意共鸣。
　　是陆叶归。

　　江黎想起自己曾经问温行，陆家还有没有一点值得他留恋的东西，那时候温行翻出手机中唯一一张照片，指着那张脸告诉他，大哥对我很好。
　　他是温行在陆家短暂停留的那几年，唯一的光热来源。
　　江黎因为这个原因，即使已经将幕后操纵者锁定在了陆家，也从未怀疑到他身上。

　　可同样也是那张脸，在江黎生命结束前的最后一段时光终于卸去了温柔伪善的面具，将温行最信任和依赖的大哥形象撕得粉碎。
　　让他即使重来一次，仍然深陷噩梦里，伤口至今无法痊愈。

　　“真是意外，这样都能碰见，”陆叶归靠在座背上，含笑地望过来，“拖车过来还要一段时间，江先生，一起叙叙旧？”

　　江黎并不认为两个不死不休的仇人之间还能有什么话题叙旧，除了恶心彼此，不会再有其他效果。

　　还未来得及开口，陆叶归扶了扶眼镜，温和地一笑：“你身边这位……长得真像我的一位故人。”
　　这句话自然是对江黎说的，目光却是毫不避讳地落在了温行。
　　然后，看到了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他曾将他们一脚踩进了泥土里，时隔多年，还是发了芽，抽枝成条，长成了大树。
　　再次并肩而立，枝叶交缠，也格外的刺眼。

　　温行面色冷漠地与他对视，漆黑的眸子平静如水，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没来由又压不住的厌恶。
　　他并不认识他，但也差不多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人。

　　温行暂时只能将这种没来由的厌恶归咎于“陆”这个姓氏。
　　还有——

　　温行轻眯起眼，舌尖舔了舔上颚。
　　他是第二个只用一句话就能让江黎情绪起伏得这么厉害的人。

　　江黎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抬了抬下巴，改口：“正好，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请教陆总。”

　　陆叶归眼神里有什么东西轻微地晃了一下，似有怔意。

　　他设想过千百种江黎再次见到自己的所有反应。
　　嫌恶，憎恨，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
　　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浑身的尖刺消失了阳光下，看着他的目光平淡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平静。

　　从地狱走过一遭的人，见到自己的仇人，怎么能是这种反应？

　　Bean来的很快。
　　这条路因为在施工所以路上很冷清，几乎看不到其他车辆和行人，第二辆车很快停到了不远处。

　　江黎侧了侧眸，朝温行看了一眼：“你先去车上等我？”语气低缓，怎么听都有点安抚的意味。

　　温行收回视线，有什么情绪在漆黑的眸子里蔓延。
　　他一把抓住了江黎的手腕。

　　江黎却像是终于收回耐心，转眸看向Bean，声音有了轻微起伏：“请小少爷上车。”

　　他用了“请”和“小少爷”两个词。
　　那就是，绑也要把他绑上车的意思。

　　几秒之后，温行一语未发，转身朝第二辆车走过去，然后弯腰坐了进去。

　　另一边的黑色轿车上，半降的车窗重新升了回去。

　　“你把他藏了这么多年，不让他与我们相认，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陆叶归淡淡笑了声，语气自然而熟稔：“再怎么说我也是他——”

　　江黎抬了抬眼，冷静地打断：“别提那两个字。”
　　江黎这些年从不让自己去想，温行在得知全部的真相以后，会不会难过。
　　因为只要想深了，五脏六腑就会特别特别疼。

　　但陆叶归的所作所为，辜负了他们曾经的信任，更配不上温行的那一声声大哥。

　　“听说，你跟陆及合作了？”
　　陆叶归在说这句话时，仍然是笑着的，将阴险奸诈的算计都藏在了镜片的后面。

　　江黎有时也会怀疑，像他这种疯子，是不是每一句话所对应的表情，每一次嘴角弯起的弧度，都要经过完美精心计算才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沉默须臾，江黎掀了掀眼皮，语气玩味：“你听谁说的？”

　　陆叶归挑了挑眉，随意地一笑：“要不要说说看，你答应给陆及什么，能让他主动站到了你那一方。”

　　江黎也没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回答，面无表情地提醒：“那你不妨先反思一下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陆叶归直直地看着他：“他也姓陆，怎么，你不是恨不得毁了整个陆家么？”
　　语气有些意味深长：“哦……我忘了，你心上那位，也是我们陆家的人。”
　　说着陆叶归还笑了笑，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样。

　　“他跟你们陆家没关系，”江黎知道他是想激怒自己，面无表情地，“如果能亲眼看着这座大厦倾塌，他一定会比任何人都高兴。”

　　陆家虽然一家子烂人，从根系都是腐烂的，但出了一个宝贝。
　　从很早以前，这个宝贝就是江黎的了。

　　陆叶归目光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突然开口：“离他远一点，嗯？”

　　“我以前说过的话你不会已经忘了吧。”
　　陆叶归抬了抬眼镜，雪色在他眸中漾出白色的波，明明是一片冷色，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
　　“你对他越好，我就越想毁掉他。”

　　放松的手指猛地攥紧。
　　让他一度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开始分崩离析。

　　江黎一把揪住了陆叶归的衣领，修长冰冷的手指掐住了他的脖子。

　　果然。
　　江黎在很多时候，就像一滩无欲无求的死水，只有在牵扯到陆温行的事情上，才会像巨石落海那样，激出几分汹涌湍急的凶狠。

　　江黎咬紧牙关，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就凭你？”

　　陆叶归任凭对方掐着脖子，不挣扎，不反抗：“上一次……你和他——”
　　停了一秒，他涨红了脸，轻笑了一声，“不是都毁在我手上了吗？”

　　——

　　撞废的车子很快被人拖走了，一定停在路边的车门被人重新拉开。

　　江黎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有点想摸烟：“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温行扭头看过来，平静地反问：“我问了你就会说？”

　　不会的。
　　江黎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对视数秒，温行轻笑了一声：“没关系，我也并不想知道。”
　　江黎，有一只毛扎子在心尖刷了一下，有点疼，还有点痒。
　　事实上，温行说到做到，后面就好像真的不感兴趣一样，没有再提起。

　　Bean将车子直接开回了别墅，奔波带来了，两人分开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

　　温行站在浴室门口，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水流声开到最大，段宴锦皱着眉：“你那边什么声音？”

　　温行默了两秒，段宴锦明白了：“找舅舅有什么事？”

　　温行选择开门见山：“有件事想请教你。”
　　“你知道新城有几个陆家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瞬，段宴锦缓了一会，淡淡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果段宴锦现在在他眼前，温行一定会发现他的脸色在这一秒变得有多么的难看。

　　温行沉默了一会：“想知道你对陆家了解多少。”

　　如果不是没听出来他语气里有什么不对劲，段宴锦现在可能已经拎个火药桶去把陆家给炸了。

　　他缓了一会平复情绪，才用平静的语气道：“陆老头有两个儿子，一个陆昼，一个陆释，再小一辈，陆叶归和陆及，哦还有一个小少爷，听说是个不成器的，叫陆虔，”
　　顿了顿，他问：“看你想了解谁？”

　　这些与他以前查到的没有什么区别，温行早就反反复复地翻过一遍又一遍，他等了一会：“没有了？”

　　“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其他旁支，不过早就与本家脱离了。”
　　段宴锦一见他对陆释这个名字毫无反应，才渐渐放下心：“怎么，你想知道什么？”

　　温行想了想：“没事了。”
　　准备挂断电话。
　　温行想起来了一个问题，突然叫了一声：“舅舅。”

　　段宴锦：“？”

　　温行平淡地问：“你和陆家以前有过合作？”

　　段宴锦心里咯噔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说？”

　　温行轻嗤：“你对陆家很了解，连那个被陆家藏得很深的小少爷都知道叫什么。”

　　“……”

　　掐了电话，温行拧着眉，低头给贺尧发了一条消息：帮我查一个人。
　　像他们这种专门搞计算机的，多多少少会点别的东西。

　　贺尧回的很快。
　　HY：？

　　温行发过去一个名字。
　　【陆温行】

　　如果对方不是温行，贺尧现在可能已经反过来把他电脑黑了。
　　HY：？？？
　　HY：这个人……跟你有关系吗？

　　XING：没有。

　　HY：就只有一个名字？没有其他的信息？

　　XING：嗯。
　　XING：不好查？

　　HY：……
　　HY：只有一个名字肯定不好查，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给个范围。

　　这一次的消息回得要迟了一些。
　　XING：查三年前出现在江黎身边的人。

　　顿了顿，半晌，温行又发出一条消息。
　　XING：大概率跟我长得很像。

　　HY：……
　　名字像也就算了，长得也像？

　　贺尧的目光落在“江黎”几秒，蹙着眉打字：你确定他不是你？

　　温行盯着最后一条信息看了很久，轻轻嗤笑了声。
　　XING：你会连自己是谁都会搞错？

　　三年前的温行还是地上的一堆烂泥，怎么够得着天上的月亮？

　　HY：……
　　贺尧突然觉得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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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现在为止关于上一辈子的回忆还不算完整，且因为视角的原因有错有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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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