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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一章 究竟是谁亏欠了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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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究竟是谁亏欠了谁
“你非常的过分。”华溪庭坦率地评价父亲,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先前忍气吞声是为了保全华子,眼下没有必要了。
“我为了他好。”父亲坐下喝咖啡,丝毫不为儿子的离去悲伤。
华溪庭厌恶地皱眉,柔声讽刺道:“原来如此。赶走他,是因为这破别墅配不上他?用滚烫的咖啡泼他,是不是增强他皮肤韧性?您可真是爱孩子,我好荣幸当你儿子。”
华溪庭的嗓音是柔和动人的,说出来的话却敌意十足。
“你最好别说话。你大多时候太虚情假意,让了解你的人受不了。直接起来,更叫人受不了。”
“您可以选择不了解我,当您的长子是温柔乖巧的,多好呀。人不就是要自欺欺人,才活得开心么?您看,您也不算太笨,学着点自欺欺人吧。”华溪庭的语调够温柔。
“我是你父亲,你说话注意点。”父亲站起身。
华溪庭自觉出言太过不逊,干脆维持缄默,表达无声的抗议。
“你在怨恨我?”父亲问。
华溪庭笑了,道:“我的命都是您给的,哪有资格怨恨呢?”
“哈哈,你们怕我,疏远我,我都知道。”华父竟流露出一丝无奈,道,“这次我这样对老三,就是希望他不要怕我了。”
华溪庭怔了怔,道:“你说什么?”这是父亲么,他会希望华子好?
“我看的出老三喜欢那姑娘,这样说,他才能生气,和我对着干,出去磨练。他从小到大,都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下,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可别小觑他。”华溪庭辩护道。
“是么?反正他在我这儿,就是很软弱。骂他凶他,他都唯唯诺诺的。”父亲皱眉,动作很像华溪庭,应该是在厌恶华子在他面前的姿态。
华溪庭无力反驳了,父亲说的是事实。
父亲叹气,道:“他越柔软,我越反感,恨不得揍的他符合我的期望,可他反而越来越软了。”
华溪庭道:“你们算是恶性循环。”
“是呀,但我还能如何?我想教好他,却弄的他那么怕我。他怕的厉害,我总不能叫他过来,给他说大道理吧?除了下猛药,没办法。”父亲背过身,华溪庭看不清他的神态。
华溪庭愣住,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了。现在的父亲好陌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的权利者,而是担忧孩子的普通人。
或许父亲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是往日掩藏在了冷酷之下。
华溪庭看人一向剔透,此刻却发现自己不了解父亲,是因为血缘的浓重,阻碍彼此了解,还是人心复杂,本就只知局部、难明了全部?又或许兼而有之?
“有时候,想和他好好说话的,可惜……算了,今天的做法是对他是残忍,但起码能逼他独立。”父亲疲惫的坐在真皮沙发上,喃喃道。
华溪庭好奇地打量父亲,仿佛第一次遇见他。他脾气是够暴躁,但不发火时,其实不像母亲那般冷酷的。
华父道:“我过去是不是有点过分?”
“是很过分。”
“你倒是够直接?”父亲没有生气。
华溪庭于是继续道:“你对华子确实太差了。”
“我不是个好父亲。”华父第一次承认错误,可惜华子听不见。
“他却是好儿子。”华溪庭抿嘴微笑,柔声道,“你有最好的儿子,孝顺、正直又温柔。这些他自己都不知道,你明明了解,却不告诉他,只知道凶他。”
“是啊,他一直很孝顺,很正直,惩治恶人时记性特好,换成别人伤害他,倒转眼就忘。”华父顿了顿,道,“不过话说回来,他不偏激么?对违背他理念的毫不留情,固执的要死。”
“那是他用偏激掩盖善良。他怕自己的善意,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华溪庭浅笑道,“他一直希望对恶人心狠手辣。十多年了,总算是做到了。”
“还有缺少关爱吧,才这样偏激的。”
“或许。”华溪庭轻点头。
“你们都比小时候偏激,是不是因为我对你们……”
因为他们得不到父亲的疼爱,于是寻求其他东西弥补缺口,但所得的不是真正要的,无法彻底的满足,终是变得贪婪而偏激。
其实偏激是不满足的外在表现。
“我承认我性格是极端。”华溪庭用安慰的口吻道,“但与你无关。华子才在乎你,我不在意。”
华溪庭依稀记得,幼年华子得不到父母的关爱,坐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嚎啕大哭,最后换来黑屋惩罚;每次去小朋友家中,华子都扮演好宝宝,讨人家父母的欢心,回来絮絮叨叨告诉哥哥,别人的爸爸妈妈如何……那时,华子总幻想父母变得和蔼可亲,挨过无数次惩罚,仍不改梦想。
这样的点点滴滴,构成了华子的幼年时光。
一眨眼便是十多年,华子本该得到宠爱的童年,就荒废过去了。
“你真的不在意?”
华溪庭心脏轻微收缩,坚决道:“我不在意。”
他不愿意回忆童年,除了姐姐的相依相伴,童年时光好像真空的一般。他能记起童年的事,却故意不去回忆。
在他的概念里,华子才应该有童年,自己是不需要的。每当痛恨父母时,他都认定是在为华子抱不平,与自己无关。
是的,他坚信,自己是不介意的。
华父的目光犀利,凝视华溪庭的双眼,缓缓道:“说假话很开心么?”
“我累了,想回房休息。”华溪庭回避话题。
父亲兀自道:“我能拿你怎么办?对老三,我可以赶走他,等待他的成熟。可是对你,若这样做了,恐怕你会消失的无影无踪吧。”
华溪庭离家出走过,若不是父亲派人把他五花大绑抓回来,恐怕他这辈子都不回家了。回来后,他得到了可怕的惩罚与长期的禁闭,因此越发的不可亲近,尤其是对父亲。
这个人啊,从小就很决绝。
“我现在没准备消失,还得在这儿休息。我可以上楼了么?”华溪庭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希望赶快离开此处。
为何总有人自以为了解他?樊一诚如是,父亲亦如是。
两年前,樊一诚总说他太压抑欲望,忘了自己的需求,导致心理处于忧郁与暴躁的边缘。
他也许说的对,但华溪庭反感他的探究,以及今日父亲的追问。
他们凭什么研究他,难道他需要被人了解?不,他宁愿一个人待着,也不需要他人的关注。
“去休息吧。”父亲答应了。
华溪庭一得到应允,立刻走向楼上卧室,突地想起某些事,扶着楼梯,微微弯腰对着父亲,自有一股柔和的傲气,道:“明天我会打电话给华子,让他照常去公司。”
他的口气不像在征询,更像是客客气气知会人。
父亲道:“我叫他离家,没有赶他离开公司。还有,你给我记住,这个家,是我说了算。”
父亲今晚虽然表现的慈爱,却不会放下一家之主的威严。
“我上去了。”华溪庭的眉目不动,浅浅一笑,独自上楼安静去了。
他需要静一静——李博佑的威胁迫在眉睫,偏偏今晚的对话又扰乱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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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很安静。稀稀落落的声音越发凸显了,静。
行人偶尔与华子擦肩而过,带着强烈的疏离感——他们都是陌生人。即使华子猝死在街上,他们也最多是吃惊,不会有丝毫难过的。
路灯将华子的影子拉的忽长忽短,没有定数,一如他的未来。
他本可以麻烦叶小娓一晚的,但一想到她担忧牵挂的神色,就于心不忍了。叶小娓有着善良谦和的性子,以及娇滴滴的身姿,比月光更娇嫩易碎,根本就是需要保护的女孩子,怎能让她为我担心?
华子最后决定暂去旅馆熬一晚,明天再回家取行李,找个便宜房子租借过日子。
嚓——
一辆宝蓝色的宝马停在他身侧,华子纳闷地打量司机。华子不认识他,他干吗停在自己跟前?
车后座的玻璃窗缓缓降下,显露出一张俊美利落的脸,虽有些年纪,却不乏魅力。此人是李博佑,他探出脑袋,道:“孩子,那么晚了,还不回家么?”
华子随口道:“好巧,我刚好出来玩,度假呀。” 这是没有期限的度假,他再也无家可归。
“外出度假么?你不嫌弃的话,来我家玩两天,如何?前几日太忙了,都没和你好好聊天。”
“好呀。”华子正愁无处可去,欣然答应了他的邀请。
华子喜滋滋上车后,系安全带时露出了受伤的胳膊。
“你的手怎么了?”李博佑发现了他的烫伤。
“哎呀,我今天好可怜,不小心烫的。”
“痛么?”李博佑似乎很心疼。
华子摸摸胳膊,夸张叫道:“痛的很,痛的我都不行了。”
“别摸,烫伤不能摸,对皮肤不好。怎么没有上药呢,回家我给你涂药。”
回家?华子暗暗嘲笑自己——都无家可归了,回的是别人的家吧。
“瑞?在笑什么呢?”
华子忙眉开眼笑道:“没什么。好晚了,伯父你出来做什么,散心么?”
“我特地跟踪你的。”李博佑意味深长道。
跟踪?胡说八道,他有病才会跟踪我。
华子大笑道:“我就说,哪会那么巧。你是不是看我玉树临风、英俊无双,想招我当女婿?”
“这我可不敢,怕你勾的小女不要老爸了。我跟踪你,是想带你这只小猫回家。”
“流浪猫,搞不好带鼠疫的。”华子努力忘却离家的痛楚,陪李博佑不正经的说笑。
他虽擅长于摆脱负面情绪,可毕竟才被扫地出门不久,一时半会如何能安下心来?他的眸光、神态,都表明他在伤心。
“孩子。”李博佑轻声唤他,小心翼翼问道,“你有心事么?”
华子很诚恳地点头,道:“是呀,心事多了,隔壁公司的美眉名字问不到,老哥的银行密码骗不到,好烦啊。”
李博佑宠溺的笑道:“如果你不介意,当我是你干爹好么?有什么难处,我都可以帮你解决的。”
华子一怔,指着窗外,大声嚷嚷:“再好没有了,干爹!看到那性感美女没有,帮我问她的电话号码。”
“你呀。”李博佑似乎挺失望,望向路边的风景,眼中有说不出的惆怅。
华子不懂他为何失望,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不需要也不可能全部懂的。
他只需要知道,今晚有地方睡觉就够了。
他跟在李博佑身后,进了李家的大门,准备在漂亮的李宅过夜,却见到个意想不到的人——自己的母亲。
母亲居然在李博佑家,对着李家的佣人指手画脚。
她作为华家的女主人,缺席了今晚的盛大舞会。华子早料到母亲定是去了情人家中,却没有想到李博佑是她的情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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