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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很远的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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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一刀砍过去的鸣狐像被定住了一样僵硬在了原地,隔壁本丸的刀剑找过来了……那么‘骨喰’也该离开了吧,就在他还不知道如何分辨此时的情绪时,零说话了。
“你认错了,我是骨喰。”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的鸣狐竟然松了一口气,但他仍然没有松开手中的刀,而且不知出于何种心理,他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但烛台切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发生变化,他用一种仿佛在看随时都会消失的幻境般的目光注视着零,再一次重复道:“终于找到您了。”
他露出了个快要哭出来的笑容,“能够在消失前见到您,真的太好了。”
零走过去拉住了他,“你怎么了,问号。”
烛台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在透露出更多信息前恰到好处地昏了过去,并且还露出一副此生无憾的平静表情。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下一步就是等鸣狐把他带进本丸,但正是这一步,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鸣狐抱起了零准备直接就走,一般情况下零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但不管是他cos的身份,还是为了任务,都不能放着这个烛台切不管。
零拽了拽鸣狐的袖子,提醒道:“小叔叔,可以把烛台切带回去吗,问号。”
“他肯定知道药研他们的下落,我会去工作养他。”零认真地说道。
鸣狐停下了脚步,从刚刚烛台切的口中可以知道他很快就要死了,见到审神者的第一面不是寻求帮助,而是得到解脱,说明他并不是因为受伤太重缺少治疗而变成了这个样子,在零那天零碎的回忆里可以知道他们的出阵队伍在遭到时空乱流后,很有可能进入了时间朔行军的大本营,那么,能够让刀剑在灵力充足的情况下死亡,那就只有暗堕了。
他们不是同一个本丸的刀剑,没有相同的灵力来源,即使把烛台切带回去了,也不会传染本丸里的其他刀剑。
但是,再次眼睁睁地见到熟悉的人在他的面前消失,‘骨喰’的精神状真的能承受得了吗?
而且鸣狐始终记得零之前对他说过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的生命……
如果他们没有能力挽救这条生命的话,至少让他在最后的时刻得到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关爱吧。
鸣狐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他注视着零,想从他的眼中得到答案。
但是没有,那双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暗红色眼眸里就像他第一次见到时的一样,无神又空洞,就像坏掉的机器人一样。
鸣狐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零时的场景,那时的零满身鲜血,抱着一把碎刀了的骨喰,现在回忆起来,鸣狐发现自己那时的精神状态其实不太好,如果没有看到零怀里的那把骨喰,他肯定会直接无视零。
如果是现在的鸣狐,是不会放着一个受伤的审神者不管的。
这样的变化并不会让人讨厌,不如说,之前那种麻木的如同尸体般的状态才是异常的。
但零没有任何变化,他从遇到自己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看起来是鸣狐把他救了回来,但实际上,被拯救的,也许是他们才对,而‘骨喰’他从来都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
啊,这是当然的啊。
总是被当做其他人的替代品,所有的关心都建立在虚伪之上,他们这些刀剑,不过是仗着‘骨喰’正好生病了而已……
他所担忧的,害怕‘骨喰’受到刺激而崩溃,有多少是担心他恢复正常后不再以为自己是骨喰,就无法再作为帮助一期恢复正常的道具了
哪怕是现在,下意识丢下这个烛台切,有多少是担心‘骨喰’会因此回到他原本的本丸。
鸣狐不敢深入去想,他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在沉默了片刻后,转身回到之前的地方,扶起地上的烛台切,然后带着他回到了本丸。
一人一石板并不知道他刚刚进行了怎样的脑内挣扎,在看见鸣狐终于带着他们回去后,都松了口气。
而就像石板碎片推测的那样,他被带到了大典太光世的面前,也就是零喜欢的那个狭窄又黑暗的小仓库里。
在目标出现在他的面前后,烛台切恰到好处的做出了反应,他先模拟出做梦时的反应,然后开始表情痛苦地小声说着梦话。
一开始大典太以为他人醒了,发现烛台切并没有回应后,才凑了过去,然后就听到了烛台切压抑的哭声。
“快跑……和骨喰一起,不要回头,不要,不……”
大典太有些无措,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刀剑的哭声,以前,他只见过那种无声的流泪,但也许是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肆无忌惮地哭出声吗?
注意到烛台切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大典太不再犹豫,试图去唤醒他。
而透露完想要透露的消息后,石板碎片便控制着这个身体渐渐醒了过来。
烛台切在睁开眼睛后没有说话,因为噩梦而产生的急促呼吸声渐渐平复下来,对于陌生的环境,他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反应,好像对自己的处境并不在意,“果然,之前只是幻觉吗?
“如果是指你的审神者的话,那并非错觉。”大典太忍不住回答道。
太好了,这些刀剑果然都没有被零那毫无演技的cos骗到,不用他再做些什么,他们就已经完全按照他剧本上的那样想了。
石板碎片在这几天充分研究了刀剑男士的设定,然后发现,只有让刀心甘情愿跟零一起走才行,对于其他本丸里的刀,哪怕再好,带走的可能性也非常低,但像这个本丸,遭遇过巨变,遇到了人渣审神者,只要让目标刀剑意识到零是个多么好、多么值得追随的审神者,就有很大把握拐走心仪的刀。
阅读过世界上从古至今超过九亿八千万本小说的石板碎片,觉得没有人比它更懂套路,所以它信心满满。
于是等到零前来看望烛台切时,推开门就发现大典太正用一种怜爱又敬佩的目光注视着他……
另一个主演已经出现,石板碎片又开始了他的剧本。
“原来,真的不是幻觉吗。”他有些恍惚地看着携带着光出现在这片黑暗中的零,颤抖地问道:“主人?”
跟在后面的鸣狐,以及前来判定烛台切是否真的无害的山姥切国广,都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丝毫不觉得自己被所有人关注着的零,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设定,“抱歉,我是骨喰,烛台切你现在感觉还好吗,问号。”
早就被大典太提醒过的的烛台切,像是终于接受了现实般的苦笑了一声,“我没事,只是之后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远征,也许要等你长大之后才回来。”
对过剧本的零配合的上前一步,看起来有种无意识间的慌乱,他就像什么都不懂的雪花,在下降的过程中向着炉火渐渐靠近,“很远的地方是哪里,你会像药研他们那样,去了之后就找不着了吗?”
天哪,零这个机器人竟然能说出有语气的句子了,看来他也有演戏的天赋嘛,在沉浸于角色的时候竟然能克服自己的短板,石板碎片觉得自己的八亿九千万也许后继有人了。
脑子里想着无关紧要的东西,但这并不会影响烛台切的发挥,原本还带着遗憾和伤感的他,在看见主人即使在精神错乱的情况下也没有真的忘记了他后,烛台切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那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就像每一个烛台切在看着自己的审神者时的表情一样,平淡,又充满感情。
“不会的,等你长大后,就能找到我们了。”烛台切揉了揉他的脑袋,黑气在他的身后弥漫,骨刺穿破了他的血肉,可是他的表情没有发生一丝变化,清爽又温柔,就像秋天某个普通的午后,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但是冬天迟早都会到来,也许在明年的相同时刻,还会有这样的午后出现,而烛台切不会了……
零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并不是他真的有演技这个东西的存在,而是1600号在消失前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候的他并不懂,现在的他还是不明白,但是好像又有些懂了。
了解他的石板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让他在合适的时间做出了合适的反应,不过零觉得自己并非单纯因为这句话而哭,而是他能感觉到,在场的刀剑的心里都在流眼泪,虽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哭,可是想到这一点,零就觉得胸口那里好像更闷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不通过学习装置就拥有了一个能力,那就是只有真正的人类才会拥有的共情。
一旁的山姥切国广伸手捂住了零的眼睛,失去了视力的零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几声叹息,可能是和泉守兼定,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人。
零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那把骨喰藤四郎,在某一瞬间他好像能感到这把早就没有任何气息的刀剑好像出现了意识,它向烛台切招了招手,然后两把刀一起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