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应不识》Kiraffey

23、（二十三）

　　“久久！”前生从噩梦中惊醒，喊的是他一直羞于启齿的名字。

　　“你醒了？”守在床前的人是夏末。

　　“我睡了多久？”前生扶额。

　　方才又梦见了那个行刑的高台，同样的风雨阴翳，只是被按在刀刃下的人变成了久久。这一次，刽子手干脆利落，久久血溅三尺，人头落地滚了一圈泥贴在自己脚边……

　　前生不愿再回想，只觉浑身冷汗直流。

　　“醒得刚刚好，正赶上久久师兄受刑后第七天。”夏末淡淡开口。

　　“你什么意思？”前生惶恐不安，隐隐觉得梦中所见并非虚幻。

　　夏末收拾药箱出屋，没有回答。

　　“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前生抓住夏末的袖口，整个人跟着翻下床。

　　长庚和苏惜言一进药庐，瞧见的便是这般景象。

　　夏末还未反应，长庚倒是先怒了。

　　“松手！末妹年方豆蔻，怎么能容你这种……这种下流之辈纠缠……”

　　长庚骂人功力有限，纵使极其生气也讲不出什么污言秽语，反而把自己憋得面色通红。

　　夏末叹气，推着他出去：“好了好了，这都是误会，我们出去再细说。”

　　屋内只剩前生与苏惜言对望。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夏末说久久受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前生，你不会真以为久久能为你一直疯下去吧。”

　　“……”前生沉默。

　　“若不是遇见了你，久久还是光风霁月的太白双雄之一，可没想到偏生了你这个变数，害的他连命都舍了。”

　　“他……”前生猜出了二三。

　　“久久向来严守法度，劫法场这事他既然做了，他就会负责……你被救回的当天，久久就带着鲛人泪投案了，圣上龙颜大怒，谕旨赐死久久。”

　　“他哪来的鲛人泪？”前生两眼猩红，像负隅抵抗的恶狗，揪住苏惜言的衣襟，“你给他的！”

　　“当然不是我，久久早有这个打算了。鲛人泪原本是他仿制出来替你顶罪的赝品，没想到你先行一步，久久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去做还君明珠的事了。”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你知道的。所以我尊重他的选择。”

　　“是啊……”前生松开手，反复念着这两个字，像是在说服自己。

　　苏惜言面上有着不合时宜的笑意，似是看羔羊落入陷阱的得意。

　　“今天算是久久受刑的头七，你不想再见他最后一面吗？”

　　“什么？”前生木然。

　　“今日酉时，太白大弟子亲自为久久沉剑。”

　　前生用力眨眼，奋力清嗓：“嗯……我会去的。”

　　“你？以什么身份？”苏惜言突如其来地发问。

　　“算是，他的未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