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刺杀计划》慕溪鹤

83、破窗户纸

　　“刚刚的话我都还没说完，但是我并不想打扰你睡觉。其实在月仙宫的时候，我也常常会去偷偷看一眼鑫儿，就跟现在的感觉很是相似。不需要他能听到我说的话，我只要看着他就能平静下来。一天下来总会有些烦闷的事情和令人糟心的话，但只要能看到他，我就觉得是值得的。当然，如果我能更早知道这件事，或许我和鑫儿的结局会更好一些。”付锦暄的话语很轻，语速也很慢，要不是现在很安静，恐怕他的声音不会传达到他想要告诉的人的耳朵里。
　　不过显然，现在也并不能，周岐鑫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来表示他睡得很香。
　　付锦暄继续道：“我以为我足够了解鑫儿，可我现在才知道我并不够了解他，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的一切我好像都当做理所应当，我习惯享受着他带给我的快乐，却从来没去想过问一问他今日过的是否愉快。然后他选择毫不留情的离开了我。我想，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周岐鑫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但很快又安静下来，付锦暄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人注意。
　　片刻后他才继续说着：“小的时候，母后并不喜欢我，她常常会哭，她总说为什么她明明生下了我却还是不得父皇的喜爱。她终年在月仙宫里郁郁寡欢，可她没想过要自缢，她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她虽然晚上会哭，但是到了白天她依然会梳妆打扮的漂亮，等待着父皇的到来。可是她未等来父皇，却等来了晋礼。”
　　“晋礼他待我很好，平日里我们这里尤为冷清，就算是哪日会有嫔妃来，也不过是来看我母后笑话的，只有晋礼他来，才会给我带来好吃的，那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也很盼望着他来。就好像我和其他皇子没什么不同，他们虽然有父皇的关心，可我也有晋礼的关心，那时候，我真希望他就是我的父亲，我并不喜欢被圈在这皇宫城墙之内。可是杀了我母后的人，就是他。”付锦暄的情绪微微有些波动，说话的语气也比刚刚更大了一些，但一想到这样可能会吵醒周岐鑫，他的声音便又轻柔起来，“他不承认，还想骗我，我假装信任他，在他身边处心积虑的培养我自己的心腹……大概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报仇更加重要了。但我知道，我必须足够强大。鑫儿，再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成长，我会成为你的依靠的。也会让你可以再次的信任我，我知道，这些并不是只靠说说才可以的，所以这些话，我不会告诉你。”
　　他说完，起身把窗户关上，把月光都拦在窗帘外，屋里彻底的黑了下来，他没有在床上睡觉，而是躺在地上，他不敢靠周岐鑫太近，但他又希望能再靠近一些，他的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周岐鑫的呼吸声落在他的耳边，让他十分安心，他很快就睡着了，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安睡过了。
　　然而黑暗之中，周岐鑫却睁开了双眼。
　　他本就是不困的，只是不希望再跟付锦暄继续刚刚的话题，哪想到他居然会自言自语的把话都说出来。
　　周岐鑫不敢有大动作，他轻轻的把手放在左胸位置上，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耳边还回荡着付锦暄轻柔的声音，付锦暄已经知道自己就是他心中的那个鑫儿了吗？还是用这样的话来哄自己开心？
　　可他不得不承认，这招很管用。
　　他在黑暗中缓缓地伸出手，虽然无法看清付锦暄的脸，可他却记得很清楚，他记得付锦暄的笑容，记得他跟自己说过的话，记得他们的亲吻，记得他所有的事情。
　　他根本没办法忘记付锦暄，不管他做过怎样的事情，他都无法忘记关于付锦暄的一切。

　　付锦暄第二天早早的醒了过来，他趁着周岐鑫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又悄悄爬上了床，虽然地板很硬，但其实他并不喜欢谁很软的床垫，除了胳膊有些麻意外，他都还好。
　　最重要的是，他睡的真的很踏实，他在心里都几乎确信周岐鑫就是他的鑫儿。
　　起初他还抱有怀疑的态度，毕竟他和之前的长相一样，季羽也是，所以他无法确信这个他并不太熟悉的模样的人就是他的鑫儿。
　　但是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周岐鑫的身上有属于鑫儿的习惯，他的说话方式，还有他给自己的感觉。
　　而且，最重要的是，季羽和他的谈话。
　　从他来到这里，和季羽和许邈见面，大家都带着一副虚伪的面具，可是昨天季羽加上他的微信后，跟他开诚布公的交谈了一次。
　　季羽：【皇上。】
　　他只发了两个字，就已经点明了这次交谈的主题。
　　付锦暄拼音还不太熟练，所以还是选择了发语音的方式，这会是周岐鑫回到房里，而周家人正在看电视，他得空去阳台聊微信。
　　“你还是比……比我更先找到了鑫儿。”
　　季羽也发来语音，“真的吗？原来皇上是这样认为的。”
　　付锦暄的眉头微皱，“你此话是何意？”
　　季羽叹了口气，“皇上对我恩重如山，我与邈都十分感激。但我与邈已经互相沟通过了，他——就是许邈，他记得我们之前的所有事情，我们一起长大，他骗不了我的，可他还未见过皇上，便死在秀女宫的湖中……后来的事他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这又是何意？你既说我待你恩重如山，又要用这样蹩脚的理由来哄骗我？”付锦暄说的着急，却在心里浮现另外一个答案。
　　其实他一直知道的，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其实与其说不愿意相信，倒不如说他还没做好面对他的鑫儿的准备。
　　“皇上，我认为周岐鑫他……”听到这里，付锦暄把语音关上，他不允许第一个说出这个答案的人是季羽，而不是自己！
　　于是他单方面的结束了对话，把手机收了起来，进房间准备跟周岐鑫说开。
　　但被周霜菡给打断了，但也是因为被打断了，让他想了很多事情，他现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总不能永远像现在这里生活，他不能永远以“同学”的名义住在这里，他得给周岐鑫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他在床上翻腾了一会，便坐了起来，既然要在这里好好生活，那就不能浪费时间。
　　他温习了昨天周岐鑫教过声母韵母，又开始看周岐鑫为他画好的台词，虽然有些字他不认识，但也有他认识的，总之先通篇看一遍。有些他不认识字，却可以结合周围的话和实际生活猜出来，毕竟这个故事是他曾经的生活。
　　他一边看着，回忆就在他脑海里不断的重复，他昨天晚上给周岐鑫讲他的过往，也像是在跟他的过往道别。如果说他以前活下去是为了复仇，是为了证明自己，那么现在，他有了新的目标，也有了新的生活。
　　他现在才知道，所有活在过往中无法自拔的都是没人爱的可怜虫，他曾也是一个可怜虫，可现在并不是了。
　　周岐鑫很晚才睡着，他想了很多，又想着不知道第二天醒过来要跟付锦暄说什么，但他醒过来的时候，付锦暄已经坐在桌子前开始看书了。
　　付锦暄虽然看的认真，却用耳朵在注意身后的动静，周岐鑫坐起来的时候他便转过身来，“你醒了。”
　　周岐鑫懵懵的点点头，“早。”
　　一瞬间，他还以为这是个需要上早朝的清晨，付锦暄已经穿戴整齐，等着给大臣们上课。但他很快清醒过来，没有这样的清晨，并没有跪拜的大臣们在等着付锦暄。
　　付锦暄微微点头，“我已经跟季羽说好，今天我就会去他那边，工作室有专业的老师，他们会教我怎么念台词。”
　　“你要走了吗？”周岐鑫彻底清醒过来。
　　付锦暄点头，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也不过是周岐鑫送给他的两本书和剧本，哦，还有兜里的手机，这些都是周岐鑫给他的。
　　“因为季羽说，距离试镜还有一周的时间，临阵磨枪，总会有些成效的。”
　　一口一个季羽，周岐鑫感觉自己忽然能够理解付锦暄之前的感觉了，可是他又不知道说点什么，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吗？
　　只是明明昨天他们好像就要捅破窗户纸，今天就又回到原点，不，还不如原点。
　　“那，那我送送你？几点去啊？”
　　“不用了，季羽叫人来接我了，吃过早饭就走了，主要也是想跟叔叔阿姨说一声。”
　　付锦暄的手里拿着那几样东西，显得有些局促，“留个联系方式吧。”
　　周岐鑫并没有把他的微信加上，原本是觉得没有必要，现在又觉得想要留个念想，于是还是掏出手机，“好。”
　　加过好友后，付锦暄似乎是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相机，偷偷拍下周岐鑫，想他的时候就可以打开看一看，这大概就是现代科技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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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助·季羽·攻：心好累！
渣渣皇小时候的故事会在番外里讲，小可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