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刺杀计划》慕溪鹤

32、一场变故

　　付锦暄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但周岐鑫却不得不抬起头，这是他未曾见过的面容。听他的话，应当是来篡位的，本以为最可能的便是五皇子彦亲王，但人他是见过的，并不是彦亲王。
　　太子和三、四皇子已经命殒，二皇子和六皇子已去领地，还有就是八皇子，可八皇子年龄尚小，但也不排除是同家族的人来逼宫。
　　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他们。
　　他又看了一眼晋礼，丞相已经站起来护在皇帝身前，“放肆！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听这话便知道，这人晋礼一定认识。
　　若是如此，那这人便可能是晋凌玲的父亲——养父，也就是她说的阴谋。
　　付锦暄终于放下手中的笔，“朕还从不知道，你竟能威胁到朕？”
　　那人听完竟是一抖，他记忆中的皇帝不是这样的！但事到如今，他定然不能，也没有退路了，“你不过是我父亲的一颗棋子，若是没有我父亲，你早就死了。若是你现在识相些，说不准还能留你条全尸！”
　　付锦暄听完笑了笑，“这么说，朕是没得选了。”
　　晋威只当他是在苟延残喘，“你也在这皇位上坐了三年之久了，也该让位了吧？这杂种啊，终究是难等大雅之堂，不是吗？”
　　“住口！”晋礼制止住他的儿子，“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晋威也没想到这种时候了，晋礼还站在付锦暄那头，“父亲！只差一步之遥了！这皇位就是我们晋家的了！您还不赶紧让他束手就擒！”
　　“胡闹！”晋礼的眉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现在还不赶紧走，皇上只当你在发疯，终日不得再踏出家门半步！”
　　晋威还没反应过来呢，付锦暄道：“难道丞相认为，他打算刺杀朕，终身不能出门这种小惩罚便能抵消了吗？原来朕的性命，便是这般不值钱。”
　　丞相赶紧跪下，“小儿并无此意啊！皇上，今日之事都是误会，他定然是受歹人蛊惑，还请皇上明察！”
　　付锦暄甩了甩手上的经文，放在一遍，站起身来，亲自将丞相扶起来，“朕自然是相信爱卿衷心一片的，可这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这晋威——”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要么就舍了这个儿子，要么就跟他一起。
　　“臣自当不会有任何偏袒，任凭皇上处置！”
　　“很好。”付锦暄满意的点点头，“井睿！”
　　大将军闻声进来，跪下报告道：“回禀皇上，叛军已全部拿下！”
　　晋威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分明刚刚这个大将军还处在劣势之下，让他顺利闯了进来，这才一会的功夫，他们竟是全军覆没，“你……你……”他“你”了半天，却又说不出什么来，不过片刻，胜负已分，他输的实在太惨了。
　　晋礼就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压下去，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周岐鑫从未见过这位大臣如此模样，也没想到他担忧了许久的叛乱，竟被付锦暄这么简单的解决了，他分明是有备而来，却从未告诉自己，他明明那么担心。
　　但他也理解，毕竟这件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总之没事便是好的。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便在寺庙中久留，礼部尚书已经跟主持交涉完毕，当晚还是回了皇宫。
　　不似来时，虽然也是庄重却不像现在这般沉重，即使在马车上，周岐鑫也不知要如何开口，他能感觉到付锦暄的心情并不好。
　　“爱妃。”还是付锦暄开了口，“自我小的时候，父皇便不喜爱我，应当说是，父皇不爱母后，加之他便也不喜欢我。后来八弟诞生，他都喜爱的不行，这八个皇子中，他唯独不爱我。”
　　“怎么会不爱你，不然你怎么会……”
　　“若不是丞相，若不是爱卿，我怎会当这皇帝？”付锦暄苦笑一声，完全没有之前面对晋威那副威严，“自小他便对我好，我在这宫中，便只有他对我好，可你瞧这如今，连他的儿子也惦记着这皇位。你说他对我好，是不是也是如此？”
　　周岐鑫没办法给他一个结论，晋礼在百姓口中的评价的确不好，他推付锦暄上位本就是当个傀儡皇帝的。可今日瞧着并不是如此，不知道晋礼是在忌惮着什么，竟是连亲生儿子都不在意，若不是他有什么把柄在皇帝手中，便是当真忠心耿耿。难以判断。
　　“我始终记得这些。”付锦暄垂眸，“我原以为对一个人好的意思便是爱他，在意他。我原本的确是这样以为的。爱妃……我真的，只有你了。”
　　马车依然很快就到了皇宫，虽已天黑，但各个都行色匆匆，不敢回家，都跟着进了宫。
　　即使没去抚阳庙的大臣们也早就得了消息，在家中各个都人心惶惶，生怕扯上自己。
　　怎的过了个祈福日，好似就变天了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晋威这事尚未结束，后宫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晋威刚压进大牢中，才知道这牢中已有熟人。
　　皇贵妃想要逃出皇宫已被抓回，同行的宫女因反抗已被就地处决。
　　周岐鑫自然没有这么快得到消息，他先回了月仙宫，皇帝先去处理这些事，说是晚些时候再过来。
　　他有些不太习惯没有芳杏的日子，趁这机会正好看看芳杏给他写了什么。
　　书信在书中已经压平，周岐鑫将它拿出来，在烛光下慢慢看。
　　【娘娘，见信如面。
　　事到如今，奴婢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宫中处处都是秘密，包括娘娘进宫，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可惜奴婢知道的尚少，但明日却是个好机会，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奴婢愿，照顾娘娘一辈子。奴婢知道娘娘本是男身，具体的事情，还请娘娘同奴婢离开后细细道来，若娘娘愿意，丑时与奴婢一同离开。】
　　没想到芳杏也是知情者，他都能想到芳杏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小女生情怀，但他注定要辜负，所以看与没看，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好好的收起来，虽然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到芳杏，但想到她在外面应该能有更好的生活的时候，心里也得到了一丝安慰。
　　晚些时候，皇帝来了。
　　周岐鑫看付锦暄脸色并不好，以为还是为了晋威的事，“事情解决的如何？”
　　“处斩，杀一儆百。”付锦暄道，“但今日还有别事，爱妃，你同朕说句实话。”
　　他用回了“朕”，让周岐鑫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所谓何事？”
　　“你宫中的宫女，你的贴身宫女，去了何处？”
　　周岐鑫心中一惊，但也想好了说辞，“芳杏、她身体不适，臣妾便让她借此机会回家看看。”
　　“当真如此？”
　　“皇上缘何如此问？芳杏她向来都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她为何会与朕的皇贵妃一起叛逃？”
　　“皇、皇贵妃？”周岐鑫没想到他们二人会这么快就被知道，但皇贵妃不见很快被知道也很正常，只盼着她们顺利离开，“怎么会？”
　　“爱妃最好是不知情的。”付锦暄叹了口气，“不然我也不知道要如何保下你。”
　　“那她们现在……”
　　“抓回来了。你的贴身宫女，因为反抗，当场处死了。”
　　“什么？！”周岐鑫的手都颤抖起来，“芳、芳杏她……她，她死了？”
　　“带着皇贵妃逃，她会来也是死。她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明日，我便调来几个宫女，爱妃也莫要过于伤心，不过是个无情无义的宫女罢了。”
　　不是的。
　　周岐鑫百口莫辩，本来芳杏是要自己走的，是他非要芳杏带上晋凌玲的，他本以为这是个百无一失的办法，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芳杏在丑时未看到他的时候是怎样的失落？在被抓到临死前又是怎样的绝望呢？都是他的错。
　　还有晋凌玲，她告诉了他晋威的阴谋，他却没办法让她离开这个令她厌恶的地方。
　　他怎么这般的没用呢？
　　“那皇贵妃……”
　　付锦暄道：“原就是罪臣之女，现在又罪加一等，爱妃还是莫要再继续问下去的好。这其中太阴暗了，我并不想让你知道。”
　　他在这宫中亲近的人不多，一下子便少了两个，“我与皇贵妃在秀女宫相识，那时，她还曾为我说过话。”
　　“是吗？”付锦暄无动于衷，“只可惜她选错了路，亦或者是她投错了胎。”
　　不是这样的。她根本不是晋家的孩子，她只是个无辜到不能再无辜的普通少女，她的梦被困在这里，却没办法醒来。
　　“她虽是罪加一等，但毕竟晋威一事她尚未参与，这宫中自是留不住她了，但如果只是发配她离开，却并不是难事，只是你这贴身宫女……我也无能为力了。”
　　周岐鑫一听这话便忍不住了，“若是早些知道……她们说不准就不会经历这些，若是代代君王都如此，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冤死。”
　　“我会做得更好。”付锦暄也搂紧他，“若你的宫女在天有灵，一定不会也怪你的。”
　　“我会永远都记得芳杏的。”他将头埋在皇帝的怀中，难过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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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算是个转折点吧。
从这里开始，付锦暄也不再做小白啦，晋礼的变化原因会慢慢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