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拆迁史》择离

3、小闹剧

　　在天界一片祥和为浮影举办吹花宴之时，妖界却生了个不大不小的闹剧。

　　妖界，历来二分。

　　其一，兽妖，凡是飞禽走兽得了灵识，有朝一日可化人形的修炼者，皆为兽妖，若爬虫类也有机缘得了灵识，自然也属兽妖。

　　其二，花妖，凡是花花草草得了灵识，有朝一日可化为人形的修炼者，皆为花妖。

　　这分类法则仔细说来，不够严谨，然而，谁又在意呢？

　　不过，三百年前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打破了这一分类法则。

　　原是花妖王宫境内的一汪池水竟也得了灵识，开始了修炼之途，众妖们这才发觉之前的分类法则实在鄙陋。

　　可是，想来这得了灵识的池水毕竟也是个例，不足以成为一类，于是，众妖们便也没管分类不分类的事了。

　　毕竟都是妖类，难道还得分个高低贵贱不成？

　　既然不分高低贵贱，那属于哪一类又有何关系？

　　只是，花妖族这边有个有眼力见的人，得知此事之后，立即在花妖的地盘上划了一方水域给他。

　　不仅如此，还为他在这方水域中建了一座美轮美奂的水晶宫，宫外牌匾上书“水妖宫”。

　　于是，自此，这只新妖便有了名——水妖君。

　　毕竟，天地众生包括神仙都需要水，何况还未得道飞升的妖类呢？

　　所以，这个有眼力见的人知道，水妖这尊大佛是轻易不能得罪的，不仅如此，还得好好捧着，哪怕此时水妖还不能完全化成人形。

　　毕竟，谁知哪天自己喝的汤汤水水就出问题了呢？

　　甚至，谁知哪天就没水了呢？

　　花妖族这边出了个这么有眼力见的人，这可急坏了兽妖王，毕竟，兽妖一族在妖界本就已处于下风。此时，兽妖王生威正在兽妖宫的大殿里发脾气呢！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水妖去了花妖族境内？”生威一脸不快地质问正在底下站着瑟瑟发抖的众妖。

　　众妖们听闻此话，都不敢回答，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众妖生得歪瓜裂枣，站姿千奇百怪，形状大小各异，原形明显都不是同一类，但这不妨碍他们都长了一点脑子。

　　毕竟也都能化出一部分人形了，再不济也活了几百年，自然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最起码，此时绝不是出口的好时机，谁接这话都是马后炮。

　　于是，众妖面面相觑，边瑟瑟发抖边做出一副副激烈探讨时交头接耳的样子，可就是没人回答，不对，没妖回答。

　　生威看着底下装模作样的众妖，吹了吹嘴角的胡子，随后哈了哈气，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还眯成了一条缝。

　　底下众妖见状抖得更厉害了，刚才还交头接耳装样子的众妖也装不下去了，只能低头看地装作一副很乖的样子。

　　可是，生威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从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简陋且粗糙的兽骨王座上走了下来，缓缓走到了众妖之间，见着装模作样最厉害的妖还要朝他们脸上吹口气，似乎不把他们吓到尿裤子不罢手。

　　这不，有一只刚能化出人形双腿的猫妖便当众尿了裤子，那条从妖市高价买回只穿了一天的裤子瞬间便被猫尿浇了个透。

　　可惜可叹，没什么钱的猫妖在裤子洗干净晾干之前，怕是只能光着那对刚化形的屁股了。

　　不过，这也不足为虑，毕竟屁股已经光了几百年，还怕再光一两天？

　　于是，本来已经愁眉苦脸的猫妖瞬间又振作了起来，他心想，这只是一件小事，不碍事，不碍事。

　　此刻，真正该忧虑的是怎么解决水妖入驻花妖族的问题。

　　他随后又想了想，这也不对，毕竟，自己只是一只还未能完全化形的小小猫妖，这种大事哪里轮得到自己操心？

　　这不是不把早能完全化形的虎妖——他们的妖王生威放在眼里吗？

　　逾越了，自己当真是逾越了，以为能化出一双人腿就能跑了吗？

　　错错错！还是默默躲着吧！假装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包括当众尿裤子的事。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当作没有发生就没有发生的。

　　“谁啊？好大一股尿骚味！谁这么无耻当众撒尿？”隔壁又隔壁的狗妖用人手捏着狗鼻子说道，一双狗眼还不停地四处打探。

　　不过，狗鼻子毕竟是狗鼻子，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已经找到了尿骚味的来源。

　　“猫妖！你好不知检点！怎能当众撒尿呢？你好歹也开始化形了，能不能稍微注意点形象？你当大殿是你家呢？说尿就尿！大王还在面前呢，能不能放尊重点！你当自己还是烂泥里打滚的野猫呢？”

　　狗妖指着猫妖就是一顿好骂，猫妖本就低头装死，听了这话心里是想反驳一下，可是想了想，狗妖说的也不全是废话，便忍了下来，头还更低了。

　　“行了行了，狗妖你少说两句，猫妖也不是故意的。你以为它花光积蓄买条裤子穿着是为了方便在上面撒尿吗？”

　　旁边的狐狸已经能完全化形了，于是，他语重心长地拍着狗妖的背说道，边说还边朝猫妖使了个眼色，可这个眼色也是白使了，毕竟猫妖一直没有抬头。

　　“哟？不说我还没有发现，猫妖这条裤子眼色好野气啊！我喜欢，妖市哪家店买的？”

　　马妖经他们这么一说，眼神却转到了猫妖的裤子上。

　　“马妖，不是我说，你屁股这么大也穿不了这裤子，问了有意义吗？”

　　狗妖听闻马妖的话，马上反驳了回去，这些兽妖，没一个说话是能听的。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还没一个脑子是正常的……

　　于是，场面就眼见着怪异了起来——众妖围着尿裤子的猫妖，讨论起了那条被猫尿浇透了的裤子，完全忘了方才兽妖族的大王虎精生威因为什么事生气，因为什么才让大家谈论……

　　然而，还有一个不正常的，不管周围是夸还是骂，猫妖始终低头装死，仿佛自己低头就可以假装自己不在现场一般……

　　“行了，诸位，还记得我们刚才探讨的问题吗？”

　　生威眼看着话题一偏再偏，忍不住又朝众妖吹了吹胡子，缓缓走向兽骨王座，坐下之后才气势万钧地说出了这么一句并没有多少气势的话。

　　幸好，众妖中，还有一个是稍微正常点的，还能把话题拉回来。

　　众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又在大殿上跑题了。

　　不过，大家也不害羞，毕竟，习以为常了。倒是猫妖，听到这话，稍稍松了口气，仿佛生威是为了替他解围一般……

　　刚才聊得最欢的狗妖，此刻本想像方才的猫妖一样装死，毕竟又要讨论他不擅长的正事了。

　　奈何他方才骂了猫妖，又嘲讽了马妖，便有些在妖群中待不下去了。

　　众妖齐齐推举他上前，他也不得不上前。

　　不得不说，这些妖里面，倒是有不少落井下石的好手！

　　“狗妖，你说说看。”生威见终于有妖站出来了，便缓和了神色问道，仿佛不曾看见那些推他上前的手。

　　“大王，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好讨论的。他去了就去了，不就是一个刚能完全化形的小妖吗？不足为惧！不足为惧！您这么英明神武，还怕他这么一只小妖不成？”

　　狗妖大着胆子一脸恭维地胡说八道。

　　“刚能化形？不足为惧？他原身可只是一汪水，从得灵识到完全化形用了不到三百年！怕是再给你三百年，你也不能完全化形吧？另外，他两个月后就成年了！”

　　生威乜着眼语气不善地点出了狗妖话里的问题，顺带还讽刺了狗妖一翻。

　　狗妖见状有些不满地小声嘀咕道：“那还不是大王你运气没有花妖王运气好……”

　　都是些不怕死的，主要生威也只会吓吓大家，并没有干过什么草菅“妖”命的事。

　　况且，生威这妖，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喜欢群居。

　　他不是那种一山容不得二虎的普通虎，他刚好相反。

　　他在自己能化形之后，就聚拢了一群还没能完全化形的小妖，却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把他们聚在一块，好保护他们，让他们能顺利化形。

　　为此，他还专门寻了一座山，教众妖挖洞。于是，好好的一座山，活活成了万妖洞。

　　生威觉得，这样比较有意思，他自己也住在万妖洞一个普通的洞里。

　　所以，众妖也客客气气奉他为王。

　　“说大声点！”生威似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狗妖这回却不敢开口了，只能继续望着兽骨铺的地。

　　说起来，这个兽骨大殿，真是名副其实，大都是用兽骨堆起来的，除了柱子和横梁，砍了一些粗树干。

　　其余的，房顶上是大腿骨搭成的瓦，所以下雨的时候，还会漏雨。

　　墙也是一些大腿骨、肋骨之类的搭起来的，所以，刮风的时候，还会漏风。

　　地上还好一些，虽然都是些碎骨头，但是，好歹还算平坦，很少有扎到脚的时候……

　　当然了，这些并不是用活着的人或者动物或者妖的骨头搭的。只是，生威倒是时不时吓唬大家，是不是想用你身上的骨头为大殿做贡献！

　　“狗妖？”生威又吹了一下胡子。

　　狗妖见生威确实有些生气，便快速说了出来：“我是说，谁让大王你的运气没有花妖王运气好！人家出门就能捡到一个聪明伶俐的水妖收作义子，你出门只能捡到几块骨头……”

　　对了，兽骨大殿的大部分骨头，都是兽妖捡来的，并且，都是些普通的动物骨头。

　　毕竟，妖体内是有灵丹的，只有灵丹爆了，妖才会死——死得很干净，直接灰飞烟灭。

　　妖界也没那只妖缺胳膊少腿，所以，众妖都知道生威是吓他们的！

　　然而，生威却不知道他们怎么想……

　　咳！咳！咳！生威似乎被这话气到了。

　　“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你就算不能说点有用的，能不能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是啊！大王说得对！看看你，狗嘴吐不出象牙！”马妖见状也堵了一句，这些家伙，正事不擅长，骂人一个个都是好手。

　　“我是狗，自然吐不出象牙！要象牙，找象妖啊！”狗妖不满马妖的讽刺。

　　“行了！不说过去发生过的了，我们想想现在该怎么办，行不行？”

　　生威见众妖又跑题了，忍不住抚了抚额拉了回来。

　　“我看，不如去把霜纪强抢过来吧！”猫妖终于开了口，还说得一脸期待。

　　“这想法好，你记得散了之后去做！”

　　生威看众妖似乎真没什么主意，便随口应付了一句，他本想讽刺一句，这什么馊主意，可一想到，他是唯一一个出主意的，便忍了。

　　他怕说了，以后再也没人出主意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平时有些滑头的猫妖如此耿直——他竟真的去做了！

　　也不知是生威的鼓励太过，还是猫妖突然缺根筋……

　　当猫妖站在美轮美奂的花妖族王宫“沉花宫”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吃了一惊！

　　素闻沉花宫豪华，可他没有想到这么豪华！

　　沉花宫建在广阔的沉花湖上，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是，猫妖想不到的是，建在水上，还能建那么大！

　　沉花宫以沉花殿为中心，分别有六座和沉花殿一样大的大殿分布在沉花殿的四周，沉花殿分别和六个大殿以六条宽阔的大道相连。

　　周围的六个大殿连众星拱月的沉花殿总共七座大殿，布局都是一样的。

　　每一座殿，都以红宝石一般的沉花石为柱，以巨大的白色大理石为墙和梁。差别只在于沉花殿里，连铺地都是用红色沉花石，而其余六殿以沉花石和大理石交替相接铺地。

　　殿里面，十字交叉的是两排房间。

　　每个房间都不小，摆上两张床，两套桌椅，再摆几个柜子，都完全没问题。

　　每排的单侧有十六个房间，双侧就有三十二个房间，两排就是六十四个房间。而这样的房间，每座大殿里有三层，也就意味着，每座大殿有一百九十二个房间。

　　而十字交叉形成的四片巨大空间，都可以作为议事厅，或者修炼场。

　　当然，包括可以容纳八辆马车同时行进的宽阔大道，也是最佳修炼场所。

　　所以，猫妖来的时候，便看到花妖族们，完全化形的和未完全化形的花花草草，除了几个在守卫，其余大都在修炼。

　　只是，猫妖大致数了数，便觉得花妖一族妖真少，似乎没有兽妖多。

　　不过，那是猫妖不知道，花妖一族，还有不少妖白日里喜欢在树林里，或者湖水底下修炼。也有不少妖，在做着其余的事。

　　看着有些妖的原身看起来不过是一株柔弱的兰草，猫妖一时间有心心痒——他觉得自己肯定能打过他。

　　不过，沉花宫有一个规矩，动手不能在沉花宫，只能在湖边通东北方向的莲花殿的沉花大道上动，也不知是为何。

　　所以，猫妖哪怕再想动手，也只能忍着。

　　不过，幸好没有动手，花妖一族，大部分只是看起来柔弱，实际灵力修为可不低。

　　当然了，动手也不一定非靠灵力，也可以以智取胜——那这方面，大部分兽妖族就更不擅长了……

　　猫妖完全没有意识到，光是两边的大殿，沉花宫和兽骨殿，就已经完全不像是同一个时代该有的建筑……

　　被侍从带着继续往前走的猫妖，心里有些得意，没有想到啊！沉花宫进来得如此容易！他们竟然都没有看出来，自己在撒谎！

　　他在莲花殿前说，自己是来找霜纪殿下指点指点的，却没有想到他是来找霜纪麻烦的，栽了吧？

　　猫妖不知道，自己是胆大妄为又异想天开……

　　前去通报的侍从再次站到猫妖面前的时候，只对猫妖说了一句：“这边请。”

　　随后，猫妖便在侍从的带领下进了位于沉花宫中间的沉花殿，花妖王和霜纪此时都在沉花殿内修炼，只是，在不同的房间。

　　猫妖从接近沉花宫开始，就感觉体内的血液流速似乎都快了一些，此刻，越接近中心的沉花殿，血液流速似乎越快，都隐隐有种要沸腾起来的感觉——传闻果真是真的！

　　花妖一族真是占了一个于修炼一途得天独厚的宝地，难怪柔柔弱弱的花花草草们修炼速度竟然比兽类还要快，就连此地的水都能得了灵识化为人形。

　　不过，尽管知道是这样，猫妖还是觉得花花草草们柔柔弱弱。

　　猫妖没细想其中缘由，只觉得沉花殿内铺地的红宝石真耀眼，在这白墙白瓦的沉花宫中无端的妖艳！

　　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猫妖忍不住想，花妖一族真是暴殄天物，就连柱子的材质也像红宝石一般，当然，猫妖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柱子真是用整根红宝石做的。

　　这翻胡思乱想间，猫妖来到了花妖王义子也是独子的霜纪房里。

　　只见宽大的房内，陈设极为简单——只有一个肤色极白，长着一双浓黑剑眉，轮廓极为硬朗的男子，正闭眼在地上打坐。

　　家徒四壁就是这个场景！

　　当然了，显然用在这里不合适，这根本只是一个修炼之地，而不是霜纪的房里。

　　猫妖想，他的房里再简陋，起码该有张床。

　　来人听见了关门声，也没睁眼。只是张开嘴低声问道：“来人何事？”

　　猫妖这才注意到，霜纪整个人的长相，显得有些矛盾。

　　要说霜纪英姿飒爽，那他硬朗的轮廓确实显得英姿飒爽，可白得像大理石的皮肤，却让人觉得他有些孱弱，或者有种女性的柔美。

　　并且，他的嘴唇本就鲜红，在极白的皮肤映衬下，嘴唇的鲜红无端就有些妖艳——嘴唇一张一合间，仿佛就能吸了人的魂，让人当牛做马、俯首称臣也不为过。

　　猫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察觉自己的失态，才想起自己是有正事要做的。

　　我是来绑你的！

　　显然，这话不能这么说。

　　“我们大王想请您去我们大殿坐坐。”猫妖的话在心里转了几转，最终觉得这句比较妥当。

　　“不感兴趣。”霜纪还是没有睁眼，只是平淡地说道，甚至全身上下就嘴唇动了动。

　　猫妖再次盯着霜纪红润饱满一张一合的嘴唇入了迷，这红不是血红那种很艳丽的红，而是海棠花瓣那种生机勃勃的红。

　　“我们的兽骨大殿想重新修一下，想请您过去指点指点。”

　　猫妖想了想，这个理由似乎不错——传闻中，霜纪似乎对建房子有些兴趣，虽然这个传闻听起来比较像谣言。

　　可是，传言中霜纪很“美”——是的，一个未能完全化形之时，挥手间，便能让一座大山瞬间坍塌的妖很美，听起来也很像谣言。

　　然而，这一刻，猫妖觉得，这并不是谣言。

　　因此，其他的传闻可能也是真的，比如，小王子喜欢盖房子。

　　“我对拆房子比较感兴趣，对建房子不感兴趣。”霜纪依旧闭着眼说道。

　　“您看，我们重修不得先拆一拆？您要不过去指点指点我们怎么拆，以及拆到什么程度？”

　　猫妖想着，先把他骗过去，让他离开花妖王的庇护，再让生威制服他。

　　也不知道，猫妖到底有没有想起那个霜纪挥手便搞塌一座山的传闻……

　　还是，他又觉得这是谣言了？

　　总之，兽妖一族的想法，总是有些奇怪……

　　闻言，霜纪终于睁开了眼。

　　当霜纪看向猫妖的那一刻，猫妖瞬间觉得，谁告诉我他美的？谁嘲笑他长得像仙子？

　　仙子能有这么凌厉的眼神吗？

　　仙子能用这样一双水光盈盈的眼散发这么凌厉的眼神吗？

　　不能，仙子即使有这样凌厉的眼神，仙子也应该没有这样一双勾魂夺魄的眼……

　　仙子不配！

　　是的！

　　仙子不配用来形容霜纪，那对于霜纪而言，是绝对的侮辱！

　　若说霜纪的双唇张合间，便可以让人当牛做马、俯首称臣，那么，他的眼一眨，便可以让人倾国倾城、甘心下地狱……

　　猫妖觉得，这太可怕了！

　　自己差点就想跪到霜纪面前，问问他，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

　　莫说端茶倒水，就是要自己每日献上二两血给他漱口，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再三挣扎之后，猫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

　　生威这么信任自己，不是让自己来投敌的……

　　可自己真的……

　　“那走吧！”

　　猫妖还没想好，却听到了霜纪开口了，声音如昆山碎玉，极为动听惑人。

　　听了这么好听的声音，又得到霜纪肯定的答复，猫妖才敢仔细看看霜纪。

　　没想到霜纪肤色极白，双瞳颜色却极深。极浅的肤色配上这双颜色极深的眼，更添了几分妖艳。

　　可仔细看这双眼似乎盈满了泪——看起来水光潋滟，仿佛一眨眼，泪就会掉下来一般。

　　猫妖没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看霜纪的双眼，直到霜纪轻飘飘飞来了一记眼刀，猫妖才察觉自己又失态了。

　　不仅如此，就因为霜纪看了猫妖一眼，猫妖瞬间有些嫌弃自己。

　　他觉得，自己这样丑陋的面目，不该出现在霜纪眼前，生怕污染了这双眼。

　　仿佛霜纪的双眼就是照妖镜，他一看你，你会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面目可憎！

　　猫妖心里此刻很愧疚，他觉得自己伤害了霜纪，自己的丑陋脏了霜纪的世界……

　　随即，他收了一直打量的双眼，他觉得自己不配看这样一个人……

　　可是，那双水汪汪的黑眼睛却一直在猫妖脑海里打转，仿佛盯着他的心一般，一眨便乱了他心里一池春水。

　　哪有人生得这样一双眼睛？

　　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不对！

　　他是一只妖！一只水妖！水妖双眼水汪汪又明亮是正常的！

　　况且，他让自己想这么多，肯定是他修炼了什么夺心术，对！他对自己使用了夺心术！

　　猫妖终于勉勉强强说服了自己。

　　跟随猫妖去兽骨大殿的霜纪，自然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是时不时斜眼看看矮自己半头的猫妖。

　　看到猫妖脸上变幻莫测，霜纪眼神里微微有些嫌弃，可片刻之后，还是收好了。

　　可不一会儿，却有看到猫妖脸上有些得意，想藏却没藏住。霜纪心里有些好笑，这一趟看来是没什么好事了，且去看看他们打算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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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妖界地图上线，我有自己画图，包括沉花宫的各个大殿方位等，还有主殿的简单透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