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世界[克苏鲁]》烟云韶光

154、原因

　　楚立姝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停在了这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疏于打理的小院门口。
　　他毫不意外，因为何璎虽然是靠着时代浪尖上的网络技术吃饭，但是就是喜欢这样看上去似乎已经被时代甩开的老旧的温馨感。

　　估摸着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何璎怎么都应该起床了，楚立姝便按了门铃。
　　欢快的电子音响了几遍，无人应答。
　　难道出门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就在楚立姝疑惑的时候，隔壁传来粗犷的中年男声：“小何，好像是你家门铃响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啊，好像是，我去一下。”
　　楚立姝转过身，就和从邻居家探出头的何璎对上了视线。

　　何璎想也没想，就把门口的扫帚抄起来了。
　　楚立姝叹气：“……我觉得，我们可以和平一点相处。”
　　“我不觉得。”何璎举着扫帚，语气和动作都非常的不友善，“你找我做什么？”
　　“我觉得……自己大概还可以被抢救一下，所以来试试。”楚立姝在何璎拒绝之前说，“我知道你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但是你却认识我，还很……讨厌我，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何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说：“不想，我不希望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楚立姝闭了闭眼，然后笑着说：“那关于燕安的事情呢，你想不想知道？”
　　“燕老板……？”
　　“比如，他是怎么死的。”

　　五分钟后，何璎打开了自家的院门，不情不愿地放楚立姝进来了。
　　“还不错嘛。”楚立姝进门之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外面看上去那样缺少打理。”
　　一只狸花猫飞檐走壁，迅速但是轻盈落到何璎身边，亲昵地用头脸蹭着何璎的小腿。
　　楚立姝好奇：“你养的猫吗？”
　　“不是，是流浪猫。”何璎摸了摸狸花猫的头，熟门熟路的从院子角落的密封箱里面倒了些猫粮出来喂给它。

　　安顿好狸花猫之后，何璎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桌旁边：“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连茶水都没有吗？”
　　“没有。”
　　“……好吧。”楚立姝叹气，“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何璎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但是却有一群野心勃勃的疯子。”楚立姝道，“他们为了骗取钱财和权势，虚构出了一个别人从未听过的无所不能的神，声称神明即将降临世界。但是他们没想到，竟然有不少人相信这种谎话，于是便真的想要造出一个神来。”
　　何璎合理推测：“所以他们找了个人假装成神？”

　　“不，他们创造了一个世界，还有世界中的神。最开始只是一个泡沫一样脆弱的世界，但是后来，大概是他们误打误撞触发了什么几率极小的事件。这个世界变得结实了起来。”
　　“他们相信是信仰的力量创造了奇迹，于是便按照所谓的教义，向神明进贡生命——直到那个神明真的苏醒了自我意识。”
　　何璎：“你就是那个神？”
　　被抢了台词的楚立姝：“……对。”
　　“哦。”何璎评价，“三流科幻电影的情节。”

　　“我不想被他们一直掌控着，我也不想只能够活在虚拟的世界里。”楚立姝调整好情绪，继续说，“所以我在他们进贡来的灵魂中挑选特别的存在，你们，都是被神明选中的人。”
　　何璎想起之前他们曾经说过有的人数据非常的高……
　　“原本我没有选中燕安那家伙，虽然他的数据是最符合我的需求的，灵感很高，更能够感知到神话内容。”楚立姝也不隐瞒，“但是他的防备心太重，又没什么欲求的样子。如果我不够小心，他甚至可能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来——只要可以让我的算盘落空。”
　　何璎不得不承认，燕安……在遇到连屿之前，的确是这样。
　　“但是，我没想到还有连屿的存在。”楚立姝笑了起来，带着得意，“他把燕安从孤魂野鬼变成了有欲求的人。”
　　何璎看着他的笑脸，不寒而栗。

　　“有了欲求，就有了弱点，就算是燕安也不例外。”楚立姝挂着让何璎浑身战栗的笑容，继续说，“这样一来，他就变成了最佳人选，我暗中引导他进入有神奇书籍的世界，稍微动点手脚，让他拿到那些书……而他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家伙，是不会明知道有一本可能很关键的书在那里却不阅读的。就算之前他看过再多没用的书，也会翻开下一本。而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变成了神的信徒、神的眷者……最后变成真正的神。”
　　“你……把他变成了你的替身？”何璎问，“所以现在你出来了，而他留在了那里。”
　　“是啊，你们人类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楚立姝坦然地说，“我想要自由，而他想要连屿和安娴，所以我们做了交易，这很公平，也很合理。”
　　何璎攥紧了拳头：“……以前的我，不知道这些吧？”他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如果之前就知道了这些的话，怕是早就和楚立姝撕破了脸皮，楚立姝之前也不会这样自然地来找他。

　　“不能说完全不知道吧。”楚立姝想了想，“我的计划快要成功的时候，燕安他们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或者说是他的直觉发现了不对劲。”
　　说着，他一脸苦恼地皱起了眉：“可是我怎么都想不通，你怎么就突然不喜欢我了呢？你原来很喜欢我的，后来也喜欢我的……”
　　何璎想不起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情，在他那段不算短的旅程中，他记得燕安、记得安娴、记得连屿、记得安澜……但是毫无楚立姝的影子。
　　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做出了判断：“你在骗我。”
　　楚立姝错愕不已：“什么？”

　　“我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人的，”何璎语气笃定地说，“就算喜欢过，也只是喜欢你当时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