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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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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夏杨闭上眼睛缩进被子里，蒋绪昌有些开心得意。
夏杨这个小东西，很有趣。
生命力顽强，身份低下得像只小虫子，可就算一脚跺下去，他竟然还能刨个土坑，从旁边钻出来。
蒋大少爷的好奇心被难得地吊了起来。
此时他想的已经不仅仅那份合约了，有时候，过程比结果更有意思。
对此，他志在必行。
第二天，蒋绪昌去医院接夏杨，推门进去，发现原本夏杨的床上躺了个陌生的老头。
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出门看了看门牌又进去，扫视一圈儿问：“57号床的病人呢？”
众人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纷纷低头，装作没听见。
蒋绪昌走到老头儿床边，又问：“这床之前的病人呢？”
老头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病床另一边似乎是老头的儿子，在帮老头削苹果，头也不抬地说：“上厕所去了吧。”
见对方如此敷衍的态度，蒋绪昌隔着病床揪住那人的领口，把人生生拉了起来，冷冷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说：“我再问你一遍，57号床的夏杨去哪了。”
那人吓得够呛，拿着刀子的手哆哆嗦嗦地都不敢比划一下。病床上的老头也急了，连忙用手扒拉蒋绪昌的胳膊，可根本拉不动。
“医院……医院的床位不够，夏杨被安排到了走廊。”那人说。
蒋绪昌瞥了眼四肢活动自如、打他毫不手软的的老头，抓着领口的手紧了紧问：“病房里这么多人，为什么把他安排出去？”
“他……他没钱！”
蒋绪昌把他往地上一扔，出门找人，最后发现小东西抱着胳膊，屈膝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也难怪他之前没发现，小东西蜷缩成一小团，像粒不起眼的小豆子。
蒋绪昌刚坐到夏杨身边，他就醒了，眼睛警觉地亮了一下，又立刻温顺起来。
“怎么被赶出来了？”蒋绪昌明知故问。
夏杨温顺的目光冷漠了几分，偏过头回道：“病房里人多，吵得慌。”
哼，还嘴硬？
“早说啊，跟你换个单人房去！”
说着，蒋绪昌就要起身。
“等……等等！”夏杨赶紧去拉他，见蒋绪昌回头看他，又说，“今天不是要去市医院吗？”
“哦。”蒋绪昌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佯装要打电话的样子，“那我跟市医院打声招呼，让他们安排个朝阳带卫生间的单人大床房。”
“别别……”夏杨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治疗费加上住院费可是个天文数字，恐怕他这辈子都还不起。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蒋绪昌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坐了回去：“我不是跟你说过，治疗费我来出吗？”
夏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只是暂时的，迟早都是要还的。”
“哼，你倒是有点良心。”蒋绪昌笑道，“不过你昨天答应我一件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夏杨点点头，郑重其事地看着蒋绪昌，“我想了你一千三百遍！”
“钱呢？”
夏杨眨眨眼：“一百遍。”
蒋绪昌嘴角一挑：“那你不记得钱由我来付，不打声招呼直接跑出病房？”
夏杨回答不出来，手指紧张地来回搓。
蒋绪昌看在眼里，淡淡地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见蒋绪昌没有追究的意思，夏杨放下心来，抽抽鼻子，小声说：“知道了。”
“听不见！”
夏杨突然嗷得一嗓子：“知道了！”
走廊里都是回音。
“艹！”蒋绪昌揉揉耳朵，又气又无奈地又骂了句，“你大爷的。”
看着蒋绪昌的倒霉模样，夏杨乐得笑了出来。
蒋绪昌等他笑够了，起身说：“走吧！”
两人临出医院的大门，蒋绪昌突然用胳膊撞撞夏杨，夏杨一抬头，发现蒋绪昌一脸坏笑。
蒋绪昌说：“既然医院认为你没钱，把你赶出病房，不然我们干脆连手术费也不要付了。”
乡下的医院管的松，再加上镇上的人都知道夏杨家的情况，倒还真没人问他要钱。
这也是夏杨第一次踏进医院的大门，昨天把他从病房赶出去的人，一再叫嚣着“付不起住院费就滚出去”，他便没再想付钱的事。经蒋绪昌这么一提，他才醒悟，顿时停住脚步，不走了，眼巴巴地看着蒋绪昌。
蒋绪昌拍拍他的头说：“小东西，说话！”
夏杨转转眼珠说：“这钱，还是付的好。”
蒋绪昌还是明知故问：“付……什么钱？”
“手术的钱。”
“谁手术的钱？”
夏杨的精神气立刻萎靡了下去：“我的手术钱。”
蒋绪昌这才满意地笑笑，头一扬，手往口袋里一插说：“想让我付钱？”
夏杨垂下头，小幅地点了点。
“那先说句好听的。”
“好听的？”
蒋绪昌用手指点点夏杨的脑门儿：“你让我帮你付钱，不得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夏杨这辈子都没说过几句好话，也没听过几句好话，喏嗫了半天，吞吞吐吐来了句：“蒋……蒋绪昌……”
蒋绪昌的眉毛立刻扬了起来，“你先把这名儿给小爷改了！”
这回儿，夏杨不敢再说什么蒋公子之类专门臊他的话，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才道：“蒋……蒋绪昌……昌哥？”
蒋绪昌：“……”
幸好他是个男的。
蒋绪昌皱眉：“换一个。”
“蒋大哥？”
蒋绪昌嫌弃地摇摇头：“打住，这名起得就像村头小寡妇称呼帮他提水的邻居蒋大哥一样。”
夏杨忍不住低着头笑，鞋尖不自然地踩在一起。
见小东西笑得停不下来，蒋绪昌捏住他脸颊上的软肉：“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杨扯扯着嘴，使劲儿摇头。
蒋绪昌松了手，又问：“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什么时候生的呢。”
这倒真问住夏杨了，他只知道自己出生的大致年份，身份证上的年月是他胡编乱造的，但他也就这么回了蒋绪昌。
这个小东西竟然还比自己大了几个月？
蒋绪昌暗自想想夏杨叫他蒋弟弟的情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便道：“先叫我蒋哥吧，想到合适的再换。”蒋绪昌拍拍夏杨的头说：“来抬头，叫声蒋哥听听。”
夏杨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上方那张帅气逼人的脸竟害羞了，红着脸纠结了半天，才腼腆地叫了声：“蒋哥。”
声音还挺甜~
“哎！”蒋绪昌一把搂住夏杨的肩膀，“以后哥罩着你。”
蒋绪昌说到做到，干脆地付了钱，直接拉着夏杨去了市医院。
医院挂号的地方排得是人山人海，夏杨哪见过这个架势，像个小尾巴跟在蒋绪昌的屁股后面。
蒋绪昌人高腿长，大步走在前面，夏杨小跑在后面追，后来怕跟丢，手不自觉地抓着蒋绪昌的衬衣。但又发现衬衣易皱，便用纤细的食指勾住蒋绪昌裤腰处系腰带的裤耳朵，紧紧勾住。
蒋绪昌发觉夏杨拉他腰带，回头查看。
别人的裤带上大多挂着钥匙、宝玉，他蒋绪昌呢，挂了个能跑会跳的小东西，而且小东西还亦步亦随地跟着自己，看到自己就傻笑，倒是怪可爱的。
夏杨发现蒋绪昌正在看自己，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松开手道：“蒋……蒋哥……”
“拉得好好的，撒什么手啊！”蒋绪昌抓住夏杨的手，重新搁回腰间，“医院人多，抓紧点儿知道嘛！”
夏杨把食指和中指同时伸进裤耳朵里，牢牢攥紧：“我用两根手指，一定不会丢的！”
听到夏杨宣用宣誓的语气说得格外认真，蒋绪昌忍不住嘴角上扬。
再前行的时候，蒋绪昌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甚至还用手勾住了夏杨的肩膀，捏了捏，净是骨头。
“太瘦了。”蒋绪昌说。
可这也没办法啊！
夏杨心里这般想的，嘴上却说：“以后我每顿饭多吃个馒头！还有……白糖！我吃馒头蘸白糖！”
这是夏杨能想到的最长胖的东西了。
蒋绪昌笑笑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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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少爷才没那个闲工夫排队，直接拿出蒋文燃的证件找到一旁的空窗口，苦着脸冲身后乌泱泱的人群随便一指，说自己老爹的正坐着轮椅在后面等着挂号呢。
挂号的工作人员也懒得纠缠，顺着蒋绪昌的手指锁定了五六七八个行动不便的老头，然后低头以蒋文燃的名字挂了号。
夏杨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先是被蒋绪昌戏精上身的样子逗得直笑，看看旁边排到医院门口的队，想着自己的病还需要走特殊关系，想必是严重得不行，故而又沉重起来。
蒋绪昌顾不上夏杨敏感的心思，拉着他去了皮肤科。
医生在夏杨细瘦的胳膊上找了块干净白皙的皮肤，一口气扎了几十个针眼儿，然后让两人坐到一旁等。
接着，医生看到了他行医多年从未见过的一幕——
只见那个身形高大，样貌俊朗的男生端着那个瘦小男生的胳膊，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才过半分钟，就指着某个针眼说：“红了红了。”
那个瘦小的男生面容清秀，巴掌大小的脸上生了一双格外水灵的眼睛，笑时如星，静时似水。
听他这么说也凑过去查看，过了几秒迟疑地说：“我怎么觉得……不红啊。”
“肯定红了。”高大男生说得肯定，接着又指着另一个针眼儿说，“你看，这个也红了，这几个都红了。”
清秀的男生仔细地看了看手臂，又抬头看看身旁的男生，接着看了看手臂，吞吞吐吐地说：“不怎么红啊。”
“嗯？”蒋绪昌声音一沉，“你再仔细看看，这边都有点鼓起来了。”
夏杨便使劲儿瞪着眼睛猛看，连眼皮都不带眨的，过了一会儿抬头说：“好像……是有点红了。”
蒋绪昌看他眼睛都瞪红了，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说的没错吧，就是红了。”
正常来说，就算有过敏，也得几分钟之后才会有反应，就像蚊子叮你一下，也不是叮的时候就痒啊。
医生被他俩说得以为发现了什么特殊病例，顿时起了十二分的研究探索精神，起身过去查看。
可医生低着头仔仔细细看了半分钟，都没发现哪块皮肤红了。
医生一抬头，四眼对两眼地看了个正着——
夏杨眼神单纯，蒋绪昌则很是嫌弃，医生……一脸撞见鬼的样子。
“要不然……你俩再查个色盲色弱？”
蒋绪昌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看医生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快。
医生看了看蒋绪昌胳膊上的肌肉，咽咽口水，转身继续看他的病例去了，但那两人奇怪的对话仍是一个劲儿地往他耳朵里钻——
“蒋哥，什么是色盲色弱？”
自从改了称呼，夏杨觉得蒋绪昌亲近不少。
“咳咳，就是……皮肤的颜色……不太好看。”蒋绪昌捏了捏夏杨的手腕，“你看你皮肤的颜色多奇怪，太白了，医生都提醒你了。”
“但医生说的是你俩，他为啥也让你查？”
蒋绪昌继续胡诌：“额……因为我皮肤太黑了，所以也要去查查。”
夏杨有样学样，也认真地查看蒋绪昌的胳膊，问道：“那我们今天还查吗？”
“不查了。”蒋绪昌立刻拒绝，他到哪里去查这种“色盲色弱”啊！
夏杨的脸上带了些忧虑：“不查，能行吗？”
“这不是什么毛病，就是……好看不好看而已。”蒋绪昌想了想补充道，“而且费用还特别贵！”
“啊！”夏杨有些惊讶地看着蒋绪昌，“这个医生……怎么让我们做没有病的检查？”
“他不道德。”
夏杨跟着点点头，放轻声音：“蒋哥还是你有经验！那这个检查还在这里做吗？”
“我钱都花了。”
“哦，对。”夏杨看了眼蒋绪昌，“谢谢蒋哥。”
蒋绪昌笑着揉了揉夏杨的脑袋。
旁边，医生心里憋了一口老血，想着要不要给精神科打个电话，把这两个人一齐送进去。
十五分钟后，两人端着胳膊来到医生面前，没等医生说话，蒋绪昌抢先道：“你看看，是不是好多都红了。”
医生看着脸沉得跟阎王一般的蒋绪昌，小心思考着自己的措辞，纠结的表情让夏杨更以为自己得了了不得的病，不由自主地握住一旁蒋绪昌的胳膊。
夏杨的手不大，握不过蒋绪昌的小臂，只能用力抓着。
夏杨手掌里的肉软软的，蒋绪昌一下子想起了自己养过的一只肚皮软绵绵的小刺猬，心中一动，便也由他抓着。
医生仔细地查看了夏杨的手臂说：“你是茯苓过敏，还有点花粉过敏，这不是什么……”
蒋绪昌突然不合时宜地咳嗽起来。
夏杨紧张地问：“蒋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昨天吹着风了，可能着凉了。”
夏杨想到昨天蒋绪昌开车的场景，认真的说：“蒋哥，我回去给你倒热水喝。”
蒋绪昌根本没生病，对夏杨的关系也没放在心上，而是接着医生的话头说：“过敏可是大事，你昨天去医院的时候都休克了。”
夏杨：“过敏是绝症吗？”
蒋绪昌看了眼医生，笑笑说：“不是，吃完药就好了。”
夏杨松了口气。
蒋绪昌拍拍夏杨的后背：“去洗手间洗洗胳膊，然后去医院门口等方修，他刚才给我发短信说也过来了。”
医生瞠目结舌地看着蒋绪昌三言两语把自己的病人打发走了。
蒋绪昌：“他只是茯苓过敏吗？”
医生把喷雾药瓶还给蒋绪昌：“这药的配方是机密，我只能大致猜出几味常用药，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过敏源，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没法查？”
“不太好查。”医生想了想，“以后病人吃中药注意点儿，跌打损伤的药尽量不要用了。”
“嗯。”蒋绪昌点点头，“开点口服抗过敏的药，再来瓶维c。”
医生低头开药：“你懂？”
“身边有朋友也过敏。”
医生撕下药单递给蒋绪昌：“那你也应该知道，创口不建议直接用水洗，即使水洗，之后也应用双氧水或酒精消毒吧？”
“知道。”蒋绪昌轻笑，“我也知道多管闲事，容易挨揍。”
医生手一顿，自嘲地笑笑。
门外，夏杨端着一杯从护士站要来的热水，静静地站着。
作者有话要说： 如何替蒋腹黑挽尊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