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馋》七苏苏

37、第 37 章

　　村长说了些客套话就走了。

　　对于签字这件事，男人的想法是不签。因为他出生在这，这里是他的根。不然也不会选择在有了点小钱以后回来。但是张琴见钱眼开，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两个人破天荒的吵了起来。

　　这两年，张琴手握着这男人的钱，偶尔又偶尔给他点甜头。加上张琴又怀上了，还是双胞胎。

　　男人已经忘了张琴的丑恶嘴脸和黑暗的心。

　　大吵了一架以后，男人才回过神来，这个女人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只认钱。吵不过，他一气之下跑到朋友家住了一个星期。

　　那一个星期里，是张琴怀孕以来最暴躁的一个星期。

　　怀孕并没有让她变得有母爱，反而更加狠毒。要弄死外面那两个，给自己肚子里的那两个空位置。

　　祝清还有点用没有被欺负得很惨，男孩就糟了。祝清还不能帮，帮的话会更惨。

　　祝清对张琴的恨更深了。深入骨髓。

　　也在那个星期里，祝清常常在阴暗处看着张琴，想着注意对付她。

　　她太小了，又没有营养补充，体型完全打不过这个高大的女人。

　　唯一能打得过她的男人又顺从她。

　　只要这个男人不再顺从她，她和男孩就有机会了。张琴已经怀孕六个月了。男人不管怎么样还是回家。他在朋友那里赌赢了点小钱以后，打算回家好声好气的劝劝张琴。

　　他买了两斤牛肉回来。回到家，进了厨房，把牛肉挂好的时候发现祝清和男孩躲在角落里吃什么。

　　男人一向不太理会他们，因为那是他不敢直面的良心，有了双胞胎儿子以后更是把他们当空气。

　　今天他心情好，破天荒的叫住了两个人。“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两个人惊愕的回头。看到是男人，快速的把东西藏好。

　　祝清藏好了，男孩却没藏好，嘴巴一圈黑色的污渍。

　　男人皱眉：“你嘴巴怎么了。”

　　男孩躲到了祝清的身后，不敢看他。男人指着祝清说：“你来说。”

　　祝清也不敢说，她害怕得发抖。

　　“你怎么回事？”近墨者黑，男人对祝清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祝清咬了咬嘴巴，全身上下写着慌乱两个字，她身子抖了抖说：“叔叔不让我说。”

　　“叔叔？什么叔叔？”男人心中警铃大作。

　　祝清不敢说话了。

　　男人把男孩扯出来：“你说。”

　　男孩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根本不懂发生了什么。

　　他看了看祝清，祝清摇头。

　　男人把祝清推开，对男孩说：“你不说我就打她。”

　　男孩立马紧张了。口齿不清的说：“是一个高高的，戴眼镜的叔叔。经常穿着白色的衣服。”

　　“谁？”男人猜不到是谁，不过这村里戴眼镜经常穿白衣服的人不多。“他给你吃了什么？”

　　男孩把手里吃了一半的巧克力拿出来，“这个。每次爸爸在的时候，叔叔都来。叔叔说，只要我们不告诉爸爸他来过，他就每次都给我们带。”

　　“每次！”男人联想到了什么。他头顶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了。他咬着牙，捏住了男孩的手，男孩疼得大哭。

　　祝清拉住他，连忙哭道：“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下次不吃了。叔叔给我们也不要了。”

　　男人放开男孩的手，对祝清说：“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的？”

　　该死，没准张琴肚子里的孩子压根不是他的！

　　祝清一边抽泣一边说：“好像是去年，是刘村长家的大儿子。他从什么时候来的我不知道，只是突然撞见了以后，他就给我们巧克力吃了。希望我们闭嘴。”

　　这种巧克力是祝清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东西。而且祝清被张琴欺负了这么多年，性格早就软弱得不行了。一定不敢说谎。

　　男人没有理由怀疑祝清说谎。

　　“好啊。好啊。”男人磨着牙齿。

　　祝清还说：“刚刚我在门口扫地，我还听到他们说……”

　　男人：“说什么！”他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

　　祝清：“他们说，从之前那个男人那里骗来的钱已经花完了，现在搞旅游景区是个好机会不能放过。就算他们不花钱，他们的双胞胎儿子也要花钱。等拿到签字，就找个借口把那个男人弄死，然后……”

　　“艹”祝清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暴怒的跑了出去。

　　男人出去以后，祝清的脸色还是白的。这个拙劣的谎话是她最后的一搏了。如果这次失败，她真的会被弄死。

　　她回头看到男孩把手里那块巧克力吃完了。咧着嘴巴笑。牙齿黑黑的。

　　“好吃。”

　　祝清摸了摸他的头。

　　这巧克力是她从张琴那里偷来的。

　　她说：“村口很远，你能跑得动吗？”

　　小男孩拍着胸脯说：“行。没问题的。”

　　祝清说：“去村口等我。如果我没来，你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不要留在这个村子里。这个村里面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也没有人能帮你。”

　　小男孩：“那姐姐一定要来。”

　　祝清说：“我一定到。”

　　祝清让男孩拿着其中一些东西，先跑了出去。她心脏剧烈的跳动。

　　张琴能开车，她得确定张琴跟男人吵起来了，甚至打起来了，才能跑。

　　祝清之所以能笃定张琴能跟男人打起来了。是因为张琴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她只见过村长的大儿子来过一次。那一次，她和男孩被锁进了房间里。

　　敏感的她猜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了。果然没多久，张琴就怀孕了。不过祝清跟男人说的那些话，完全是她胡诌的。

　　张琴还在午睡。张琴的起床气很大。

　　因为这件事，张琴还不少次跟男人动手，当然不是打祝清那种。不过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张琴瞒不过男人，一定会想办法让男人再也说不出去。

　　隔壁的屋子传来吵闹声。祝清偷不到张琴的钱。只能在打扫屋子的时候偷一些吃的。她把偷来的吃的全都装好。没有钱逃出去以后只能多拿着吃的。

　　她全都偷耐吃的。可惜男孩太小了，拿不了那么多。

　　“啊。”张琴惨叫。“哐”隔壁的门被推开。

　　接着只有张琴骂骂咧咧的声音，听不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了。

　　祝清抖了一下，拿起东西，往外走，路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她看到虚掩的房门内，很多血，张琴也摔倒在地。

　　“你进来！”张琴捂着肚子在地上叫她。

　　祝清后退了两步。

　　张琴居然没有追上来。祝清回头。张琴已经躺在地上动不了了。

　　她捂着肚子哀嚎，腿间流出献血。

　　祝清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把门推开，屋子里的男人已经死了，倒在桌子旁边，肚子插着一把刀子，鲜血直流。木质的地板染红了。

　　张琴粗声粗气地命令道：“快，死丫头，把我枕头旁边的手机拿过来！”

　　九岁的祝清面色沉沉，眼神不是那个年纪应该有的冰冷。

　　她看出来了，这个女人疼得爬不动了。

　　肚子地绞痛让张琴没办法爬起来威信祝清，只能口头上骂着祝清。

　　祝清任她骂。

　　她甚至露出诡异的笑容，她走到张琴藏钱的地方。

　　她一直都知道张琴把钱藏在这。这所宅子里里外外都是她打扫的。

　　张琴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那个年代，电子支付还没盛行，有钱的不是存卡里就是放身上。

　　祝清把张琴藏的钱和钱包里的钱都掏出了了。那是张琴的命啊。

　　张琴咬着牙爬起来。

　　祝清吓得一慌，把手里的吃的用力往张琴身上一砸。把她砸倒了。就跑了。

　　她拿了钱了那些吃的就不用了。

　　张琴流了很多血，祝清以为她肯定活不成了。没有人理她，她只有死路一条。这个女人刻薄，等大家发现她不在了，她早就死透了，臭了。

　　她就要逃出这个村子了。

　　她欣喜若狂的拿着钱包跑出了村口。

　　意料之外的是张琴爬起来给她情夫打电话了。不过那个时候，祝清已经见到了男孩。

　　她朝躲在草丛里的男孩挥了挥手，男孩高兴的冲过来，抱住了她。

　　“姐姐！”男孩说：“我等你好久了！”

　　“没事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祝清说，她拉起男孩的手说：“还跑得动吗？”

　　“嗯！”小男孩用力点头。

　　祝清笑了，男孩也笑了。

　　那天，太阳很大很大，村口没有人。他们沿着大路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很久也没见到人。也没有车，甚至连只鸟都没有经过。

　　那时候还没有公路，都是泥路，坑坑洼洼的。走起来很累。

　　但是这并不妨碍祝清和男孩的好心情。

　　他们一路走，一路走，走到太阳西落，走到一条宽大的公路旁边。一样是石子路。

　　公路旁边有一根柱子，柱子是铁的，一个大红色的圆圈，里面有一个祝清看不懂的字母。

　　但是祝清知道，这是等车的地方，她曾经见过。

　　男孩很累了，腿在发抖。但是他忍住了。

　　祝清摸了摸他的头说：“我们等五分钟，没有车马上走。”

　　男孩点头。

　　没有五分钟，车来了。末班车。

　　司机见上来两个小孩子有点惊讶。还问了。是不是走错路了，让他们赶紧回家。

　　只是祝清很冷静的跟司机说，是她妈妈让她搭车的。她甚至还很清楚的告诉司机怎么上车，怎么下车。像是背出来的一样。刻板但是清楚。

　　司机也不怀疑了。毕竟这辆车才到县城，半个小时的车程。这地方苦，小孩子早熟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地方。

　　下了车。祝清想学着张琴住小旅馆，可是没人敢收这两个小孩子。

　　好在他们有钱不会饿死。

　　那天夜里，吃完东西以后，祝清和男孩一人买了一根冰淇淋。

　　两个人坐在一个花坛底下吃了起来。

　　男孩第一次吃到冰淇淋，很开心。

　　他说：“姐姐，我们要每天都吃！”

　　祝清说：“要回家了才能每天吃到。”

　　“回家？”男孩疑惑：“我们不是刚从家里逃出来吗？”

　　祝清说：“不，哪里是魔鬼窟。我们要回真正的家。”

　　“那我们真正的家在哪里？”男孩舔着冰淇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