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tg]黄泉来信》栖泷

14、第 14 章

　　收拾好店里的东西准备下班时，原蜀葵的视线捕捉到了门口信箱的异样——信箱口不知何时多出了素色信封的一角。

　　邮递员只会在早上过来送信，而她下午过来换班时都不存在这个信封，这也就意味着它的来源并非邮递员。

　　意识到这点，原蜀葵捏住那一角将它从信箱里抽了出来。

　　素色的信封拿在手里很薄，原蜀葵将它拆开，从里面倒出来一张请柬。请柬上寥寥几笔，画了一只八头八尾的蛇。

　　原蜀葵轻声道：“八岐大蛇。”

　　请柬的落款只有三个字——源稚女。蛇岐八家现如今的少主叫源稚生，那源稚女是谁？

　　周围感知不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意味着送信人已经离开。原蜀葵不清楚对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她翻转信封，看着背面封印角上的印章图案，心想无论是她们还是蛇岐八家，或许都小看了那些“鬼”。

　　这封请柬上的印章，代表着“猛鬼众”。

　　虽说请柬的主人并未现身，不过既然对方专门选了她值班的时间点将请柬送来，那就是笃定她能够拿到。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既然猛鬼众能够找到她，想必也能够找到她的同伴们才对。为了验证这个可能性，原蜀葵思索片刻，决定赴约。

　　她提前去跟芳村店长打好了招呼，说明自己那天有事需要请假。芳村店长没有多问什么便同意了，提醒她注意安全。

　　倒是雾岛董香有些犹犹豫豫的样子，好一会儿才生硬地开口问她那天要去做什么。

　　原蜀葵说：“有人请我去看歌舞伎表演。”

　　那张请柬是一张歌舞伎的门票，剧场有着悠久的历史，而且坐落在寸土寸金的银座，是以原蜀葵现在打工的身家绝对不敢迈进去脚的高端场所。

　　雾岛董香对歌舞伎没有兴趣，她想不出来是谁会请原蜀葵去那种地方。金木研是不可能的，他手头也不宽裕，难道是月山习？以那家伙夸张的做派和扭曲的性格有点可能，不过雾岛董香还没听到月山习最近又能活动了的消息。

　　虽然当时她把月山习丢在了外面，不过那家伙的生命力实在顽强，雾岛董香不觉得他真的会轻易死在外头。可伤到那种程度，一段时间的静养起码是免不了。

　　雾岛董香皱眉追问：“谁请你去的？”

　　原蜀葵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去了才能知道。”

　　闻言雾岛董香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不认同地说：“这种不明不白的邀请你也敢去？”

　　“你是在担心我么？董香。”原蜀葵露出一副感动的模样，“不过不用担心，我能应付过来的。”

　　她敢赴约必然是有底气，想到月山习的下场，雾岛董香心说也是，原蜀葵的安危还不至于需要她来担忧。

　　想到这里，雾岛董香便不准备再说什么劝阻的话了。

　　期间西尾锦特地趁着没人的时候来找了原蜀葵一趟，快速地对她说自己欠她一个人情，说完还没等原蜀葵作出反应又走开了。

　　对于西尾锦那委婉的“道谢”，原蜀葵并不放在心上。她不是专门为了西野贵未出手，那完全是月山习自讨苦吃。

　　最近这段时间，四方莲示和雾岛董香对金木研的训练初见成效，金木研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战斗技巧，不过以他的性格，如果真的跟敌人对上，这些训练的成果也不知道能发挥出多少。

　　到了请柬上标注的日子，雾岛董香目送原蜀葵换鞋出门，在她完全走出大门之前和她说了声“注意安全”。

　　原蜀葵抬头对她笑笑：“我会注意的。”

　　她打车直奔目的地。收到请柬后原蜀葵还专门上网查了这座剧场，据说能够在其中表演的都是些国宝级的艺术家，然而剧场的线上售票网站却显示，在她收到的请柬上的时间，表演者的名字是和落款的“源稚女”毫无关联的“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不是个专业的歌舞伎表演者，而是从事与之毫无关联的职业——牛郎。据说他曾蝉联了数年牛郎榜的第一名，是个神秘而又令无数女人追捧的传奇人物。

　　他要在剧场表演的消息一经传出，表演的票价顿时疯涨，几乎是一夜之间售罄，现在更是有无数没抢到票的人在重金求人转让。

　　原蜀葵在门口将请柬递给侍者，对方顿时脸色大变，堆满了笑容躬身请她前往更衣室，说那里会有专人为她服务。原蜀葵在更衣室换了一身黑色羽织，然后被带去了二楼位置最好的包厢，从沿途有所变化的装饰布置就能看出它的格调之高。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引路的侍者为她打开包厢的大门，里面已经坐定的三个人都齐刷刷地转过脸看向了她。

　　两张熟面孔，一张生面孔。原蜀葵的视线在屋内环视一圈，扫过楚子航和恺撒，落在了他们身边的光头壮汉身上。

　　这又是谁？

　　真是难得在恺撒和楚子航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他俩震惊地看着原蜀葵款款走进，又款款地在他们旁边的空位坐定，而后对着他们点头示意。

　　楚子航低声问她：“你怎么来的？”

　　顾及旁边不知身份的光头佬，原蜀葵也压低了声音：“打车来的。”

　　额头上系着“风间命”字样白色布条的光头壮汉疑惑地看着他们，问恺撒：“BasaraKing，右京认识她？她是谁？”

　　恺撒面露难色，又摇了摇头，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座头鲸登时在脑海中进行了一番补充说明，将其理解为不可言说的感情纠葛。他秉持着尊重理解并包容的心情，扭过头去不再窥探男派花道颇负潜力的新人曾经的感情。

　　以原蜀葵的听力，座头鲸的声音完全被收入耳中：“那家伙又是谁？BasaraKing？右京？”

　　“说来话长，”不过楚子航素来言简意赅，“这是恺撒和我现在的代号，那家伙是我们打工地方的店长。他会说中文。”

　　楚子航实在很难开口详细地告诉她，他们是如何流落到了牛郎店，又是如何在这位男派花道大师的指引下加入其中，并开始从事这一行业的。他们现在是黑户，而且蛇岐八家对他们发布了通缉令，如果继续在外面游荡肯定会被发现，还不如就这样用化名留在“高天原”。蛇岐八家的人肯定也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会躲在那种地方。

　　原蜀葵点点头，快速地从楚子航的三言两语中了解到他们的处境。这不就跟她差不多么，都是在别人店里打工。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劳动力是否像她目前一样廉价。

　　“你呢？”楚子航不忘关心同伴的境遇。

　　“我也是在店里打工，店长是校长的旧相识。”原蜀葵同样快速地概括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暂时还算安全。”

　　他们顺便互相交换了一下自己收到请柬的经过，不过听到楚子航说源稚女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并且将请柬当面奉上的全过程，原蜀葵当即感受到了其中的差别对待。

　　“你们之中一定有他的重点关注对象。”原蜀葵凝重。就是不知道具体是谁。

　　楚子航也是如此认为，只不过他们对日本分部和蛇岐八家都知之甚少，就连源稚生是蛇岐八家的少主，也是他们在闯入了源氏重工之后才领悟到的。源稚生还有源稚女这么个身为“鬼”的弟弟，更是在他现身之后表明身份他们才知晓。

　　他们刚说了没几句话，灯忽然黑了，幕布拉开，素白的女人披散着漆黑的长发，她面色苍白如纸，唱词哀凄。那正是风间琉璃。

　　包厢对面有一块显示屏，实时将唱词翻译成中文，侍者说这是临时加装上去的。显然是为了让楚子航他们这几个不会日语的门外汉也能够理解表演的内容。

　　源稚女想告诉他们些东西，可他并不直接说，而是要通过表演大费周章。这场表演是给他们看的，但它或许也会流向另一个他更加在乎的人——他的哥哥，源稚生。

　　“真有情调。”原蜀葵评价。一些古怪的记忆却涌上心头，她居然莫名想到了月山习。

　　这次的剧目是《新编古事记》，源稚女对其进行了大胆的创编，除了古事记中原本属于伊邪那美和伊邪那岐的情节外，在他的表演中，伊邪那美最终化身为八岐大蛇重返人间，并被须佐之男斩杀。

　　在哀艳凄苦的唱词结束后，观众席涌出暴鸣般的掌声，众人泪如雨下。

　　楚子航三人被请进了后台，只有座头鲸被排除在外。幽深的后台走廊上左右站立着佩戴“鬼”的徽章的黑西服守卫，恺撒说：“看来他们的势力比我们想得更大。”

　　风间琉璃在后台卸妆，从他的口中，他们得知了蛇岐八家“圣骸”的秘密，也知晓了如今的大家主橘政宗的另一层身份。

　　他说：“这是王将告诉我的。”

　　王将才是猛鬼众真正的领导者，是他打造出了风间琉璃这个“龙王”，因为源稚女的身体里流淌着皇血，是唯一能与源稚生抗衡的存在。

　　风间琉璃说王将是食尸鬼，但他又解释并不是Ghoul，因为王将吃的是他人的价值。这就是他的理论，在王将口中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上面的人吃下面的人，不想被吃掉就要不择手段往上爬，然后去吃掉其他人。

　　原蜀葵心说很有道理，这就是支配的本质，但是恺撒已经开口道这种说法恶心又疯狂。楚子航没有发言，他只是安静地聆听并分析有用信息。

　　他们通过风间琉璃知道的信息远比学院给的更多，虽然还不确定风间琉璃说的话是否完全真实，但起码可以确定他对他们没有敌意。

　　风间琉璃在向他们寻求合作，他希望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一起杀死王将、毁灭圣骸。这是他一个人做不到的，王将的梆子声会摧毁他的行动能力，而且那家伙仿佛永远也无法杀死。

　　楚子航和恺撒对风间琉璃仍然有所怀疑，但原蜀葵已经能够确定他说的都是真的，可对于他的合作邀请，她保留意见。

　　正是这时，悍马和直升机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外面的走廊已然空无一人，猛鬼众的人早就撤退了，这意味着来人对他们有着极大的威慑力。

　　“是源稚生！”

　　凌厉的刀锋从上方斩断木门，源稚生破门而入，黑色的长风衣在暗色中划出凛冽的弧度。然而和室内却空无一人。

　　源稚生的到来让原蜀葵再一次和楚子航他们分开，好在恺撒随身携带荧光笔，跟平时在舞池中的客人们大腿上签名一样火速在原蜀葵的手臂上留下了高天原的地址。

　　不过，原蜀葵暂时不打算去找他们，主要是她负担不起那种消费——除非楚子航或者恺撒能自掏腰包资助她来消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