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百忧千喜

149、决意分开

　　决意分开
　　千尘忐忑着，深怕知道又巨想知道，等待中，任塬母亲开了口，毫不客气直奔主题。
　　“你和任塬登记结婚前，必须要和我们签个婚前协议，注明你婚后不会参与染指我们任家的任何财产处置。即使日后你要与任塬离婚，不管什么原因也都是你净身出户，不得要求财产分割和补偿。”
　　“还有吗？”千尘的心在下沉，可她既不想逃离也不想阻止，反而在等待，风浪更大些，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沉去。
　　”说实话，我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要和谁结婚，我不在意也无所谓，谁生的孩子都是我孙子，我何必为这个纠结。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就是你和任塬结婚后，你就不能在外继续工作。要留在家中调理身子，给我们任家生孙子，还要好好照顾任塬，我们家虽有保姆，但保姆哪有身边人照顾的舒服，合人心意。“
　　“还有要补充的吗？”
　　“如果你和我儿子离婚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你都不能动，孩子你也不能带走。”
　　“这个也要写进合同吗？”
　　“当然，白纸黑字比什么都可靠。”
　　“怎么就能保证我生的是男孩？”
　　“生女孩也无所谓，我们家业大养的起，你继续生就是，直到生出男孩。”
　　“这也是任塬的意思吗？”这才是千尘最想知道的。
　　“他的意思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的是任塬他非常喜欢孩子，这一点你应该能感觉出来。”任塬母亲把杯中的茶水倒掉重装。“再透露一点，或许你并不知道任塬为什么和他前妻离了婚，他们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三观符合，婚姻却没熬过一年。”
　　“您继续说，我确实不知道。”
　　“因为女方年轻贪玩，不愿在家怀孕生子，所以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告诉的你已应该知道。”任塬母亲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千尘，继续往后推。“据我所知你是因为在家带孩子不与外面接触，才被老公嫌弃最后遭抛，你想重蹈覆辙吗？”这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警告，任塬母亲果然是高手，攻心为上，杀人不见血，句句温情却字字诛心。
　　“如果你说的这些我不在意，也不答应呢？”
　　“当然可以！”任塬母亲依然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状态。
　　“你会出面阻止我和任塬吗？阻止我们在一起？”
　　“当然不会，我没有低级到那个程度，但我敢保证你们即使在一起也绝对不会长久。”这时候了，任塬母亲脸上依然挂着笑，还是让人看不懂的那种。“你和你前夫那么久的婚姻还外加俩孩子，你都可以舍弃一切不顾一切要离婚，要挣脱，相信你前婆婆在其中占了你不少的勇气分量吧。而我——你的未来准婆婆，只会让这个分量增加不会减少，如果你要和我对赌。”
　　“您可真厉害，终于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打仗不带兵。”千尘凉性一笑，感觉下沉该到底了。
　　“你也挺聪明，不用我多说废话。”任塬母亲盖上杯子，知道心战已结束，而且毫无疑问是胜仗，一切都在意料中。她早已把千尘背景调查清楚，知道千尘最害怕的是什么，千尘的症结和软肋在哪儿，所以才能稳准狠出手，一出手就旗开得胜。
　　“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如果您觉得茶水不好需要重复置换，不如直接换个您满意的茶杯回来，一次解决岂不更好？”千尘起身，忍她重复倒掉茶水的动作很久了，知道她这是在刻意提醒自己，自己不过就是任塬杯中可以随意更换的茶水，她有权可以随时帮任塬换掉。千尘也回敬她，与其这样大费周章换自己儿子喜欢的女人，不如直接换个令自己满意的儿子回来不就可以了。
　　“任塬曾经深爱过的前妻要回来了，我和她通过电话，她说她想通了，知道什么才是对她最重要的，她愿意为了任塬放弃之前舍不得的自由。”
　　“那恭喜你！”千尘笑着祝贺，输什么也不能输阵势，虽然这场仗还没打自己就输了。千尘走到门口，又回头赠送了一句。“你说的这些我无法理解也不用理解，因为我和任塬早已分手，我想你查我之前最应该先搞清楚这个。不然像今天这样，让你白跑一趟，还浪费你说那么多我不知道的笑话，真是不好意思。”千尘明显看到对方一直稳如泰山的脸，起了不自然的黑色。
　　千尘从公司出来，便决定回家收拾行李。一切已到了尽头，没有任何拐弯的可能。她和任塬真的要结束了，明明白白，彻彻底底要从对方的世界当中抽离出来，去走各自的单行道。任塬的母亲说的对，即使她不顾一切非要和任塬走在一起，他们两个也不会长久。她和任塬之间现在不仅隔着千山万水的价值观、身份地位差异，还隔着王母娘娘的一整个银河系。任塬的这个母亲虽然不是拥有神力的王母娘娘，但却是千尘永远也去除不了的阻拦，她是任塬的母亲。如果她不同意，千尘和任塬不会幸福，千尘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敢再试着重复，因为结果不会相差到哪里去。
　　任塬母亲给千尘唯一摆着的路也不能走，那是千尘过去婚姻失败失去自我，作茧自缚的重回之路。难道让千尘再次放弃一切，躲在家中生孩子，等着任塬变成下一个成志，自己再携带着孩子出逃吗？那时自己还有底气重来吗？别人会给自己重来的机会吗？她没有任何选择，跟着任塬就只能是无路可走，重回被抛弃的起点，或许这次会比上次更惨。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任塬，不让自己受更大的伤，让感情及时止损，不自然损耗消亡到满目疮痍。在破损前停止，定格，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对双方都好，将伤害降到最低，还不破坏彼此心中那份最初的美好。
　　反正千尘跟成志分开的时候，就没想过这辈子能再拥有爱情，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自己对未来原先的设定。回归轨道，将自己生活重心和全部感情放回给孩子，这本就是既正确又应该的事情。有什么不好，是自己奢望了，对于爱情和他。像自己这样条件的女人对于余生还有什么可奢求，对感情还有什么可要求，努力带好两个孩子比什么都强。其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散就散了吧，没有什么好勉强，也没有什么好伤感。
　　千尘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前，情感还是泛滥了，冲破理智的层层拦截，越过心里构筑的大坝，冲动在关键的最后时刻越狱了。千尘放弃所有干扰和纠结，结果和未来。拿出手机狠狠按了任塬的电话号码，一闭眼一咬牙拨了出去。什么都不管了，天塌了地陷了都不管，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听他说话，她太想他了，太想。舍不得，断不下，除非真的心死。
　　电话响了很久是无人接听，冲动得已完全失去理智的千尘，又将电话拨了过去，结果又是无人接听。千尘如疯了一般，再次拨通电话，结果还是无人接听。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是不要自己了吗？是开始和自己断联系了吗？千尘开始慌乱，开始不安，继续连续拨打，千尘的电话响了一声被挂断，千尘的心彻底沉入海底，再没有上浮的可能。
　　不死心的千尘，在犹豫焦虑了一刻钟后，重新拿起手机拨打，她这是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让自己彻底死心的结果。此刻的千尘双眼紧瞪，神情高度紧张，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像一个走到末日的赌徒，赌输了所有后，在等最后一盘揭晓答案，要么翻盘要么死无葬身之地。电话关机了，是的，任塬将手机关机了，不是没电，是任塬挂断后关的机。他关上了千尘情感里的最后一扇窗，也关闭了她半个世界。
　　千尘坍塌地斜靠在床边，从未有过的不安，这么晚了任塬为什么要关机，他和谁在一起，之前遭过的背叛要重来吗？千尘心痛极了，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那个属于她和任塬的终点终于要来了，真的要来了，这次不是她自己喊的狼来了，而是狼真的来了，毫无征兆的来了。她要被被动结束了，她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点的到来。也许只有过了这个真正的爱情结束点，她才能获得她想要的彻底长久的心里平静，或许此后一辈子感情里都不会再有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