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简·奥斯汀]曼斯菲尔德的茱莉娅》南华子

27、第二十七章

　　或许茱莉娅的这封信能够让身处朴茨茅斯的表妹获得一点安慰 ：至少表姐也发现了克劳福德小姐的缺点，或许表哥不会……；但是按照范妮一贯悲观的性格来看，也许她会更加绝望：就是这样一个谁都看得出问题的女人居然赢得了埃德蒙的心，而埃德蒙却一直未能发现这位小姐的本性，既然他之前没能发现，以后也未必会发现，他们十有八九还是会结婚的。

　　表妹范妮还不明白这样一个真理：爱情本来就是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事情，恋爱时的男男女女们又给彼此的眼中加上了滤镜，那就更加不讲道理了，但是这滤镜是有时效的，未必能够维持到一对男女走入婚姻，即使走入婚姻感觉上当受骗的也大有人在。

　　不仅仅埃德蒙对玛丽·克劳福德是这样，克劳福德小姐对埃德蒙也是这样。虽然玛丽·克劳福德对埃德蒙的爱是真挚的，但是一旦考虑到那些实际情况：考虑到埃德蒙牧师的职业和对她来说微薄的收入（事实上七百英镑其实不算太低了），考虑到她一直不肯放弃伦敦的享乐而埃德蒙却在伦敦没有房子，再考虑到她的那些朋友们都嫁给了有钱人，她未必会同意嫁给他。

　　在茱莉娅忙于给范妮、埃德蒙、伯特伦夫人等人写信的时候，拉什沃思太太正在为二十八号召开的舞会提前做准备。

　　拉什沃思太太几乎是一到城里就有计划要开舞会，但是那时候她才刚刚到落脚，对于城里的潮流啦、知名人士啦等等都不熟悉，除了埃尔默夫妇、沃顿先生和拜伦勋爵外也还没有结识多少朋友，对于一场私人舞会来说人也太少了。而现在她已经到城里两个月了，那些上流女性们能去玩的游乐场所几乎已经被她去了个遍，在那些地方她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再加上妹妹茱莉娅认识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至少可以凑足十六对舞伴，足以召开一场盛大的私人舞会。

　　为了确保舞会上的一切尽善尽美，拉什沃思太太几天前就开始不停地指挥丈夫和仆人们做这做那，仆人们怨声载道。

　　“说句心里话，老夫人在的时候我们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折腾呀，我记得当初老夫人年轻时在索瑟顿召开过不少舞会，所有的宾客都是赞不绝口，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不好的。而这一位太太，偏偏对什么都不满意，一切都得按照她的心意重来。”女仆安对同伴艾比抱怨起来。

　　“没错，太太未免太吹毛求疵了，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依我看先生被她折腾得可够呛，老夫人要是知道了准得心疼。安，我觉得现在我们不必布置地太认真，要知道里二十八号还有好几天呢，到时候还得重新布置一遍。”艾比应和道。

　　“你说的没错，但是要小心别被女管家发现告诉太太，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而太太，连先生她都不放在眼里，我们可不要触了霉头。”安提醒道。

　　对于仆人们的怨言，虽然茱莉娅有所发觉，为此提醒姐姐不要过于郑重其事，但是拉什沃思太太可不在意，她早就觉得这些仆人都被老夫人惯坏了，总有一天她要把她们全都换掉。

　　至于拉什沃思先生，只需要妻子提醒他那一天会来几个大人物，做丈夫的就轻而易举地被她说服了，认为舞会的准备确实需要认真对待，以免破坏了他完美的亮相和拉什沃思家的格调。其实，照做妻子的真实想法，拉什沃思先生要是那天能够不出场，舞会才算最完美呢！

　　因为最近宅子里的气氛实在吵闹，茱莉娅便不再宅在家里了，她宁愿常常出门，要不去达西府上见见乔治亚娜，要不一个人在伦敦城里闲逛，总好过看姐姐姐夫教训仆人。

　　这天她准备到圣保罗大教堂参观，要知道后世这座教堂依然是伦敦的地标建筑，即使在二战时曾经被炮火击中过，主教堂都没有受损。而现在距离它建成还不满一百年（刚好99年），可以说是一座原汁原味的十八世纪建筑。

　　虽然茱莉娅并没有真正的信仰，但是毕竟在这个时代已经待了十多年，一进入教堂，她就不由自主在变得肃穆起来。这座教堂有着一种冷峻庄严的美，当她对着教堂里那些金碧辉煌的彩绘壁画、五彩缤纷的彩色玻璃和华丽庄严的高坛时，听着唱诗班神圣动人的音乐时，她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后世的一切已经不可追寻，她只希望自己能在此时留下一些痕迹，证明自己确实存在过。

　　来这所大教堂参观礼拜的伦敦市民可不少，在茱莉娅走出教堂的时候，她看到前面一群人里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亲爱的简，我听说亲爱的伊丽莎白下个月要去肯特郡了，是吗？”一个看上去年长的妇人问那位眼熟的年轻小姐。“是的，亲爱的舅妈，夏洛特一再邀请她和威廉爵士、玛丽亚一起去亨斯福德，她已经答应了。”

　　“那么你问问她能否经过伦敦，这样你们还可以见上一面，你们已经两个月没有见了，一定非常思念彼此。”那个太太提议道。“可以吗，舅舅舅母？”“当然可以，从朗伯恩出发到肯特郡即使经过伦敦也没有远多少，只要威廉爵士同意，我们非常乐意招待他们。”夫妇俩一同回答。

　　这群人里年龄大的夫妇看起来十分文雅可亲，而那位年轻小姐则正是上次碰到的简·贝内特，他们旁边还跟着两个小女孩和两个小男孩。当茱莉娅走近他们，那位小姐明显认出她来了：“亲爱的舅舅舅母，这位小姐就是上次爱德华不小心撞到的那位小姐，您好。”

　　“哦，您好，尊敬的小姐，我为我儿子的冒失向您道歉。”夫妇俩赶紧道歉。“不必了，那个小机灵鬼只是不小心碰了我一下而已，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们不必放在心上。”茱莉娅摆摆手，不大好意思地问道：“我刚刚无意听你们提到了赫特福德郡的朗伯恩，请问小姐您是住在朗伯恩的贝内特小姐吗？”

　　“是的，您是？”“我是达西小姐的密友茱莉娅·伯特伦，在达西府上时听宾利兄妹提前过他们在内瑟菲尔德租住时的认识的一家人姓贝内特。”

　　“达西小姐”，从这位搭话的小姐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叫简内心感到有些痛苦，但是她一贯待人和蔼可亲、善于克制自己的感情，因此别人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

　　严格说来简·贝内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发现别人有什么缺点，即使是宾利小姐口中赢得了宾利先生的心的达西小姐她也愿意从心底里祝福，因此对于达西小姐的朋友她也是和和气气地问道：“伯特伦小姐，你好，我也听宾利小姐提起过达西小姐，据说她是位特别美丽可爱的小姐，她们十分要好 。”

　　“乔治亚娜确实十分可爱，宾利小姐似乎很喜欢她。对了，宾利小姐知道你在城里吗？我记得上次在格雷斯丘奇街的时候看到过她的马车，莫非她是去探望小姐你的？最近几次在达西府上我从来没有听她向我们提起你也在城里，像你这样温柔美丽的小姐她理应向我们介绍才是。”虽然不能直接拆穿宾利小姐的把戏，但是茱莉娅也不愿意贝内特小姐蒙在鼓里。

　　其实贝内特小姐来到城里这么长时间才见到她的好朋友两次，她对宾利小姐的虚情假意也已经心中有数了，一切都被妹妹伊丽莎白料中了。这时她听到伯特伦小姐的话虽然也伤心，但是还不至于失态，她们彼此又客套了几句，到了要分别的时候，简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问了一句：“我听说达西小姐好事将近了，是吗 ？”

　　“什么？怎么可能？乔治亚娜目前还是单身，我并没有听说有哪位绅士正在追求她，如果她有人追求也不会只告诉宾利小姐而不告诉我。”茱莉娅回答道。

　　贝内特小姐听了这番与她的朋友截然相反的说辞实在震惊，她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楞在了那里。

　　加德纳太太见外甥女这样，帮忙问道：“不是说宾利小姐的哥哥正在追求达西小姐吗？我们是这样听说的。”“宾利先生！？他和乔治亚娜可没有半点瓜葛呀。或许宾利小姐有意撮合吧，但是据我观察，他的兄弟和达西小姐可没有产生半点火花，宾利先生似乎还忘怀不了上一段感情呢！”

　　听了这话，简的心里燃起了一阵希望。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她已经完全放弃了这希望，凭借着一贯的克制维持自己的精神，别人都以为她已经不再挂心此事，只有在与妹妹伊丽莎白通信的时候她才愿意吐露一二内心的痛苦，现在听到伯特伦小姐的话她不知该为自己并非是单相思开心，还是该为宾利先生的姐妹不支持苦恼。

　　在彼此交换了地址约定常来常往后，她们互相告别了，简的心情与来这座教堂时又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