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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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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民间,如今最热闹的事情也不过是大将军喻行舟的婚事了。将军府里前来送礼的大臣络绎不绝,连带着整个洛阳城都热闹起来。
一来喻家乃是簪缨世家,百年荣宠,将军喻行舟本人又是大周朝的一代传奇,从无名小卒做起,七年荡平了北夷之患;二来他此次回京竟带回了一位匈奴公主,匈奴百年来与大周征战不休,喻行舟又在边疆驻守七年,和匈奴乃是死敌,而如今竟金屋藏娇,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波谲云诡。
而在天下人翻来覆去地将这二人咂摸出了千万种阴谋诡计或者苦命鸳鸯般的剧情之时,我们的喻将军却在成亲前夜还在兰池宫中处理国事。
钟岑希命人熄了一半的灯火,大殿里的光线便昏暗下来,只能隐约看见个模糊的人影。
他半倚着身子,半掀起眼皮看向珠帘外正捧着奏折看的人,那人的影子看起来依旧坚毅挺拔,即便光线昏暗看不清表情,钟岑希也确定他必定是紧皱着眉头的。
“喻将军,可看完了?”
钟岑希的声音清朗干净,像极了七年前的少年,喻行舟敛下眸子,说:“陛下,臣对大庆绝无二心,此间种种弹劾,绝对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钟岑希抬头看向他:“朕久在洛阳,不曾亲眼见过边境祸事,只是听闻匈奴人个个茹毛饮血,边疆百姓不堪其扰民不聊生,将军身为戍边大将,如今竟带回了一个匈奴女子,难道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将军可知道,单是这一条,朕便可以诛你九族。朕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天姿国色,竟能让将军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总管太监见到这架势自觉地带着人下去了,整个大殿之上便瞬间之剩下了君臣二人。
喻行舟站起来,不满地看向倚在龙椅上的男人,没有说话。
钟岑希等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直起身来向喻行舟招了招手:“过来。”
喻行舟便走过去,半蹲下来保持着与钟岑希平视的姿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时隔七年,这张脸已经在腥风血雨的沙场之上将稚嫩与青涩打磨干净,与当年洛阳城里意气风发的公子判若两人,以至于钟岑希时常会在看着他的时候出神。
喻行舟有着世上最精致的面容,上挑的眉眼里总是杀伐凛冽,可当他垂下眸子,认真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深情的错觉,眉眼都变得柔顺下来。
就好像此时此刻,他和喻行舟离得这样近,近得可以看见他眼底的自己,黑色的瞳孔里就好像是装下了整个世界似的。
“手怎么这么凉?”
钟岑希的指尖刚刚触上喻行舟的脸,就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喻行舟的嗓音低沉醇厚,自然无比地在钟岑希手上吻了一下,换来他一个笑意。
他张开掌心,将两只手都覆在喻行舟脸上,只给他留下一双眼睛:“怎么?怕我冰着你了?”
喻行舟任由他在自己脸上揉搓,无奈地看着他,钟岑希自己玩了一会儿,冰凉的手上终于带上了一些温度,他便把手从喻行舟的领口里伸进去,贴着他脖子上的肉,问:“现在还冰吗?”
“不冰。”喻行舟眼里带上了一丝笑意,钟岑希便问:“那我能继续吗?”
说着他也不等喻行舟同意,熟练无比地把他的外袍扒了下来,双手揽着喻行舟的脖子,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
喻行舟身上总是暖炉似的,过了七年的时间也就这一点和当年一模一样,钟岑希忍不住喟叹一声,满意地在他身上蹭了蹭,鼻息隔着一层衣服喷洒在喻行舟胸口,不可思议地撩起一丝火气来。喻行舟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起来,声音有些发哑:“你想怎么继续?”
钟岑希从喻行舟胸口抬起头来,这个姿势喻行舟只需要稍微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眼里不怀好意的光,更何况钟岑希还舔了一下嘴唇。
他压低了嗓子,声音扩散在喻行舟耳边:“我们还没有在这里试过吧?”
大殿里太安静了,安静到喻行舟可以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听得一清二楚。
太吵了……
他想,随后他听见自己声音响起:“试什么?”
可钟岑希却笑起来,什么也不说,露出些许狡黠来,喻行舟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不等他弄明白那感觉是什么,钟岑希却在他眼睛上落下了一个吻:“疼吗?”
“不疼。”
喻行舟当年家中蒙难,熏坏了眼睛,钟岑希发现时已经太晚了,请遍了名医也未能根治,终究是留下了病根子。若是在昏暗的光线下盯着东西看久了,就会眼睛发涩地疼。
因此钟岑希闻言便只是看着他,抿唇不语。
过了一会儿,喻行舟才说:“疼。”
“对不起。”钟岑希低下头去,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委屈得很。
喻行舟问:“你生气了?”
“嗯。”
“因为我带回了呼延沁斓?”
“……”钟岑希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带着不小的怨气,喻行舟下意识哼了一声,接下来却没有声音了,钟岑希泄愤一般咬了好一会儿才放开他,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咬痕,隐约还能看见血迹。
钟岑希小猫儿似的舔了一口:“你补偿补偿我我就不生气了。”
喻行舟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那是什么。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任由钟岑希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姿势亲密无比,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然而钟岑希还在追问:“好不好好不好?”
“好。”
“今天会留下痕迹哦?”钟岑希提醒了一句。
“无妨。”
钟岑希笑起来:“听闻匈奴女子奔放,不知能不能接受将军身上的痕迹,你会给她看吗?”
“……你希望她能见到?”
钟岑希把他按在龙椅上,冰凉的温度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的温度却烫人,钟岑希的呼吸落在喻行舟耳边,挠人痒痒般落在心上。喻行舟抱住他:“同同……”
“嘘……“钟岑希跨|坐在喻行舟身上,调|戏般亲了亲他的下巴:“耀林,别动。”
“我不动,你自己来么?”
喻行舟笑起来,他摘下钟岑希的发冠,柔顺微凉的长发便披散下来,喻行舟的手穿过他的后脑将他带向自己,狠狠地吻了上去。
钟岑希也不抵抗,任由喻行舟攻城略地,轻而易举地搅乱了他的呼吸,将大脑也搅成一团浆糊。
“唔……”
“呵……”喻行舟终于在钟岑希快要窒息之前放开了他,他捏住钟岑希的下巴,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因为接吻而变得殷红的嘴唇,钟岑希瞥了他一眼,眼角绯红,喻行舟心里跳了一下,再次吻了上去:“好好呼吸啊……”
紧接着便是更加强势的进攻,钟岑希胸腔的空气全部被夺走,凌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眼里不自觉地蒙上生理性的泪水,难受地仰起脖子,露出漂亮的脖颈,喉结因为过度呼吸而细微地滚动着。
这是动物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只有全身心托付时才会毫无防备地袒露出来。
喻行舟眼里的光沉了沉,吻了上去,牙尖轻咬着钟岑希的喉结:“同同,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样子吗?”
钟岑希仰着头,紧紧地环着喻行舟,闻言极轻地笑了一声:“我难道还有你不喜欢的样子?”
喻行舟伸进去一根指节,钟岑希顿时难受地皱起眉头,条件反射般上向上躲了一下,却被喻行舟按住不得动弹:“我最喜欢你撩拨完却又溃不成军的时候。抱紧点,别掉下去了。”
兰池宫并不简单是钟岑希的寝宫,许多时候钟岑希处理政事都是在这前殿之上,就坐在这龙椅上,与百官商议国事。
而现在,兰池宫中灯火昏暗,这位皇帝陛下,就在平日处理政事的地方,在这象征着世间权利巅|峰的椅子上,由着性子胡来,这两个人,一个敢撩拨,一个就真的敢做,在这权力交织的动荡朝堂之上,大抵早已是疯魔,哪里分得清真情还是假意。
也或许……根本无需分清……
正如钟岑希所说,如此痴狂,终究是会留下痕迹的,他躺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床单上,一手撑着脑袋似乎是还迷瞪着,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到的床上,又是何时才消停的,他只是迷糊地看着床前有个魁梧健硕的人影,后背上横着一条狰狞的伤疤,毫不留情地将那些抓痕吻痕撕裂开来,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喻哥哥就这么回去啊,不去成不成?就这么怕美人孤枕难眠?”
喻行舟穿上衣服,将一身的纵|情痕迹都挡住,他头也没回,因此钟岑希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听声音的话,他必然是古井无波的。
喻行舟说:“既然人已经带回来了,我自然不能食言。”
钟岑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得有些嘲讽:“不能食言……原来喻将军当年说‘家国未定,何以成家’是诓我的。”
只是那声音太低太轻,刚从钟岑希嘴边传出便已经消散了,喻行舟什么也没听见,他穿好衣服,转过身来将钟岑希露在外面的手臂塞回被子里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臂。
“怎么了?”
钟岑希眼中忽然爆发出一种自从喻行舟归来就从未出现过的渴望,他死死地抓着喻行舟的小臂,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你能不能……”
可这话才出口一半,就消弭无声了,钟岑希忽然松了手,给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笑,撒娇一般地说:“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走。”
喻行舟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总之他像是对钟岑希的异样毫无察觉一般笑了笑,近乎宠溺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好。”
钟岑希猛地闭上眼睛,全身的酸胀与疼痛一齐涌了上来,太冷了……
他想,今年的倒春寒太久了,兰池宫的炭火应该晚些时候再熄才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