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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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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艾坐在江边，目光沉沉地望着江上的灯塔，一口一口地抽着叶子烟。
李立尧来的时候，烟灰已经落了一地。
他在老艾身边坐下，刚想开口劝导，却听老艾说：
“我们是青梅竹马。”
李立尧闭上嘴，打算听老艾说完。
“我们的上一辈是响应国家三线建设的号召来到这里的，我跟她从小就在李庄长大，一起上小学，上中学……感情好得没话说。
她从小就爱念书，我却调皮捣蛋，后来她上了大学，她是我们这里第一个上大学的……我没办法跟她一块儿，就去当兵了……
后来我退伍了，回来以后又见到她……我知道我们都没忘了对方，可她家里人不同意我和她结婚，他们给她找了另一个人，我们没办法，那天晚上情不自禁就……
她告诉过我她怀孕的事，我那时候怕事情败露，让她去医院打了……我以为她真的打了……谁知道……
她信佛，怎么可能打了呢？你们说她还有一个女儿，我就知道那一定是我和她的孩子，再多的话都是虚的，我真的后悔，我就是个渣滓……三十年里我没有找人结婚，我忘不了她，但是我不敢见她……就这么拖啊拖，拖到最后，再也见不了了。
她想让骨灰洒进江里，无非就是想走得干干净净……可是我呢？她走得彻底了，留给我的就只有几件死物，我一点念想都没了……”老艾狠狠地抽了几口烟，又疲惫地垂下头。
李立尧默然地望着翻涌的江水，心中甚是哀痛，他感觉自己深切地体会了老艾的感受，却又觉得无法设身处地地感受，临了不过只能说一句：
“我理解你。”
“可是，她就算留下了骨灰又如何呢？你还是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老艾慢慢地站起来，抽了最后一口烟，转身离去。
李立尧回过头，看着老艾的身影渐渐变小……他也是真的老了，精神不复从前，就连经营一家酒吧都费力。
悲喜有因就有果，外人不可论短长。
……
贺青岚老家根本不剩几个人，付茗冬的奶奶虽然还在世，但得了阿尔兹海默，神志不清，在养老院里安度余生。
付茗冬一个人操持着母亲的后事很辛苦，这几天宋玉和李立尧也忙前忙后，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老艾最终松口了，任由付茗冬把贺青岚的骨灰撒在江里。
他们向邻居租了一条船，船开到江心的时候，付茗冬站在船头，把骨灰一把一把地往空中扬，风吹来，骨灰飘得越来越远，老艾站在岸边，看不清那骨灰的颜色，只看得见付茗冬的动作，随着那动作的停止，他知道，贺青岚已经随着江水飘远了……
……
江上清辉，一轮残月。
民宿的窗子对着水面，宋玉双眼迷离地看着夜行的船开过，身后男人有力的撞击几乎要将她的魂魄都撞得飞向江面。
民宿隔音很差，宋玉死死地咬着李立尧的小臂，忍不住的时候还是会溢出几丝缠绵的□□。
李立尧今晚非常沉默，他急于发泄，急于表达爱意，急于把能抓紧的人抓牢，急于不留遗憾。
“……你疯了……”宋玉在喘息的间隙吐出这几个字。
李立尧动作停了一下，接着又开始一轮新的征伐，他低声道：
“可能是……”
……
宋玉和李立尧开车往古镇的出口驶去，付茗冬要在李庄留一阵子，老艾也跟着留下了……来的时候是四个人，走的时候只剩两个人了。
也好，父女俩之间的事情需要足够多的时间去解决，这就是他们的家事了。
三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回到蓉城，先去钱莉那里接狗子和咪咪。
刚出电梯还没走两步，二人就听见了阿加西在门里对着门口叫。
钱莉一推开门，阿加西就冲出来把宋玉拖进去，李立尧拉都拉不住，只能作罢，啐一口：
“臭狗！”
“你跟它计较个什么劲？”宋玉抱着阿加西亲了又亲。
裴嶙山从厨房出来，他摘了眼镜，眼周一圈因为常年晒不到太阳有点点发白，看上去多了几分学生气，宋玉见到了还不太习惯。前两天看他发朋友圈说自己去做了近视手术，恢复地还不错，眼下裴嶙山手上湿漉漉的还有菜，见到宋玉笑问：
“回来啦？”
“回来啦！真是辛苦你们了，这几天又是猫又是狗的，一定很烦人吧？”宋玉略带歉意地问。
“不烦，咪咪很乖，”裴嶙山笑道，“而且和金毛相处得不错。”
“小崽子，你爸爸回来了，快过来迎接。”李立尧朝咪咪张开双手，后者叫了一声，然后钻到茶几底下躲着了。
李立尧：“……”
宋玉不忍心看他如此尴尬，便好心地上前抱了抱他，安慰道：
“孩子叛逆，别太难过。”
李立尧怅然若失地感叹：
“一出生就开始叛逆，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所以就劳烦你这位亲爹多多担待了。”
“快吃饭啦！你俩别腻歪了！”钱莉端着菜进来，“对了，我得给米娜打个电话，问问她怎么还不回来……”
宋玉望着她，问：
“谁是米娜？”
钱莉诧异地看着她：
“不是你找来跟我合租的室友吗？米娜呀。”
宋玉盯着李立尧，眼神里都是狐疑。
李立尧一拍脑袋：
“竟然忘记告诉你了，米娜是我找来的，她是我的助理。”
“啊？你们公司离这儿又不是很近……人家愿意住这么远吗你就自作主张，你是不是利用职权威胁人家了？”宋玉对李立尧的人品感到担忧。
李立尧梗着脖子解释：
“她愿意得不得了！”我给她报销了一半的租金她能不愿意吗？
话音刚落，客厅的门锁动了动，门开了，走进来一个扎着亚麻色双麻花辫的女孩，皮肤很白，戴着圆圆的眼镜，背着纯黑的挎包，看起来很可爱。
“米娜，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钱莉放下手机。
“唉，别提了，刚才我在蜀大外面碰到一个大傻逼……”
她往客厅看了一眼，惊道：
“啊！立尧哥你怎么在这里？咦？我的天哪，我没看错吧？那是嫂子吗？”
钱莉笑道：
“是是是，是嫂子，快去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我滴妈呀！”米娜说着就要冲上来，被李立尧一个箭步拦住了。
“你想干嘛？快去洗手！”李立尧喝令道。
米娜的头左扭右扭，不满于李立尧的暴政：
“不嘛！为什么小方姐都见过嫂子我却没见过，你让我好好看看！”
宋玉把李立尧扒拉开，笑说：
“别管他，你想看就看吧。”
“嫂子你可真好看……”米娜抓着宋玉的手，两眼放光。
李立尧在一旁看着两人，有一种自家的花儿被不知哪里来的蜜蜂给偷偷采了蜜的感觉。
“行了行了看够了没？你还不洗手！你看看你多脏！快去快去！”李立尧把米娜拖走关进了洗手间。
宋玉：“……”
“你对人家小姑娘能不能温柔一点，人家刚毕业吧？还是个孩子呢。”宋玉对李立尧的做法超级不满意。
李立尧委屈道：
“你知道什么？她男女通吃，我可不得防着点儿？”
宋玉：“……”小小年纪果然前途无量。
“开饭了！今天的主菜是烧烤鱼和板栗鸡！”钱莉帮裴嶙山把围裙解下来，向大家介绍道。
“好香啊，老裴你真厉害……李立尧！你看看人家！”宋玉一边吃着一边不忘教育李立尧。
李立尧不服气地说：
“这有什么？我也会。”
宋玉眯着眼，悠悠地说：
“你就会熬个稀饭，还经常熬干……”
米娜笑得差点丢了筷子。
“你乱说！你还不是喝得非常开心！”李立尧不服输，非要证明自己的厨艺还算不错。
宋玉：“……”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会喝你做的粥？我难道没有味觉吗？
“这个板栗好粉哦……”米娜称赞道。
“是吧？这次的板栗买得可好了，下次还去他们家买。”钱莉说。
“我们公司对面卖的炒板栗也超级好吃，工作太累了，我每天生活下去的指望就是那家的炒板栗。”米娜说完喝了一口汤。
“你竟然在你的上司面前说工作累？”李立尧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米娜：“我错了，立尧哥，我不累，工作使我快乐。”呜呜呜。
宋玉头也不抬地拆李立尧的台：
“有一说一，你自己不也沉迷于那家的板栗无法自拔？”
李立尧摸摸宋玉的头：
“我记得你也喜欢，下次从公司回来给你带。”
裴嶙山吃饭的时候话不多，一直在给钱莉夹菜，两人有时候眼神对上了就会相视一笑。他们认识的时间不够久，但总有一种细水长流的幸福感。
宋玉也注意到了，她觉得挺惊讶的，但更多的是祝福吧。
不只是因为庆幸老裴从对自己的感情中走出来，还因为身边的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也属于对方的、理智的爱情。
米娜往左看，是俩欢喜冤家，往右看，是温柔相持……这个世界对单身狗太不友好了。
米娜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阿加西说我也是。
，还差 